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民声的“鞋童军”抗日救国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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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战时期,有一位名震大江南北的“擦鞋匠”,他以“擦鞋”为掩护,组织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鞋童军”,进行抗日救亡活动。此人名叫江民声,山东汉上人,早年家境贫寒,曾在日本开设的工厂当矿工,亲眼目睹日本人胡作非为,愤而加入秘密抗日团体“国民救国会”,参与组织了“哈尔滨民众救国自卫军”。后由于叛徒告密,他被日军北满宪兵司令部通缉,逃亡上海。此后,他辗转武汉、重庆等地,组织“鞋童军”继续抗日救国,上海、武汉的媒体曾广泛宣传其英雄事迹。
  擦鞋少将名扬沪港
  江民声逃亡上海后,举目无亲,身无分文,难以维持生计。无奈中,他只好向设在上海的“东北难民救济协会”求助,指望能解决就业问题。
  “救协”是上海各界组织筹建的,负责登记的书记员不了解江民声的经历,就问他:“江先生是什么文化?”江民声不好意思地答道:“读过两年私塾,只学到《论语》的‘大中’和《孟子》的上册。”
  “那么江先生过去从事过何种职业?”
  “当过矿工,也做过报社的广告员。”江民声如实回答。
  书记员面露难色:“唉呀,现在上海本地的失业者比比皆是,像江先生这种情形,恐怕也不好安排。你自己要设法投亲靠友。”
  江民声岂是寄人篱下之辈,他思索片刻便说道:“我是刚从东北逃出来的,衣食无着,也无亲友可投靠。但我身强力壮,也不打算要求救济,只求你们借我15块钱作本钱,我会自食其力,不再麻烦你们。”
  “救协”一听江民声要求不高,便如数付钱给他,就此成全了江民声的大事业。
  他拿到这笔小钱,转身走进杂货铺,购置了各色鞋油、鞋刷,外加一把藤椅,在热闹街区摆了一个擦皮鞋的地摊。他在哈尔滨时见过这行当,投资少,见效快,又无需多大的技术。为难之际,他就想到以此自强自立。那天,他硬是饿着肚子开张,接了几双皮鞋来擦,晚饭才有了着落。
  面对大时代,纠缠小饭碗,江民声心潮难平,遂一面擦皮鞋,一面对主顾们宣传抗日道理。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过去,因而谁也猜不到,这位热心抗战的擦鞋匠,竟有着传奇般的复杂身世。
  他擦皮鞋舍得上油,做宣传不厌其烦,因而一炮打响,当月就净赚30元。此时,他读报听说有个难童病重无钱治疗,马上寄去10元作为捐赠,另外15元还贷款,自己只留5元将就糊口。从那以后,他每月都将收入的一半捐给“难民救济协会”,用以帮助别人。
  在号称十里洋场的大上海,不少人唯利是图,一个擦鞋匠却做出如此义举,引起了新闻界的注意。有好几家报馆的记者,慕名前往“救协”采访,打听江民声的根底。
  “救协”负责人说:“这位江先生是难民中的佼佼者,他不仅自立谋生,而且仗义疏财,令我们格外感动。”
  “救协”负责人的话音未落,应邀到会的东北军将领朱庆澜粗声粗气插话道:“各位,江民声不是一般难民,他是东北义勇军的无名英雄。”
  记者们听了大吃一惊,又追问道:“江先生在义勇军担任什么职务,有军阶吗?”
