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民族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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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陈泽祯在北京家中 图/本刊记者 梁辰

我的祖父陈其美


  陈家祖辈排名沿用“延其祖泽,绍乃家风”八字,我刚好位列“泽”字辈,今已年近古稀。提到陈氏家族,国内似乎大都知晓果夫、立夫,往往忘记陈家是从我的祖父,陈英士(陈其美)先生开始。当年他与黄兴并称为孙中山先生的左右股肱。到陈英士筹备二次革命时,黄兴认为孙中山先生的理想太高,不切实际,早已离开孙中山先生,故左右臂膀只剩下一个。
  彼时孙中山已意识到不可再寄望于军阀团结统一中国,于是为中华民国设置蓝图,将其设定为军政时期、训政时期、宪政时期三阶段。进入军政时期前的第一步准备即组建军队,与孙中山同在日本的陈其美准备回国金筹备。当时袁世凯已放出话来,许诺给陈英士一笔钱,请他到国外考察,实则让他出国当寓公,不再插手此事,陈其美拒绝。袁世凯摆明了讲,没关系,这笔钱总会用在你身上。这是他给陈英士最后的警告,那时宋教仁已经被暗杀。
  孙中山不愿让陈英士回国,陈不肯,却介绍一个年轻人给他,说假如我革命中途发生意外,你可以“期待其美者,以期待于介弟”。这个年轻人,就是蒋介石。又因担心蒋介石声望不足,便邀黄郛与蒋,三人结拜为兄弟。
  当时与祖父一起革命的还有陈果夫,果夫是字,他本名陈祖焘。我也有字,曰“达世”,取自孔子“己利利人,己达达人”,有兼顾天下之意,这是小时父亲为我取的,但我们这代人已经没人用字称呼了。
  我1946年生于南京,早年父亲在南京借朋友的钱盖了一栋宅子。两岁时,中华民国的政局不容乐观,父亲带着全家搬离大陆。到70年代末,父亲时常叮嘱我以后回大陆把钱还给他的朋友,我总是对父亲一口交代后事的语气很不耐烦,叫他别多想,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时还以为这是孝顺,如今想来着实后悔。
  撤离时,我依稀记得自己哭着喊着舍不得一把玩具关刀,姐姐安慰我:“哥哥帮你藏天花板上啦,将来回来的时候记得取!”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才意识到这不过是句哄人的话,且不说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这偌大的宅子有没有天花板都是问题。
  但彼时彼地,跟随民国政府赴台的人大多是抱着很快就会回来的想法离开大陆的。那时的台湾一片萧条,虽1945年就已光复,但之前日本殖民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破败景象还没来得及改善。许倬云曾在书《历史大脉络》里提到自己48年登岛后的经历:
  “铁路桥梁大多在轰炸中受损,原有桥墩常以枕木叠架为支撑,火车过桥必须减速慢行,乘客还须下车,从便桥步行到了对岸才可登车。台北到台南,车行须十余小时。粮食供应不足,往往须以番薯补充米粮。儿童的饼干,掺了不少杂粮粉,颜色黑黄疲软。一般百姓,衣服不过几件棉布单夹衫裤;天寒时,一层加上一层而已。大多数平民至多一双皮鞋;农村儿童经常赤足,在上学时才可穿鞋。台湾房屋,乡间是华南式农居,城内房屋大半为日式,八叠“榻榻米”(席)的房间,往往睡上五六人。我们曾有17人挤在18席房屋的经历,我与舍弟下半身躺在父母竹床下,上半身则在通道上!”
  外省人的人口压力加上本就脆弱不堪的经济,在物资不足的情况下物价飞涨,台币飞速贬值(1956年,中华民国政府第一次人口普查,其中非台籍人口约93万人,加上未设籍军人27万人,共约121万人,约占当时台湾人口937万人中的13%)。听长辈说,老蒋当时是凭着从上海的“中央银行”运来的仅剩一船黄金,邀请各国的财政部长来看,确认以后才发行新台币的。

