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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骄傲:农家飞出的金凤凰
1999年8月,林枚不负众望地考上了黑龙江省某医学院校。然而欣喜过后,一家人很快就被近万元的巨额学费给难住了。这些年来,一直都靠林枚父亲每月300多元钱的工资和母亲打工的微薄收入维持全家人生活及供她们姐妹读书,手头根本没什么积蓄。
母亲把口挪肚攒省下的2000多元钱全拿了出来,还差近8000元钱。亲戚邻居家走了个遍,好说歹说总算凑齐了这笔巨款。拿着这样一笔沉甸甸的学费,林枚走进了梦寐已久的大学校门。
林枚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平时与同学相处不错。班里还有一个叫吴莹的女孩,也来自农村贫困家庭。同病相怜,两个女孩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由于家境困顿,林枚从不向父母提过高的物质要求。林枚对钱看得很淡,觉得只要够生活费、够吃够住就行。4年来她几乎没吃过一次小灶。
为减轻家里的负担,从大一开始,林枚就利用课余时间给人做家教。尽管做家教的薪水不高,但好的时候还是够维持每月的生活。林枚觉得,凭自己劳动赚来的钱才心安理得。
出师不利:北京打工屡遭碰壁
转眼4年时间过去,林枚将开始为期1年的实习。医学院校学生的实习只有亲临一线,才能把理论知识更好地与实践相结合。
直到这时林枚才知道,对她来说,实习又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想要学到真正的技能,最好能去一家好的医院实习,而进正规医院实习,就得交一笔价格不菲的实习费。
林枚联系到佳木斯市一家二级医院的妇产科,但必须先交3000元实习费。现实如此,林枚一咬牙认了。可家里却怎么也筹不齐这笔钱,她只交了半年的实习费。
林枚学的是临床医学专业。然而实习期间的遭遇让她感到极其失望,不仅上手术台的实践几率非常少,由于当地民间传说羊年生小孩不好,结果那家医院的妇产科很久也没有一个产妇。
理论和实践的巨大差距让林枚倍感失落。半年的实习期满后,她回到家乡的一所乡镇小医院实习。林枚本是个容易知足的女孩,然而却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些年,为了供她和妹妹读书,家里已欠下了近万元的外债。
她猛然想起正在北京实习的好友——吴莹。打通吴莹的电话后,林枚讲述了自己实习期间的遭遇及面临的困惑。吴莹听后劝她说:”以后找工作处处都需要钱,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先出来打工挣些钱。凭你所掌握的医学知识,到北京的药店打工或出去推销医疗器械,应该不成问题。”
吴莹的一番话让林枚心动。她决定暂时放弃实习,先出去闯闯,等赚些钱后再来择业。2003年9月18日,她辞别父母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来到吴莹租住的地方,林枚先安顿了下来。
半年不见,以往穿着普通的吴莹经过打扮之后靓丽了许多。林枚问好友“靠什么发了大财”,吴莹却笑而不答。看上去,吴莹的经济条件今非昔比,出手也十分阔绰,每天吃用的东西都是由吴莹购买。林枚对此十分感激。
第二天林枚就开始去各药店面试,期盼能早日找到工作。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她接连走了十几家药店人家都说不招人。
这时候林枚才知道,在北京打工,最起码应有三证:身份证、暂住证和健康证,而她竟缺了两样。
前路迷茫: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林枚始终没能找到一份赖以谋生的工作。而此间她却发现了一个颇为不解的现象:吴莹大白天的总赖在家里睡觉。林枚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上班,吴莹总是含糊其词。
林枚还发现,吴莹的小屋内常有陌生男子出入。一开始她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吴莹的同事或社会上的朋友。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头,吴莹和这些陌生男子打情骂俏、动作轻薄。她一下恍然大悟。
尽管看不惯吴莹的堕落,但毕竟朋友一场,而且自己又委身在她的屋檐下,林枚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可以理解你,但不能接受!”一气之下,林枚愤然搬出了吴莹的小屋,花200元钱租了一处低矮潮湿的平房,租期半个月。而这时,她的工作依然毫无进展。更可怕的是,她身上带的近1000元钱此时已所剩无几。
彷徨、迷惘的林枚想到了回家。可转念一想:回到家也是无事可做,境况比在这里好不上多少。当初满怀希望地来北京闯荡,现在身无分文地回去,又该怎么对家人交代?更要命的是,没有钱,将来的工作怎么办?
