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占延安胡宗南为何让整90师让道,让1旅抢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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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7年3月中旬,胡宗南率领20余万精锐部队大举向延安进犯,目的是消灭我中央首脑机关和西北人民解放军。在进攻延安前,胡宗南曾向蒋介石许诺:三天拿下延安!3月14日,国民党各路大军开始行动,整编第29军军长刘戡率领3个师为左路军,由洛川出发经牛武镇向延安推进;整编第1军军长董钊率领3个师(辖整编第1师、整编第27师和整编第90师)为右路军,由宜川出发经南泥湾、金盆湾向延安进攻。另外,北线邓宝珊的第22军、西线“二马”的部队,也都积极配合胡宗南的部队向解放军进攻。
  当时,彭德怀率领的西北野战军只有2万余人。由于敌强我弱,我中央首脑机关决定主动撤出延安,避开锋芒。但在中央机关撤离之前,我军在延安外围还是作了顽强的抵抗。到16日傍晚,眼看胡宗南许诺拿下延安的时间将到,但他的部队仍被阻在麻子街、马坊、金盆湾一带,丝毫不能前进。
  胡宗南非常着急,为尽快占领延安,他发布了一条悬赏令:先进占延安的部队奖励1000万法币。17日,敌人猛攻一天,但仍无进展。18日,胡宗南采用“人海战术”,经过反复的集团冲锋,以伤亡5千多人的代价,终于攻到了延安城下。到下午,整编第90师的先头部队61旅离延安只有7.5公里了。
  1947年3月18日下午5时许,毛泽东亲自率领我党中央机关,从容不迫地撤离延安,将一座空城留给了胡宗南。
  
  一、逼近延安时,胡宗南突然命令整90师改道,让整1师1旅先行
  
  3月18日这天晚上,在整编第1军整第90师师部里,师长陈武和几个旅长等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谈论如何得到1000万法币奖励的事。第90师在18日奋战一天,师长、旅长们全都亲自到第一线指挥,当晚终于打到杨家畔,先头部队第61旅比整编第1师的先头部队整整领先了7.5公里。陈武十分高兴,在师部里手舞足蹈,他让人把延安周围的地形图拿出来,和参谋长几个人一起研究起来。
  陈武看着地图说:“现在,整编第1师还在杨家畔左后方的李家村,离我们还有整整7.5公里,而我们现在离延安只有十来里。明天按规定时间前进,他们到达我们现在的位置时,我们已经到了延安城!”
  参谋长也高兴地说:“这样,咱们90师不仅有先占延安之功,还能拿到1000万法币,可以犒劳犒劳兄弟们。”陈武会心地一笑,吩咐道:“今晚让兄弟们睡个好觉,明天再加把劲,千万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参谋长打个立正,转身传令去了。
  陈武没想到的是,他刚睡下不久,机要参谋就敲门进来了,说是有军长(董钊)转胡(宗南)长官电令。陈武忙起身坐起,接过电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原来,胡宗南命令整90师于19日上午9时由现在位置向宝塔山至清凉山一线及其以东地区攻击。这等于是要整90师让开道,让整1师过去,不让90师先进延安城!
  “真是岂有此理!”陈武大怒,狠狠地把电报往桌子上一摔,说:“我90师连续几天担任主攻,拼着命才赶到这里,他妈的整1师几天来跟着老子们屁股后头慢慢吞吞。现在要老子们打宝塔山、清凉山一线,让整1师顺着大路前进。真他妈岂有此理!”
  就在陈武大发脾气的时候,整1师已违反白天进攻、晚上休息的惯例,借着月光上路了,一路上争先恐后,行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迅速,天亮时先头部队已插到整90师的攻击正面。
  陈武也不甘示弱,怒气冲冲派十几个参谋去挡路。但此时的整1师同样受1000万法币的诱惑,像潮水一般涌来,哪里还挡得住?陈武的参谋们刚到,整1师1旅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团长就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起来:“老子们奉胡先生命令进占延安。谁敢挡路,军法处置!”说着就掏出了手枪,旁边的几个士兵也把枪拉得哗哗响。参谋们一见这阵势都退了,气愤地去向陈武报告。
  陈武听到报告,愤怒到了极点,掂起枪就要去毙那个狗日的团长。幸好旁边的参谋长和几个旅长还比较冷静,把陈武死死抱住不放,避免了一场内讧的发生。
  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是按胡宗南的设计发展的,整编第1军第1师第1旅于1947年3月19日中午率先进占延安。
  