大年初一,蒋介石给祖母拜年


  我们随父亲在香港辗转了一两年,后来举家搬到台湾。开始在台中市市长陈宗熙家住了一年(那个年代,提到陈家还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后来搬到台北,住在空军总司令部后面的巷子里。那时我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孩子,家里住的是一套日式房子,灰白的水泥院墙外面就是狭窄的街道,马路勉强可以通过两辆汽车。
  巷底就是空军眷属的住所,这也是台湾八百多个眷村中的一个。前院是办公区,后面是员工宿舍。上小学时,每天下午,在家巷里总能看到帽檐开着梅花的上校骑着脚踏车从马路上经过,整个车子破旧得被我们笑称为“除了铃铛什么都响”,一路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脚踏车的龙头上总吊一根稻草,买到的韭菜、白菜拿报纸一卷, 用稻草一吊就回家了。
  眷村里住的各省人都有,各家大多用竹篱笆编起墙,把院子和弄堂隔离开来。但住在弄堂里的人大多是相熟的同事,一到饭点,每家每户就传来不同地方特色的饭菜香味,在眷村狭窄的巷子里飘来飘去。这可馋坏了各家的孩子,他们便跑到不同的人家蹭吃。所以眷村的孩子总是很团结,他们有自己的帮派,因村子叫作“正义东村”、“正义新村”,太保帮也取了个响亮的名字——“正义帮”,平时谁敢欺负一个,就出来一群。
  当时全台湾都穷得要死,父亲当时是台湾交通银行的秘书处秘书,家里买不起皮鞋,我就穿布鞋或球鞋上学。台湾本地的孩子,穷一点的人家只能光着脚去。后来有一次,老蒋接我们到他官邸去,父母给我买了一双皮鞋穿。在老蒋家,午饭跟晚饭之间吃了茶和点心,我第一次吃到春卷,也是在他家吃的。
  到了过年,终于有好饭吃。碰到长辈就有红包,院子里冲天炮电光炮噌噌响。家里还保留着湖州老家的习俗,正月十五之前不起火,除夕剩下的饭菜叫“啪嗒”,意同其音,冷了“啪嗒”一声掉出来。最好吃的是的“一品锅”,锅里煮着一只鸡、一只肘子、一坨带骨火腿、大白菜、粉条、肉丸子……好吃得要死要活!
  每年大年初一上午9点多,老蒋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给他的“嫂子”——祖母姚文英拜年。我家门口因此铺上了柏油路。后来又怕照顾不周,亲自为祖母租了一个院子,请了护士照顾。

在台湾讲道地湖州话


  我小学上的是国语实验小学。当时民国政府来台后,各省人方言不同,交流起来很不方便。政府专门设立了国语推行委员会,在全岛推行国语。这与原先的政策分不开。当时中华民国成立后,中国犹如一盘散沙,就是在抗战的时候,临时政府搬到重庆称为“陪都”,半壁江山都被日本占了,重庆人还称呼外地去的人为“下江人”或是“脚底下人”。政府认为,中华民族不团结大多是因为语言不通。
  即使是在国语小学,老师们讲课时也都南腔北调。上博物课,老师一口福州口音:“啊煤哪,煤有无烟煤哪,有烟煤哪。”我们在台下听着都愣了。
  同学们在学校讲国语,回家便自动转换为家乡话。我和家人也讲国语,但长辈们之间讲湖州话,我耳濡目染也学了七八分。1995年湖州市政府重建的陈英士陵寝竣工,国务院邀请我回去。交谈时,当地的官员说:“你的湖州话用词和我们祖母辈一样!”原来腔调和用词都有些变了。
  老蒋的国语也很不标准,但他自以为很标准。每年元旦,他都用浙江奉化口音宣读《告全国军民同胞书》,开场白永远都是“全国军民同胞们”。他和我大伯父(陈果夫)时常对讽:“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听果夫打官话!”果夫回讽,算了,你这国语还跟我比。果夫生前讲笑话:当初老蒋到处打仗,到了行辕,某副官问,委员长,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他说吃“弯砖”。副官晚上把一块瓦洗得干干净净的,端上来给他,老蒋一看傻了。后来副官才知道,浙江人叫虾子是“弯转”。
  当时,中小学生在校要遵守“发禁”,发式由教育部统一规定,男生统一为陆军装发型,俗称“三分头”;女生则是清一色的西瓜皮式齐耳短发,俗称“清汤挂面”。小学的校服是齐刷刷的卡其色,我总是穿哥哥姐姐留下来的。卡其布面料很厚,有一次上学的时候,洗了还没干,湿答答地滴着水。我怕没穿校服被老师骂,打死不肯去学校。母亲请串门的张伯伯带我去,说张伯伯和老师是好朋友,他帮你解释老师不会骂你的。去了之后,我又害怕得不敢下车,张伯伯让我骑在他肩膀上,一到校门口就听到校长厉声喊道:“下来!像什么样子。”后来才知道,张伯伯是当时的教育部部长张其昀。
  中学最有趣的是童子军课。“童子军”早年从英国引入,教小孩子怎么适应集体生活,成为有用的公民。敬起礼来,三根手指伸在额前(分别代表智仁勇),头戴船形帽。上课时教我们如何登山、搭帐篷、生火,制作的火媒棒,在野外一点就着。每天还要“日行一善”,所以有了大家抢着扶老奶奶来回过马路的笑话。
祖父陈英士(陈其美)先生