  朱庆澜答道:“据我所知他任过参议,军阶至少该是少将。”
  朱庆澜曾任过哈尔滨行政长官及中东铁路护路总司令,江民声组织自卫军时曾与之接过头。他的证词一出口,众人都深信不疑。
  第二天,上海各报均以《擦皮鞋少将捐款救济难民》为题,竞相报道江民声的事迹,他的大名不胫而走。此后,他更为积极主动地协助“救协”工作,足迹遍及华东、华南,募集了大量捐款,接济流亡的东北难民。
  1937年春,江民声到达香港募捐,蔡廷锴将军在当地《大众报》上撰文,盛赞江民声的义举,使之名扬港澳。香港的诸多名人,亦以一晤江民声为幸。
  中央军校特训班的新任教官
  江西星子县离庐山不远,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在此办有特别训练班,便于蒋介石亲临训话。
  有一天,特训班主任康泽到校,召集学员开会,特意介绍与之同来的江民声说:“从今天起,江先生就是你们的政治教官,大家都要以他的言行为楷模。”
  原来,复兴社头头康泽得知江民声在社会上颇有号召力,想拉他来为自己增光,并装点门面,于是再三聘请,江民声推辞不过,勉为其难。
  江民声虽然只读过两年私塾,但他注重自学,尤其喜欢读报,平日字典不离手,遇上生字就翻一翻。他又广泛接触过各阶层人士,留心众人的言论和消息,咀嚼一番后加以发挥,因而口才甚好。
  初小文化的江民声,要给中央军校的大学生开课了,他却从容自如,不慌不忙。站到讲台上,江民声也不用讲稿,讲起了他在东北的见闻,标题为《浴血奋战的义勇军》,绘声绘色。受训的学员们平日养尊处优,大多未上过前线,下课铃响还意犹未尽。
  第二堂课,江民声以《募捐见闻》为题,着重渲染各界人士踊跃捐款捐物的情况。当他讲到有些穷人摸出皱巴巴的小钞,递过来还带有体温时,尤为动情。学员们见此也跟着放声大哭,以致惊动了军校的教导组长。
  第三堂课,江民声定的标题是《抗日必须团结》,立论是一支筷子易断,一把筷子难折,比喻生动,令学员们耳目一新。
  上过几周课后,学员们对江民声肃然起敬,老远看见便立正行礼。其他教官对江民声也刮目相看,跟他称兄道弟。但久而久之,江民声感到特训班的教学与抗日救亡相去甚远,军校不是久留之地,便主动提出辞职。此时,康泽也接到训导组有关“政治教官江民声在讲坛上所称团结抗日,情多激昂,闪烁其辞,颇有蛊惑人心之处”的报告,遂批准了辞呈。
  到中央军校特训班任教将近半年,江民声得到薪酬480元,又积累了一点小资本。
  组织难童自救救国
  抗战全面爆发后,江民声撤退到武汉,此时国共合作,举国上下同仇敌忾,救亡歌声响彻三镇。他激动万分,全国抗战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华北沦陷,华东沦陷,涌入武汉的难民越来越多,啼饥叫寒。其中,有不少的流浪青少年,无以为家,食不裹腹,江民声很想帮助他们。   某日,国民党中执委员黄季陆来看江民声,问他愿不愿到政府里去做事。江民声说:“本人无意入仕途,只想办一件实事,惟望黄委员大力支持。”
  “江先生系社会贤达,要办什么事只管说。”
  江民声说:“我看各地逃来的难童日益增多,政府也管不了,我想把他们组织起来生产自救。”
  黄季陆沉吟着答道:“这倒是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只是政府无力扶持。”
  “我不需要公家出一文钱。”
  “当真?”
  “我江某说话算数。我唯一的要求,是请黄委员到有关部门美言几句,到时不要找我的麻烦。”
  黄季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江民声随即去到几个难民收容站,专挑半大不大的难童,发起成立了“擦皮鞋大队”,自任大队长。他用自己的积蓄购置了工具,无偿发给难童,亲手教他们擦鞋手艺。
  不久,“擦皮鞋大队”亮出旗号,在汉口摆摊设点,成员多达数十人。每个摊点都插着一些彩纸小旗,上书“自救救国”、“团结抗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踊跃捐献支援前线”等口号,十分醒目。
  武汉民众本来就同情这些难童,现在听说他们还附带为前线募捐,纷纷慷慨解囊,不管皮鞋脏不脏,都愿去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
  少将擦皮鞋的新闻,不断在武汉各报登载,其中《大汉晚报》、《新快报》的记述尤详,江民声名声大噪。又有100多名难童加入“擦皮鞋大队”,江汉大道上的小旗越来越多,标语口号也越喊越响亮,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1938年5月,中国空军出动两架重轰炸机远征日本,散发了10万份传单以示警告,然后安全返航。消息传出,国人精神为之一振。江民声不失时机,亲自带队上街,发起“擦皮鞋劳军周”活动。看见空军将士就往藤椅上拉,不由分说,免费擦皮鞋,随军眷属打五折。
  “擦皮鞋大队”的业务有了发展,江民声就将“自救救国”的口号付诸行动,每月定期将一笔捐款送交报馆代转前方。他还组织起“中国战时青年自救救国团”,设置“义卖募捐柜”,上书:“向浴血苦战的抗日将士们致敬!”
