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小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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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那年,Z小姐和我都被选为旗手。每天下午高二年级的旗手对我们进行的地狱式训练简直是丧心病狂,于是我不顾自己是条汉子的属性率先退了下来。
  Z小姐在我眼里是个爱装天然呆爱卖萌不爱吃苦的姑娘,但她竟然没有退出。每天放学后整个人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全速冲向训练场。
  后来在一次翻看Z小姐手机相册的时候,在她疯狂的自拍照里看到了N张偷拍某男的照片,想了好久才认出来,那男生就是高二年级的旗手!
  我晃了晃她的手机,说你赖着不退出就是因为他吧?
  第一次看到Z小姐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暂且叫那个男生Z先生吧。
  后来,Z小姐开始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地聊起Z先生。他今天穿的衣服很帅呢!别的男生留刘海儿就一乡村非主流,Z先生留刘海儿好看得不得了。
  Z小姐甚至知道了Z先生的座位在哪里,每次我有事要去那个班找人的时候,Z小姐总是一脸热情地说我陪你去吧。然后站在门口边装作不经意地往Z先生座位瞟。有几次碰巧Z先生不在,Z小姐回来就忧郁了一节课。
  校旗队的选拔制度很严格,最后Z小姐竟然留了下来。换上Z小姐当旗手后,我们就上高二了,上届的旗手自然被撤下。Z小姐再也不能在训练的时候看见Z先生了。
  和Z先生同班的同学告诉我Z先生和很多女生暧昧,不小心被其他人听到后,周围的人都在笑话Z小姐单相思,Z小姐潇洒地宣布她不再喜欢他了。
  但后来我在她的音乐列表里看到了三个列表:Z先生喜欢听的;我喜欢听的;我和Z先生都喜欢听的。
  我打开了最后一个列表,里面只有一首歌,梁静茹的《勇气》。
  我对Z小姐说梁静茹都唱“爱真的需要勇气”,喜欢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表白?
  Z小姐连忙辩解:我只是忘了删除列表,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可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找最好的照相馆把他的照片一张张洗印出来,怎么会每天下课在他的教室附近转悠见不到他就算迟到也不肯回教室。
  Z小姐不再提起Z先生,继续爱装天然呆爱卖萌不爱吃苦。
  可我知道Z小姐有了一点点的改变。
  她在训练新旗手的时候严厉得很,高一的女旗手一天中最开心的是能够不被她批评。她在课桌上放了一盆迷你植物,每天定时给它浇水晒太阳。她喜欢上绿白相间的格子衫,喜欢笑而不语。
  多像一个人啊——Z先生。
  Z先生高考期间,我们休假在家。六月八日下午五点高考落幕,我因有事回了一趟学校,刚好碰到了Z小姐。
  她没有撑伞,木木地暴露在烈日下。
  我问她你是特地回来见Z先生一面吧?
  Z小姐没有否认。
  Z小姐望了望他教室的方向说,我看见他搬书搬得满头大汗,跑去小卖部给他买了一瓶王老吉。你猜猜我是怎样给他的?
  我没说话。
  Z小姐笑了笑说,他那会儿正在搬书,我跑到他身边对他说很重吧,他有点儿讶异地点了点头,我把王老吉放他书上,说那就帮我拿一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是Z小姐第一次主动向Z先生说话,第一次为Z先生买饮料,第一次和Z先生靠得那么近。
  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说完后,Z小姐伸出手拭去脸上的液体。说是液体,是因为我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眼泪。
  我把伞往Z小姐那儿挪,想了好久,说,在太阳底下晒伤了没关系,但懂得撑伞就更好了。
  我说得很轻,但我知道Z小姐一定听得到。
  话语和在夏日粘稠的热风里,和在那份藏在心里两年小心翼翼的喜欢里。
  后来在周末的一个夜晚,Z小姐给我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我今晚上把《初恋这件小事》看了一遍又一遍。第一次看是初三的一个晚上,我和我的小表姐一块儿在家里看的。那时候我为小水给阿亮学长做的蠢事笑得肚子疼,小表姐却在偷偷地抹眼泪。那时候我不懂,但也没问,只是默默地递给她纸巾。
  而现在我自己却看哭了。
  可能你也不知道,梁静茹还有一首歌《情歌没有告诉你》,里面有一句歌词是:只唱勇气没勇气还是没结果。
  但我还是不后悔没有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他。
  因为我怕打扰了他。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过得很好就已经够了。
  这次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想起他,往后对思念便绝口不提,我会把他好好地藏在心里头,不去想起也不会忘记。
  晚安。
  后来Z先生让我转告Z小姐两个字,谢谢。
  后记:
  一场好的喜欢里,不是最后谁谁谁大团圆结局,而是让自己成为了更好的人。
  我想Z小姐做到了,就像曾经是丑小鸭的小水那样。
  最后,Z小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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