  二、薛敏泉说出让1旅抢“道”原因,胡宗南向国防部虚报战绩,蒋介石传令嘉奖
  
  对于胡宗南给整90师下的那道命令,副司令长官裴昌会当时是很不理解的。好几次,裴都想问胡宗南为什么要让前面的整90师让道,让后面的整1师先上,幸好副参谋长薛敏泉及时给他点拨了一下。薛敏泉说:“胡先生是从整1师1旅出来的,去年12月份,1旅又在晋南汾阳战役中全旅覆没,旅长也被活捉。后来,胡先生马上从各部队抽调精兵强将,十几天里又把1旅组建起来了。现在让1旅先进延安,说明1旅还是英雄的1旅嘛!”裴昌会听后,这才恍然大悟。
  国民党军整编第1军第1师第1旅占领延安的消息传到南京后,蒋介石就给胡宗南发来嘉奖电:“宗南老弟:将士用命,一举攻克延安,功在党国,雪我十余年来之积愤,殊甚嘉赏,希即传谕嘉奖,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核,以凭奖叙。”
  但此时的延安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蒋介石所期待的要俘获的中共首脑人物已全部撤走,所有重要的文件和装备,要么焚毁,要么转移。全城找不着一个百姓,找不到一头牲口,也找不着一粒粮食。一切都是事先有条不紊安排好的。胡宗南占领延安,也仅仅是占领延安这个位置而已。
  但胡宗南并没有按真实的情况去报告,而是给国防部报告说:我军经七昼夜激战,英雄的1旅终于在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毙敌俘敌5万余人,缴获武器弹药无数,详细战果正在清查中。
  虽然大家都知道胡宗南的战报是假的,但国防部仍告行政院,要在全国庆祝“陕北大捷”。在国防部看来,这当然是一个值得大做特做的题材。剿共二十几年,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令人振奋的战绩呢?一下子端掉了“共匪”的老巢,使其首脑人物都到处流窜,正好能鼓舞一下日益衰败的国民党军士气。
  对占领延安反应最快的当数记者们了。20日《中央日报》头版头条就发表了新闻,《国军收复延安,生俘共军一万余人》。一时间各地大报小报竟相转载,生俘共军的数字也不断窜升,最多到了5万余人。
  接下来,国防部又通知胡宗南说,为了更好地宣传国军的神勇,政府将组织一个专门的记者团赴延安参观战绩,采写战地新闻。胡宗南接到通知后慌了手脚,去哪儿弄“一万共军俘虏”和缴获的武器弹药呢?胡急中生智,在延安周围设10座战俘营,抓来500个村民,再从国军中挑出1500多人。同时,他还成立一个战绩陈列室,把国军一个团的武器“缴械”运来。为显示众多共军被击毙,还造了假坟,立了碑。
  后来,当记者来到延安战俘营采访时发现了问题,一转身工夫,记者采访过的“俘虏”又在别处出现了。记者问:“方才见过面,怎么又到这里来了?”“俘虏”说:“我们是坐大卡车过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国军。”“你不是共军俘虏么?”“那不怪我,长官叫我当什么兵我就当什么兵。”在陈列室里,记者看到缴获的武器是美式新机枪、冲锋枪、中正式步枪,便问:“这是共军使用的枪械吗?”讲解员一下子被问住了,半晌才说:“原是国军的枪,被共军缴了,这次又被国军缴了械。”
  