  平时擦皮鞋,每位一毛钱,义卖募捐时,三毛五毛一元不等。
  有一次,一位阔气的年轻人坐上了江民声的藤椅,擦完鞋后就问:“多少钱?”
  江民声答道:“我们今天是义卖活动,为前方将士募捐,你自己看着给吧。”
  年轻的顾客又问道:“莫非,您就是报上介绍的江先生?”
  “我就是江民声。”
  那位青年赶紧向江民声鞠了一躬,取出皮夹,把一叠钞票投进了“义卖柜”。
  武汉各报又报道了“擦皮鞋大队”举行的这一系列活动,更多的难童要求加入,使其成员最高达2000余人。在擦皮鞋的行业史上,可谓是空前绝后的规模了。
  在夹缝中求生存
  1938年6月下旬,日军攻占安庆,继而又连陷潜山、太湖,武汉外围吃紧。不少公教机关忙着迁往四川,“擦皮鞋大队”却寸步不移。
  一天,复兴社的桂永清登门拜访江民声,见面便送上300块钱。
  江民声颇感意外,问道:“无功不受禄,桂先生一下送来这样大一笔钱,不知是募捐,还是对江某另有差遣?”
  桂永清打着哈哈说:“江先生就惦着募捐的事,真是可钦可佩。这点钱是我个人送江先生的,不成敬意,请笑纳。”
  送走桂永清,江民声直纳闷,他知道桂永清和康泽都是复兴社的头面人物。此人平白无故送钱来,必有所图,莫非他们又要拉自己去军校特训班当教官?
  这一疑虑,直到桂永清二度上门才解开。
  原来,桂永清此时正受命组织“军委会战时干部训练团”,到处招兵买马。而汇集武汉的不少有为青年,受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争先恐后去跟八路军驻汉办事处联系,要求去延安。桂永清苦于完不成使命,想起康泽曾称赞江民声极有口才,便绕着圈子上门来,想请他为“战干团”招生作宣传。
  桂永清送的钱,江民声收下了,但桂永清所提的聘请,江民声婉言谢绝了。他每天都看报,对时局、政治心中有数,“战干团”是与共产党争夺青年的,这种事他不愿干。
  桂永清失望而归,江民声的麻烦也接踵而来。
  过了几天,有全副武装的军官口称康泽有请,将江民声带到军委会第二厅去坐冷板凳。升任厅长的康泽不出来见客,却让手下一名科长来刁难江民声。
  科长说:“关于江先生组织的自救救国团这个名称,康厅长认为不切实际。擦皮鞋嘛,称作生产自救还可以,冠以救国,这个题目就有点夸大吧?”
  江民声听了有气,便讥讽道:“名称不过是某个团体的代号,二厅何必看得如此严重,‘救国’不好听,你们说改成什么名称才好?”