11月15日,林枚迫不得已拨通了吴莹的电话。“你帮我找份工作吧,只要不是太麻烦就行。”林枚不好意思明说,她也不能点破这层纸,这是她给吴莹也是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道自尊底线。吴莹说可以推荐她去一家发廊。“以后的路由你自己走了,如果有天后悔了你可不要怨我。”
“我不认为是同学拉我下水,路是我自己走的。”林枚说。她就这样来到了吴莹推荐的那家发廊。在发廊,做一次正规按摩一次可以提取9元钱,每天能挣二三十元钱,然而除去花销,又所剩无几。
这家发廊里有12个小姐,像林枚那样做正规按摩的只有4个。虽然暂时解决了吃住问题,可林枚还是苦恼不已——只有挣一大笔钱,才能为即将到来的择业筹集费用。
一开始,林枚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堂堂医学院校的大学本科生,但有一次她还是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发廊里的小姐妹听后都吃惊不已,连连感叹太可惜了,纷纷劝她离开发廊找份正当的工作。
那一刻林枚忽然觉得,其实这些发廊里的小姐,也有其善良的一面。于是她敞开心扉讲述了自己求学的艰辛和来京的遭遇。这时,不知谁对她说了句:“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像我们一样,先挣些钱。”又有人说:“你在这里干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可以还债……”
梦醒时分:贫穷不是堕落的理由
这些小姐妹的话,让林枚的心动摇了。“做一个月的鬼,然后重新做人。”
经过近一个月的思想斗争,老板娘把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介绍给了她。
这是林枚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在校学习时见惯了人的生殖器官模型,林枚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然而第一次面对实物时,她才发觉不如想像的那么简单。她心里一片混乱。事后,感到恐慌的是那名男子。他很吃惊地发现,林枚竟然还是处女。“我没带那么多钱。”这个男人忙拿出400元钱偷偷地塞给了她。
面对400元的额外收入,她脑海中一片空白。那男人又说:“你不要再做这行了,不适合,不如跟着我,一个月给你2000元,再帮你找份工作。3天后再来找你。”
幼稚的林枚为这个男人的话所动,与其跟那么多人还不如跟一个。小姐妹们听她说要跟那个男人的想法后告诉她:“那个人常来这里找小姐,他对谁都那么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这当头一盆冷水,将林枚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浇灭了。
那以后林枚如同换了个人,每天不苟言笑地在麻木中接客。然而,就在12月24日,林枚被北京顺义公安分局的公安民警当场抓获。
12月25日,林枚被警方以卖淫嫖娼处以半年的劳动教养,随后被从北京移送至鞍山市公安局女子收容教育所劳动改造。
远在黑龙江的父亲接到北京警方的传票后,匆匆赶至鞍山。会见室内,林枚和父亲无语泪双流。她心痛地发现:爸爸一夜间白了头发。“贫穷不是堕落的理由,在这里好好改造。”这是爸爸临走时对她说的惟一一句话。捧着爸爸特意给她买的那双旅游鞋,林枚在想:这是不是爸爸希望自己能走新路呢?
1999年8月,林枚不负众望地考上了黑龙江省某医学院校。然而欣喜过后,一家人很快就被近万元的巨额学费给难住了。这些年来,一直都靠林枚父亲每月300多元钱的工资和母亲打工的微薄收入维持全家人生活及供她们姐妹读书,手头根本没什么积蓄。
母亲把口挪肚攒省下的2000多元钱全拿了出来,还差近8000元钱。亲戚邻居家走了个遍,好说歹说总算凑齐了这笔巨款。拿着这样一笔沉甸甸的学费,林枚走进了梦寐已久的大学校门。
林枚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平时与同学相处不错。班里还有一个叫吴莹的女孩,也来自农村贫困家庭。同病相怜,两个女孩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由于家境困顿,林枚从不向父母提过高的物质要求。林枚对钱看得很淡,觉得只要够生活费、够吃够住就行。4年来她几乎没吃过一次小灶。
为减轻家里的负担,从大一开始,林枚就利用课余时间给人做家教。尽管做家教的薪水不高,但好的时候还是够维持每月的生活。林枚觉得,凭自己劳动赚来的钱才心安理得。
出师不利:北京打工屡遭碰壁
转眼4年时间过去,林枚将开始为期1年的实习。医学院校学生的实习只有亲临一线,才能把理论知识更好地与实践相结合。
直到这时林枚才知道,对她来说,实习又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想要学到真正的技能,最好能去一家好的医院实习,而进正规医院实习,就得交一笔价格不菲的实习费。
林枚联系到佳木斯市一家二级医院的妇产科,但必须先交3000元实习费。现实如此,林枚一咬牙认了。可家里却怎么也筹不齐这笔钱,她只交了半年的实习费。
林枚学的是临床医学专业。然而实习期间的遭遇让她感到极其失望,不仅上手术台的实践几率非常少,由于当地民间传说羊年生小孩不好,结果那家医院的妇产科很久也没有一个产妇。
理论和实践的巨大差距让林枚倍感失落。半年的实习期满后,她回到家乡的一所乡镇小医院实习。林枚本是个容易知足的女孩,然而却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些年,为了供她和妹妹读书,家里已欠下了近万元的外债。
她猛然想起正在北京实习的好友——吴莹。打通吴莹的电话后,林枚讲述了自己实习期间的遭遇及面临的困惑。吴莹听后劝她说:”以后找工作处处都需要钱,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先出来打工挣些钱。凭你所掌握的医学知识,到北京的药店打工或出去推销医疗器械,应该不成问题。”
