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钱湖听见自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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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住在东钱湖是一个湿冷的深冬季节,从阴郁的尘土天中“逃出來”,气候突然温和许多。甬地物产丰饶,时令好物不可胜数,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离开时,当地的朋友极力推荐我们在春夏之交再来小住,“因为食材太过丰富,怎么做都好吃”。
  我在入夏前与东钱湖重逢,这里白天的气温仍然没有升上20℃,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凉爽。在雨季时节,朝露繁盛,顺着树皮向下淌,土壤也是湿润的,所有的植物似乎都瞄准了这段时间,一口气往上蹿。青黄相接的芦苇一束束整齐地排列在湖岸边,野鸭划过水面的速度极快。不起眼的小花开成一片,分秒必争地展现山间春色。

春雨的问候


  沙山路的一侧是这次入住的东钱湖康得思酒店。邻近马山湿地所在的上水村,这里的建筑也延续了原生态村落的布局,主入口的灵动造型、大堂挑高的中式吊顶和颇具人文关怀气息的艺术装饰一下就吸引了我们。散落于浅山之间的中式风格小楼隐约可见,每一栋之间距离不远,却又能做到不相互打扰;木头、石子、瓦片的运用随处可见,细节之处透出宁波这座城市的独特文化;更让人惊喜的是,在这片14万顷面积的度假村,庭院中栽植了6000 多棵树木,于院落、亭台、栈道、溪流之间穿插而起,让人感觉像是走进了满眼鲜绿的植物园——我们自然是认不全那么多丰富有趣的树木,但光是看到它们,就已心生喜悦。
  相比于整个酒店的开阔,房间连着的小露台只能让人看向湖的一边。但就是这一方“ 出口”,成为大雨天里视线范围内的广袤田野。天空大量露出来的时候,仍然有些阴郁,但绝对不会出现十几层的大厦挡住视线,也不会有密密麻麻的车流穿梭而过。这样的空间是招人喜爱的。春天里,四周都是盎然的新绿,外面雨水湿润,草木鲜烈,在屋内啜一口茶,情绪便能得到安顿。居住在这样植物繁茂的地方,人很容易被它们散发出的强烈生命力所征服。
  近些年来,人们对乡野生活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东钱湖地区不再是宁波人专属的度假场所。东钱湖康得思酒店的朋友与我们分享了前几日马路对面街道熙攘的场景,从通车的主干道经由东钱湖绿道往湖的方向走,满眼都是人。四五岁的孩子在爷爷奶奶的看护下荡秋千,年轻的男孩女孩迎着风筝的方向小跑一阵,还有一家人在草坪里围坐野餐的温馨画面。而现在,我们眼前是东钱湖烟波浩渺的山水景致,迎着淅沥小雨,一切都暂时归于平静。我们只能从湖边零星的咖啡店里想象一番当时的热闹景象,不经意间,我们竟然还发现了草丛中“小心有蛇”的标志。对于东钱湖附近这10来不断改变的风貌,当地人早已司空见惯。但站在岸边远眺时,他们也忍不住感叹,这里原始的自然生态还是一样美丽。


古街生长


  从东钱湖康得思酒店出门,沿环湖东路向西南方向一直走,两三公里就能到韩岭村。现在已经有了不少观光道路,三四家精品民宿集中在入口处的不同位置,饭店、咖啡馆也已经形成气候。往里走走,农家村落的生活气息仍有迹可循。晒鱼干用的竹编框扁扁的,立在朱红色的窗框边;老式样的布条拖把黑漆漆的,木头杆倒立靠在门外的墙角里,留下一块发黄的水渍;有人住的屋子大都敞着门,门围窄窄的,要么是那种旧旧的咖啡色,要么是刚刷过漆不久的红色和白色,一边容易错过,一边明亮惹眼。
  银色的鱼盆里泾渭分明,一大半鱼已经被开膛破肚,剩下的六七条团在一起,老婆婆不用任何工具,徒手就能解决。当我们路过的时候,她正从地上抓起滑落的一条小鱼,抬头看见我们,眯着眼笑。迎面走来的阿姐踩一双湖蓝色的短套鞋,右脚鞋子内里翻出来的一圈卡着裤脚,看上去像刚干完晨活,还没来得及换下。她端起用白瓷大碗盛的泡饭,边走边用筷子挑一小撮儿腐乳。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这似乎还是一顿早饭。往小道里去,炒雪菜的香更浓郁了,从右侧飘来,吸引我们走过去。果然不只有雪菜,还有江南人这一时节最不可错过的笋,想想就觉得鲜美。
  因为在古代曾是商贸文化的繁荣之地,村内历代人才辈出,遗留下不少富贵人家的高墙大院,比如南宋宰相郑清之的后代建造的郑宅,金氏族祖明朝兵部尚书金忠的门楼。这些珍贵的古籍大多经历了民国时期的改建,挂上了市政府重点保护的标识,而也有一些普通民宅因为拆迁被度假村的管理方封锁起来,这些两层矮楼完全符合古时候“楼下开店楼上住人”的构造,支撑起屋子的木头板已经清晰可见地老化和腐蚀,燕子在房檐上安了家。
  不远处的南宋石刻公园里,我们目睹了形体动作多样、表情生动的文臣、武将、蹲虎、立马、跪羊,它们分别代表了“忠、勇、节、义、孝”,鲜明再现了偏安江南的南宋帝王治下的历史人文景观。这里公园式的景观建筑群因为自然环境优美,雕刻精致,称为东钱湖镇上许多学校开展国学教育的基地,甚至有美学和传统服饰工作者经常来这里采风。