  科长亦早知江民声非等闲之辈,陪着小心解释道:“团体但凡取名,总要讲个信、达、雅。康厅长的意思,只要你们改个名称,我们就可予办理登记手续,使之成为合法社团。”
  江民声听说可以成为合法团体,忍住气说:“好吧,我同意改名,叫什么都行。”
  根据科长的建议,“战时青年自救救国团”更名为“战时青年生活互助社”。江民声借助合法社团的招牌,不仅组织难童继续擦皮鞋,还出售一些宣传抗日的进步报刊杂志,如《全民抗战》、《群众》、《七月》、《救亡日报》、《烽火》等等。互助社赚来的款项,一半捐献给前方,一半用于订制大批棉背心,分发给收容所的难童。
  10月中旬,日军前锋逼近武汉,枪炮声隐隐可闻。撤退的军民众多,交通工具供不应求,全靠招商局轮船公司的关心,江民声带领的“擦皮鞋大队”才得以搭上轮船,平安入川。
  以退为进,宣布“下野”
  那是一段艰难的年月,武汉、宜昌先后失守,日军轰炸机成天轰炸下川东和重庆。成千上万的难民涌入四川,寻找安身之处。
  “擦皮鞋大队”好不容易到了万县,盘缠即已告罄,又陷入饥寒交迫的境地。江民声心内如焚,硬着头皮去叩响当地《万州日报》的大门。   报馆社长刘孟航古道热肠,立即派记者前往采访“擦皮鞋大队”,次日见报,算是免费为江民声打广告。
  但万县比不得武汉,擦皮鞋的顾客相当有限,难童们仍然摆脱不了困境。江民声灵机一动,将他们编为小分队,分别到附近的忠县、云阳、开县、奉节等地活动。
  在江民声的率领下,“擦皮鞋大队”深入川东各地,除擦皮鞋、卖书报外,还演出救亡题材的街头剧、活报剧。他们以“反对投降、坚持抗日”、“严惩汉奸卖国贼”、“还我东北、打回老家”、“安内必先攘外”等等作为宣传口号,把抗日宣传搞得轰轰烈烈。
  国民党万县党部起了疑心:这些口号相当“左倾”,江民声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们秘密调查“擦皮鞋大队”的活动,并上报省党部,省党部复函明令禁止。于是,万县当局以“帐目不清”、“扰乱治安”为借口,下令取缔“擦皮鞋大队”,并监视江民声。
  1939年夏,江民声被迫离开万县,来到陪都重庆,谋求新的出路。他找到几位原“救协”的熟人,沟通了一下情况,才知道重庆对社会团体管制得更严,动辄就给扣上一顶“红帽子”,强迫解散。在上海可以公开活动的“救协”,迁到重庆后已名存实亡。
  江民声气愤地说:“当初请我当教官的是他们,允许‘合法’是他们,如今要取缔我的也是他们。”
  回到旅馆住了几天,同来的小助手向江民声报告,他们上街外出时,行李被人动过了。他开始还不相信,直到发现旅馆内真有可疑的面孔出现,才明白是有人盯梢。
  重庆的情况如此险恶,他深感祸至无日,又想到上百难童还在川东各地等他安排,不禁愁肠百结。他个人的得失荣辱不要紧,但千万不能连累了信赖他的孩子们。
  那一夜,江民声在卧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来想去,决定以退为进,个人宣布“下野”,以避免居心不良者对难童的迫害。
  7月20日,重庆《大公报》以显著位置,刊登了《江民声紧要启事》:
  本人在武汉为救济流亡青年,呈报政府组织“战时青年生活互助社”,以擦皮鞋及贩卖抗战图书维持生活,并将有余之款贡献政府。武汉吃紧时乃奉第九战区总委会之命,沿江西上至渝,并在各地进行抗战宣传。民声日前来渝,目睹敌机轰炸之惨状,为求社员之安全计,乃在长寿资遣新旧社员。本社暂时停止宣传工作,以前所发社员证章及一切有关文件,自登报之日起,一概失效。除呈报政府备案外,特此登报周知。
  发布这一启事后,江民声避往邻近重庆的长寿县,分散各地的社员见报后也来此集中。他讲明解散团体是迫不得已,但大家今后可以分散搞,保持联系互相帮助。他还告诫社员们不要忘记自救救国的主张,不要做对不起国家民族的事情。他向社员们分发了遣散费,与难童们互道珍重,挥泪而别。
  江民声虽已离去,“擦皮鞋大队”却并未垮掉。
  秋冬之交雾季来临,日军轰炸机找不到目标,故不来重庆骚扰。窒息了一个夏天的陪都,顿时又焕发了生机,大小店铺一齐开张,洋鼓洋号奏得震天响。