吴莹的一番话让林枚心动。她决定暂时放弃实习,先出去闯闯,等赚些钱后再来择业。2003年9月18日,她辞别父母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来到吴莹租住的地方,林枚先安顿了下来。
半年不见,以往穿着普通的吴莹经过打扮之后靓丽了许多。林枚问好友“靠什么发了大财”,吴莹却笑而不答。看上去,吴莹的经济条件今非昔比,出手也十分阔绰,每天吃用的东西都是由吴莹购买。林枚对此十分感激。
第二天林枚就开始去各药店面试,期盼能早日找到工作。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她接连走了十几家药店人家都说不招人。
这时候林枚才知道,在北京打工,最起码应有三证:身份证、暂住证和健康证,而她竟缺了两样。
前路迷茫: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林枚始终没能找到一份赖以谋生的工作。而此间她却发现了一个颇为不解的现象:吴莹大白天的总赖在家里睡觉。林枚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上班,吴莹总是含糊其词。
林枚还发现,吴莹的小屋内常有陌生男子出入。一开始她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吴莹的同事或社会上的朋友。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头,吴莹和这些陌生男子打情骂俏、动作轻薄。她一下恍然大悟。
尽管看不惯吴莹的堕落,但毕竟朋友一场,而且自己又委身在她的屋檐下,林枚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可以理解你,但不能接受!”一气之下,林枚愤然搬出了吴莹的小屋,花200元钱租了一处低矮潮湿的平房,租期半个月。而这时,她的工作依然毫无进展。更可怕的是,她身上带的近1000元钱此时已所剩无几。
彷徨、迷惘的林枚想到了回家。可转念一想:回到家也是无事可做,境况比在这里好不上多少。当初满怀希望地来北京闯荡,现在身无分文地回去,又该怎么对家人交代?更要命的是,没有钱,将来的工作怎么办?
11月15日,林枚迫不得已拨通了吴莹的电话。“你帮我找份工作吧,只要不是太麻烦就行。”林枚不好意思明说,她也不能点破这层纸,这是她给吴莹也是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道自尊底线。吴莹说可以推荐她去一家发廊。“以后的路由你自己走了,如果有天后悔了你可不要怨我。”
“我不认为是同学拉我下水,路是我自己走的。”林枚说。她就这样来到了吴莹推荐的那家发廊。在发廊,做一次正规按摩一次可以提取9元钱,每天能挣二三十元钱,然而除去花销,又所剩无几。
这家发廊里有12个小姐,像林枚那样做正规按摩的只有4个。虽然暂时解决了吃住问题,可林枚还是苦恼不已——只有挣一大笔钱,才能为即将到来的择业筹集费用。
一开始,林枚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堂堂医学院校的大学本科生,但有一次她还是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发廊里的小姐妹听后都吃惊不已,连连感叹太可惜了,纷纷劝她离开发廊找份正当的工作。
那一刻林枚忽然觉得,其实这些发廊里的小姐,也有其善良的一面。于是她敞开心扉讲述了自己求学的艰辛和来京的遭遇。这时,不知谁对她说了句:“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像我们一样,先挣些钱。”又有人说:“你在这里干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可以还债……”
梦醒时分:贫穷不是堕落的理由
这些小姐妹的话,让林枚的心动摇了。“做一个月的鬼,然后重新做人。”
经过近一个月的思想斗争,老板娘把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介绍给了她。
这是林枚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在校学习时见惯了人的生殖器官模型,林枚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然而第一次面对实物时,她才发觉不如想像的那么简单。她心里一片混乱。事后,感到恐慌的是那名男子。他很吃惊地发现,林枚竟然还是处女。“我没带那么多钱。”这个男人忙拿出400元钱偷偷地塞给了她。
面对400元的额外收入,她脑海中一片空白。那男人又说:“你不要再做这行了,不适合,不如跟着我,一个月给你2000元,再帮你找份工作。3天后再来找你。”
幼稚的林枚为这个男人的话所动,与其跟那么多人还不如跟一个。小姐妹们听她说要跟那个男人的想法后告诉她:“那个人常来这里找小姐,他对谁都那么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这当头一盆冷水,将林枚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浇灭了。
那以后林枚如同换了个人,每天不苟言笑地在麻木中接客。然而,就在12月24日,林枚被北京顺义公安分局的公安民警当场抓获。
12月25日,林枚被警方以卖淫嫖娼处以半年的劳动教养,随后被从北京移送至鞍山市公安局女子收容教育所劳动改造。
远在黑龙江的父亲接到北京警方的传票后,匆匆赶至鞍山。会见室内,林枚和父亲无语泪双流。她心痛地发现:爸爸一夜间白了头发。“贫穷不是堕落的理由,在这里好好改造。”这是爸爸临走时对她说的惟一一句话。捧着爸爸特意给她买的那双旅游鞋,林枚在想:这是不是爸爸希望自己能走新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