渔村有歌


  进入陶公村的午后,我们遇见了一户人家正要乘渔船出行。阿姨小心翼翼地坐上去,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摇着铃铛。她对面的壮年用力划桨,不一会儿,他们便消失出了我们视线里。在这里,东南沿海城市的渔家文化得以保存下来,在大城市的艺术馆内隔着标志线才能看到的手工器物和明快色彩是这座村落中人们触手可及的日常。关于陶公岛的传说足够美好,这里是商祖陶朱公范蠡和西施曾隐居生活的地方,而“东钱湖”的名称来历也被流传为“ 范蠡将他的财富都藏在了这座湖里”。   这里的村民是很直率的,看到我们有一丝丝犹豫的样子,就会指路。我们无法辨明方言,对方便会笑,继续说下去,但肢体语言和行为又在明示方向。老婆婆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织毛衣,椅子挨着门的其中一侧,我们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她。一看我们就是外来的人,她冲这边笑,也不说什么,继续织毛衣,但隔几秒钟她就会抬起头来,像是全然不知晓局外事一般,有一种天然的淳朴。
  在上山途中经过一条小路,一间昏暗的矮房子里传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台湾老歌。一阵恍惚,我以为自己身处九份山城。屋内的阿伯原来是做音响修理工作的,每日都在這里调试设备,看起来这个村子里的居民对于流行的定义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高处方向隐隐传来寺庙里的诵经声,穿透力极强。直到走近极乐庵,我们也不敢进去打扰。在门口站立了十几分钟,俯瞰整个村落,后山直逼屋檐,一眼望去,远处的山群和树木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身后诵经的乐曲好像有了变化,仔细听,才发现是《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旋律。我们猜测是村里的人去世了,老和尚带着弟子在为她做法事。很难得的一点是,在这声音里竟然没有听出过多的忧伤。直到我们下山的途中,这片声音仍在,似乎能够把周围的其他响声掩盖下去,它明明是在身后,却彷佛从前方传来的吟唱。



  在这之前,我也去过一些古村庄,风景渐渐被一些观光据点共有的通俗性所湮没。流水与老屋隔着不远处早已被柏油道路和粗糙的施工建筑物占据的工业用地,但难能可贵的是,陶公村的样貌没有被这种违和感笼罩。这里的人们也愿意将好心情全部展现在人前,与身后的山水共生,是真正的生活者。
  陶公村好像能洗去人们的一身风尘仆仆,让人们满足地看过所有娴静的风景之后,不舍离去,却丝毫不担心会就此别过。是啊,在我对江南的美好记忆中,从来都不是冰冷的灰白砖瓦,而是自然流露的生活气息。
  短暂停留的几日里,我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从内心深处源源而起的新力量。有趣的是,我到达东钱湖康得思酒店的第一天,食欲变得很好。我在吃完午餐的那一刻起又想着下一顿要尝试哪些特色菜。我们更专心地把食物送入口中,面对初次相识的朋友,聊起过去的生活。我心里想着,有这样的朋友在我的旅程中出现,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又舒心的事啊!


东钱湖三天两夜


  Day1
  从上海出发,不论搭乘高铁或自驾,经两小时左右的车程即可抵达东钱湖康得思酒店。在东钱湖区域首屈一指的目的地餐厅明阁享用午餐,体验粤式厨艺与本地食材的精妙融合,豆瓣春笋、游水湖虾、甬式炖星斑,脆皮鸡都不能错过。饭后推门而出,于树荫小道上散步,在庭院深处闻花香,最大限度地亲近自然。
  Day2
  在拥有千年历史的古村落韩岭村悠闲地走走。虽然此时距离饭点还早,却被上了年纪的叔伯阿姨们处理食材的场景吸引。返回的时候直奔距离入口不远处的麻糍老店,解馋了,便有力气徒步下去。湖另一侧的陶公岛是这日我最中意的目的地。保存完好的古村落建筑群、山顶深处的小型寺庙、淳朴的村民值得一一寻觅,最后别忘了留点儿时间在湖边静静地站一会儿,听流水声,重新找回内心的安宁。
  Day3
  体验定制的水疗中心草坪晨间瑜伽课程,随后享用早餐,开启充满活力的一天。度假村附近的南宋石刻公园是宁波城的历史文化名片之一,历史的沧桑感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在这里汇集。我再次回到东钱湖康得思酒店,在现代与流行元素并存的东悦食集餐厅体验素食主题轻体午餐,沙拉鲜甜,汤羹暖胃,牛油果奶昔作为甜品结束,这是饱口福又丝毫没有负担的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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