  在繁华的都邮街、大梁子、华华公司、国泰电影院旁,这些日子出现了不寻常的景象,那就是擦皮鞋的难童猛然增多,随处可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工具箱上都插着彩色小旗,书写着抗战标语,远远望去犹如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龙,使得不少路人欣然驻足擦鞋。有关部门也很快收到难童们的零星捐款。
  闻名遐迩的“擦皮鞋大队”席卷陪都,重庆的报刊报道了这一消息。其中一家晚报的特写写道:“当一些大腹便便发国难财的阔佬们,对捐献义卖一毛不拔的时候,这一群为‘足下增光’的难童们,把自己的劳动所得慷慨捐献。他们才是高贵的人。”
  黑名单上的人
  重庆卫戍总司令部稽查处给江民声罗织了两大罪名:“鼓吹攘外为先,与共党遥相呼应”、“操纵幼稚难童滋事,有碍陪都观瞻”。其时,最高当局正在发起第一次反共高潮。治安部门不敢掉以轻心,乃通知各地军警打听江民声的行踪,不久就有了下落。江民声并未走远,他带着两名年幼的难童,跑到重庆上游的江津县,住在一家简陋的旅馆里。难童擦皮鞋为生,江民声经营报刊发行。
  从前江民声有过璀璨的辉煌,如今他却甘愿隐姓埋名,过着清苦的生活。在他看来,卖书报是传播知识,是培育自身,也是造福社会。他一向热衷读书,身处陋室而恬然自得,飘泊小城而自得其乐。
  每隔一段时间,江民声到重庆开明书店、生活书店、新知书店等处进货,弄回一批禁销和滞销的书刊。设在江津的国立九中是从沦陷区迁来的,内有以皖籍为主的学生数千人,大多当过难童,听说过江民声其人。江民声送书上门,又是减价供应,因此大受欢迎。卖书之余,他又进行抗日宣传,口若悬河,吸引了莘莘学子。
  得知江民声下落,重庆中统“实验区”奉命调查,并派人跟踪,发现江民声每次来渝均未与红岩村、周公馆有何联系,只是到几家书店提货。分析来分析去,中统方面认定他在哈尔滨时即与共产国际有联系,来头不小,几次去香港显然是领取苏俄津贴,乃电令江津县特委会严加防范。
  但重庆卫戍总司令部稽查处碍于江民声的名气大,不敢贸然为难他,只派去一名稽查监视他。殊不知江民声天天与稽查打照面,朝夕相处,久而久之还混熟了。那个稽查也是山东人,出于老乡之情,悄悄给江民声打招呼说:“江先生,小心点,上面说你是‘国际共产党’,只要你一活动,就可以抓你。”
  江民声听了哭笑不得,爱国有何罪?也要被扣上“红帽子”,这个社会实在可怕。他气忿不过,本想赴渝申诉,但转念一想,跟那些混蛋也说不清楚,不如敬而远之。恰好江津县长换人,他急中生智,上门拜访新任的罗县长说:“据传贵县的保长训练班即将开学,鄙人打算运一批《总理遗教》、《三民主义》等书来发行,求罗县长开具介绍信,便于与该班接洽。”
  他拿到了县长的介绍信,又去弄了几本滞销的《三民主义》来当“门神”,从此门前清净,特务也不来找岔子了。
  难童们没有忘记“大队长”,他们虽分散各地,却时常来信来人,嘘寒问暖,使江民声十分欣慰。
  好人一生平安
  八年抗战胜利,民主浪潮迭起,江民声又来到重庆,到沙坪坝南开中学、南温泉清华中学等处出售书报,被邀演讲。
  他又站在讲台前了。他的生涯冷暖酸甜,际遇万千,许多同学都想听一听,他却闭口不谈。他谈的是东北义勇军中的英雄人物,有的毁家纾难,投身救亡;有的揭竿而起,转战在白山黑水之间;有的孤身行刺日寇,与其同归于尽;有的舍身锄奸,气冲霄汉。那已逝去的历史画面,经他慷慨道来,具有极大的感染力,令同学们无比激昂。
  南开中学校长喻传鉴说:“江先生虽长期从事擦皮鞋、卖书报之业,但他不失忧民之心,振国之志,真是难能可贵,警世骇俗。”
  言抗战,必然要涉及东三省的丢失,检讨起来,回避不了“攘外必先安内”的事实,自然会触动当局的伤疤。于是,军统方面又给江民声挂了号。
  不久国共和谈破裂,内战爆发,寒凝大地,囚车四处捕人。
  江民声在重庆立脚不住,乃潜回江津,重操售书旧业。当地开明士绅夏仲实系民革成员,知道江民声是好人,多方加以关照,使之安然度过了黑暗的岁月。
  1949年冬重庆解放,江民声不再躲躲藏藏,公开来到山城,呼吸自由的空气。人民政府了解他的过去,对他做了妥善安排,让他在文史馆做研究工作。他宝刀未老,时刻不忘教育青少年,得到众口一致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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