  小时候,一家人常去戏院看京剧,我父母都特别喜欢,姐姐也迷得要死。他们看的是腔调,这是梅派那是程派分得清清楚楚。我只觉得他们唱得好慢,又听不太懂,不过他们翻滚很棒。剧校里的小孩从小就要学翻跟头,练苦功,说一口很标准的京腔。

太保往事


  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流行生力面,大概是仿照日本方便面的技术做的,报纸上漫画总是很夸张,吃了生力面可以空手与虎豹搏斗。现在提起来,一说知道生力面就泄露了你的年龄。
  那时人们思想还很传统,《传记文学》上经常刊登国民党老兵的回忆录,有的说老蒋等人均是星辰下凡,还有和委员长握过手3个月不准人家碰的记述。
  我初中开始看武侠小说,街上书摊都有卖。金庸的书名义上是被禁的,他书里有意拍共产党马屁,《大漠英雄传》(原名《射雕英雄传》,因“射雕”二字出自毛泽东词被改)里讲天下5个最厉害的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星朝阳,指的就是五星旗。还有一些讲大陆的书,什么《异域》,说是不准卖,不过是不能明着摆出来,到书摊上一问,总是有货。我对大陆的了解,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正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很多都喜欢混太保。那时台湾太保帮派系众多,每个帮派有自己的地盘。我先是加入“铁盟”(即由一群铁路局职员子弟组成),后来又加入了万国帮,再后来是卍字帮。当时万国帮下设“黄牛帮”,“中华商场二十一兄弟”云云,地盘上大多是些摆零售摊的穷人,我们就保护那些商贩不被外人欺负,自认为是在“替天行道,伸张正义”,从不收保护费。后来那些商贩跟我关系很好,一见到我就用台湾话喊“姓陈的,过来喝我们汽水!”或是“哇你这个鞋子够了,过来过来,我帮你擦!”
  当时跟其他帮派谈判,为了示狠,一根香烟拿起来就往胳膊上扎,痛得要死还装着很横,放出话来:“现在事情打算怎么办!”后来因为惹了事情,几次三番从学校退学,父亲百般无奈把我送到了香港辅仁书院。书院的训导主任和一个五年级的女生谈恋爱,我实在看不惯,总和他对着干,后来追杀他,又被学校赶了出来。
  在香港打台球时,又结识了一帮同样台湾来的太保帮朋友。我们当时流行喇叭裤,脚下带风,鞋底专门钉了钉子,走起路来喀拉喀拉响,一拖冒出小火花。当时我们根本看不起香港的阿飞,一个个皮鞋擦得雪亮,西装裤穿很高,裤管细得要死,白袜子顶上一道红杠一道绿杠地露出一截,西装扣得很低,再戴个黑框墨镜,戴罗宾汉帽子,旁边还插根羽毛。打架的时候,两手手指交叉,戴上很薄很光滑的鹿皮手套。我们平时走哪坐哪,浑身脏兮兮的,一看他们,公子哥嘛,还没等他们戴好手套,我们就上去一顿收拾,把这群“花货”打得半死。