  三、胡宗南部下怨气冲天,多亏熊向晖进言,发了两份奖金才算平息
  
  当国民政府国防部发来电报,要一份在攻占延安一役中出过力的官兵和单位名单,准备奖励表彰时,胡宗南很骄傲地提笔写下了夺得占领延安的首功单位:整编第1军第1师第1旅。
  但在这个时候,整编90师师长陈武正在延安和军长董钊讲理,他歪着脑袋直喊:“我90师连续几天担任强攻,师长旅长一齐上阵督战,死了好多弟兄才杀开一条血路,凭什么一纸命令就要我们让道?还有整1师那个狗日的团长,他那么嚣张!要不是考虑到军机重大,老子非枪毙了那狗日的不可!”
  董钊尽管是陈武的顶头上司,但此事也不好向陈武解释,他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当初他接到胡宗南那道命令的时候,就觉得不妥,就知道陈武会骂娘。但人家胡先生的官大,手中握有生杀大权,他的命令谁敢不从?胡宗南悬赏1000万法币的命令是他董钊传达的,要第90师让道的命令也是他董钊传达的。但他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得已而为之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武的火可以向董钊发,但董钊的火向谁发呢?董钊想来想去,还是将此事私下处理了吧,做个息事宁人的和事佬算了。
  董钊备了一桌好酒菜,拉起陈武的手,强装笑脸说:“陈师长,第90师的作风我是知道的。功,我会给你们记上一笔。占领延安,功在党国。功在党国的事,就不要分先后啦!那个团长,我会处理的。奖金嘛,你就放心!来来来,别生气了,今天我请你的客,咱们喝酒,咱们喝酒。”
  上级请了下级的客,也算给陈武面子了。陈武酒足饭饱后,火气消了不少。随后,董钊又跑到胡宗南那里,死缠硬磨要了两份奖金,这才算把事情彻底摆平。
  胡宗南原本是不想支付这1000万法币的,他说:“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指到哪,打到哪!哪有这么多的事?”但他的机要秘书熊向晖(中共地下党,解放后曾任中国外交部办公厅主任)说了几句,让他改变了主意。熊向晖说:“先生,国防部通知的那个记者团就要来了,那个陈武也是个大老粗,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万一记者在延安活动的时候,他又吵又嚷,不守规矩,影响多不好呢?先生您看,还不如给他得了,免得节外生枝!”
  熊向晖所说的“节外生枝”就是指“战绩陈列室”一事,要是陈武憋一肚子气没处发,把这件事给抖出去,那不就露了馅?胡宗南觉得熊向晖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勉强答应了。但心里还在骂陈武,也在骂董钊。
  
  四、胡宗南因偏袒1旅不公,使部属间产生矛盾,也给以后的战事带来严重恶果
  
  4月下旬,胡宗南判断彭德怀的主力向北撤退,于是他就派董钊和刘戡率大军分路向绥德追击,4月27日傍晚,陈武率整90师向绥德开进,先头第61旅旅长邓钟梅率部队经过王家湾的时候,看到山那边有好大一支解放军队伍浩浩荡荡向南开进。邓钟梅睁大眼睛看了老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解放军主力全部北上了吗?一下子哪来这么多解放军部队向南运动呢!他当即向师长陈武作了报告。陈武赶忙爬上山头,举起望远镜,只见一支行进整齐、组织有序的解放军队伍向南开进。
  陈武也是非常纳闷,但他不愿多想,他放下望远镜仍故作镇定地说:“这可能是彭德怀在耍诡计,他善于声东击西,这支部队是在作佯动,目的是要动摇我们北上的决心。兵者,诡道嘛!”邓钟梅在一旁将信将疑,摸着下巴说:“师座判断的极是。但我总感觉解放军北上的部队是在作佯动,而这才是真正的主力,目标是打蟠……”
  陈武立即转头,拉下脸说:“胡说!胡先生的判断还有错吗?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走,继续前进!”邓钟梅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率部队继续前进。但走了十来分钟还是觉得不踏实,回头又跟陈武说:“师座,万一这是解放军主力,去打蟠龙镇怎么办?蟠龙可是个军事重地啊!还是给军座报告一下吧!”
  陈武在吉普车里若无其事地说:“即使去打蟠龙也没什么呀,那里有整1师的167旅,还有胡先生的‘金刚级’大将李昆岗。怕什么!整1师延安都能拿下来,守蟠龙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喽!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执行胡先生北上绥德的命令,其他的事,咱们不管,也管不了!”
  一提进占延安的事,邓钟梅心里的那团愤怒之火就又燃了起来。当时,在胡宗南所有的部队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邓钟梅率领的61旅。要不是胡宗南偏心眼,他邓钟梅早就成了第一个攻占延安的大英雄了。结果胡宗南一纸命令把全旅官兵先前的努力化为泡影。“整1师是英雄的部队嘛,现在整1师的167旅守卫的蟠龙肯定固若金汤,自己操这份闲心干什么?”想到这,邓钟梅反倒觉得有一丝快意,再也不说话,带着部队朝绥德一路赶去。
  此时,陈武和邓钟梅如果能把他们看到的情况报告给胡宗南,我军就不可能有蟠龙战役的胜利,也许,西北的战局会更复杂一些。
  为谁先进延安一事,不仅整编第1军内部第1师与第90师之间闹了矛盾,而且整1军与整29军之间也产生了分歧。当时,整29军也进到了延安城郊,军长刘戡也接到了胡宗南按兵不动的电报,头功让整1军给抢了,刘戡心里非常怨恨。
  后来,整1军的31旅在青化砭被彭德怀的部队包围后,旅长李纪云就向离他最近的整29军发了几个呼救电报,刘戡都未予理睬。刘戡是这样想的:记功的时候忘记了老子的29军,现在整1军的部队掉进窟窿里去了就要老子来救,老子不想去!
  结果,31旅由于没能得到及时救援而被解放军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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