蒋纬国的政治笑话


  后来回台湾上高中。学校有“三民主义”课,什么“三七五减租,耕者有其田”,什么“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地尽其利,货畅其通”,当时听着很无聊,现在想想真是有道理。当时要求背诵的“中华民族必须通过向心力的结合,经过同化的阶段变成一家人……”,每个月还得月考。地理课上讲中国地理,“35行省,12院辖市,西藏蒙古两地方”,所以到现在,在台湾买的地图上,中国版图还是像秋海棠,绝不是老母鸡。
1953年,陈立夫在美国新泽西州

  台湾五六十年代有很多军事演习,时刻做着反攻大陆的准备,但美国政府一直从中阻拦。原因很简单,它不希望中国统一。当时大陆正值“文革”,我一个正在服兵役的高中同学突然接到命令,部队紧急集合在基隆港,随时准备出发,反攻大陆。部队里一个士兵觉得活着回来无望,就跑去教堂做最后的忏悔,结果被牧师听了去。这些牧师属于台湾某教会,他们大多有着美国CIA背景,于是马上通知美国。结果第二天,台湾先头部队出海,发现美国旗舰队早已阻拦在台湾海峡。
  由于被太多学校退学,高中毕业后我已经23岁。我申请到日本早稻田大学读书。行前因为祖父伯父都是国民党官员,我也选择了加入国民党。直到李登辉上台,抛弃了三民主义,又量身修改了五权宪法,我气愤至极,从此不去报到,决心当起了“失联党员”。那时入党的人不多,除非家人或朋友是党员,否则国民党不在大家的生活圈。
  当时台湾流传这样一个笑话,蒋家人自己也拿来说笑:试问中华民国历届总统?第一届:蒋介石;第二届:于右任(余又任);第三届:吴三连(吾三连);第四届:赵元任(照原任);第五届:赵丽莲(照例连)。
  后来蒋经国当了总统,台湾新闻界邀请蒋纬国出席他们的宴会,蒋纬国到场之前,他们纷纷猜测蒋纬国会不会升官。蒋纬国年轻时在德国留学,特别遵守时间观念,每次都早5分钟到,整理一下衣服,到点推门进去。一进门,大家纷纷屏气凝神,等着他发言。他说:“你们邀请我来了,怎么也没听到有人恭喜我?”这一来,大家扯开嗓子开始争论,看来真的是升职了!纬国说:“当然应该恭喜我,民国十六年,我当上总统的儿子,后来多次连任总统的儿子,前几天,我又升任了总统的弟弟。”蒋纬国用政治笑话的方式,把蒋家受人诟病的地方自己讲出来了。
  蒋纬国待我很好,一次他和我父亲说,别看泽祯是你的儿子,有些话他跟我讲还不跟你讲呢。
  之前随民国政府来台的很多军人,退休之后被称为荣民,生活上孤苦无依。之前老蒋在世时,小蒋成立了“退除役官兵辅导委员会”,下设公司,制作一种叫“荣冠可乐”的饮料,荣民们跑去拿给老蒋喝,老蒋又是一口浙江话:“这个荷兰水(称汽水为荷兰水)不错!”同时还设有“荣民工程处”,雇荣民们修建横贯公路,打通中央山脉,为台湾十大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老兵学过爆破,干起活来个个是好手。
  硕士毕业后,我在台湾《联合报》做东京特派员。当时驰骋报界,被很多日本同道称为“新闻教父”。1991年“动员戡乱”的戒严令要解除时,日本收视率17%的新闻节目“News Station”(全世界新闻节目收视率超过10%的不超过10个)来找我,让我帮忙找人在台湾接应他们。结果解禁后第二天他们就回来了,他们本以为台湾人会放鞭炮到处庆祝,结果到了街上,一切照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台独”分子李登辉上台后,我一气之下去了美国。国民党在绿营分子的煽动下,早已不是站在中华民族立场上,为整个国家考虑了,台湾的台独气氛越来越严重。陈水扁刚刚当选总统时,台南一个公园里挂牌子写:“外省猪与狗不得进入。”我当时看到气得要死。
  后来我告诫女儿说,以后不要把台湾当作家乡,你们的家乡在浙江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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