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女孩的救赎:4年青春“唤醒”潜逃父亲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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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震撼人心、弥散着质朴光辉的诚信故事:2005年,15岁的四川省泸州市女孩黄冬梅,因为父亲携公款潜逃,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承诺——长大后替父亲填补4万余元公款窟窿。为了践行诺言,两年后她便辍学打工,最终用4年青春兑现了承诺……
  
   父亲携公款潜逃,15岁女孩承诺“父债子还”
   1990年,黄冬梅出生于四川省泸州市纳溪区的一个农村家庭。父亲黄健东是泸州现代运业时代有限公司的一名发车员,母亲赵正欣则靠四处打零工补贴家用,虽然家庭收入并不丰厚,但这个充满温馨的三口之家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到了2004年年初,在黄健东染上赌博恶习后,这个家庭就再也没有平静的日子了。
   起初,黄健东只是本着消遣的目的,和朋友一起打点小麻将,可渐渐地赌注越玩越大。那段时间,一晚上输赢动辄上千元对黄健东来说是常事儿,可这对于当时月薪只有1000元左右的他来说,很快就吃不消了。
   黄健东完全不听劝告,赌博就如毒瘾一样,让他越陷越深,更别说戒掉了。
   2004年10月,丈夫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赵正欣,伤透了心的她和丈夫在拉扯中不禁大打出手。黄冬梅看着父母每天在家为钱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多么希望这个家能像从前一样和睦。更让黄冬梅没有料到的是,母亲在几次大吵大闹后对父亲彻底失望了,于是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11月初,赵正欣和丈夫解除了婚姻关系,随后她离开了黄健东父女俩,从此杳无音信。黄健东这下自由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赌博,常常整宿不回家。
   2005年1月中旬,正在读初一的黄冬梅开始放寒假了,可她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春节的喜庆。原来,这段日子她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的电视机、洗衣机等稍值钱的东西都被父亲变卖后用于还赌债了。就在黄冬梅站在房间里,准备等父亲回家后和他商量下学期学费的事时,几名警察找上门来了。一名民警在确认黄冬梅是黄健东的女儿后,说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黄健东因涉嫌携公款潜逃,我们是接到其公司报案后,前来拘捕他的。他和你联系时千万要劝他到公安机关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民警的一席话,将黄冬梅吓傻了,她无法相信父亲居然会做出犯法的事情来。
   原来,时逢春运高峰期,负责发车的黄健东每天都会收到一些单位的票款,而事发当天黄健东有4万余元公款不但没上交给单位,人也突然消失了,单位只好向公安机关报了案。黄冬梅和爷爷奶奶得出的结论一样,黄健东肯定是把钱拿去还赌债了,因此无法向单位交代才玩起了失踪。
   当晚,黄冬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心想父亲这么东躲西藏并不是办法,而指望一个赌徒还钱似乎也不现实。为了让父亲现身,就必须先还上这4万多元钱,求得单位的谅解。黄冬梅觉得自己总算把这件事情理顺了,可去哪里筹集这么多钱呢?自己的亲戚大都是农村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没有这么多储蓄。自己家早已是一贫如洗,现在连下学期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了。想到别人帮不上忙,黄冬梅觉得只有靠自己了,应该先去给父亲的单位一个承诺,让他们放心,然后等自己能挣钱后再将这笔款还上。
   第二天一早,黄冬梅就鼓足勇气赶到父亲曾经上班的现代运业时代有限公司,当场向领导承诺说:“我父亲欠下的钱请领导放心,我长大后一定会还。”
  “你才是一个15岁的小女孩儿,怎么还……”当场就有不少公司员工用怀疑的口气质问道。毕竟她还是一个未成年人,也没有法律义务背上这个沉重的包袱。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15岁的女孩儿还就较真了,下定决心要兑现“父债子还”的诺言。
   辍学践行承诺,南下打工辛酸“救父”
   2005年春节,孤苦伶仃的黄冬梅只好回到纳溪区渠坝镇的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过了一个五味杂陈的新年。当邻居们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中时,黄冬梅却在考虑新年后到哪里去打工。因为自从父亲消失后,她知道已经年近七旬的爷爷奶奶根本负担不了自己的学费。
   让黄冬梅没有想到的是,当开学日期临近时,爷爷奶奶竟然颤颤巍巍地拿出厚厚一沓零钱,让她继续去上学。黄冬梅最终拗不过两位老人,只得前往泸州继续读初中。
   因为在市区没有住的地方了,黄冬梅只得办理住读手续,这下开销更大了。她为了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常常趁着课间休息时,在操场上捡些矿泉水瓶卖了贴补生活费。与此同时,黄冬梅给自己规定的伙食费更是每天不能超过5元钱,馒头和咸菜便成了她的主食,这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初中女生来说是很危险的,险情果然很快就发生了。
   初二上学期,营养不良的黄冬梅多次晕倒在体育课上。在老家镇上经营小生意的姨妈赵正清虽然经营着小生意,但已有两个孩子的她生活也不轻松,可考虑到黄冬梅的困境,她还是咬咬牙接过接力棒,决定供她继续读书。
   2006年年初,黄冬梅被转回渠坝镇中学继续读初三。转眼一年过去了,依然没有黄健东的消息。
   眼看姨妈供三个孩子读书非常吃力,加上思父心切,黄冬梅替父还债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她在上初三时,就已经决定不再考高中了。
   2007年6月,黄冬梅在经历了紧张而混乱的两年初中生涯后,终于迎来了初中毕业的日子。当时,她迫不及待地将南下广东打工的计划告诉了姨妈和爷爷奶奶。这次,无论大家怎么劝说,黄冬梅都铁了心要尽快兑现当初的诺言。不得已,家人只好托在广州打工的一位老乡将黄冬梅带到广州。
   临走前,黄冬梅决定到现代运业时代有限公司把情况说明,以免他们担心。公司领导吃惊之余,极力劝她继续上学,但这依然没有动摇黄冬梅要兑现诺言的决心。
   几天后,黄冬梅和老乡一起来到了广州市。刚到广州时,生活无比艰辛,很多工厂都嫌她年纪太小不予录用。她只有零零碎碎地打些零工。
   广州是个高消费的城市,黄冬梅虽然租的是最便宜的民房,但打零工的收入除了她的日常开支,加上偶尔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寄一些零花钱后,自己根本存不了多少钱。黄冬梅又想到了读书时的招,她趁着傍晚闲暇时去捡破烂挣钱,可常常捡了大半个晚上也只能挣几元钱,那段时间,黄冬梅经常忍不住在被窝里大哭。
   2008年5月,刚满18周岁的黄冬梅在老乡的引荐下,凭借其心灵手巧的优点,终于得到了一个老板的肯定,从此便留在中山市小榄镇的一家风扇厂做一线工人。老板开出了1700元左右的月薪,虽然这在广东的工厂里算是一般收入,但比起打零工的窘迫,这份工作实在是给了黄冬梅太多希望。
   风扇厂里提供三餐,每顿饭仅需要2元钱便能吃饱。为了节约钱,黄冬梅每天的三餐都在厂里解决。有时候一些工友约她出去吃饭时,黄冬梅总以身体不适为由委婉拒绝。对于衣物和日用品,黄冬梅更是能省就省。身上穿的往往都是在地摊上随便淘的便宜货,在她眼里,衣服只要能发挥最基本的作用,御寒保暖就行。
   在其他工人经常想方设法请假偷懒时,黄冬梅总会自告奋勇要求加班。因为她知道,只有加倍工作,自己才能早日兑现当初的承诺,早日让父亲开始新的生活。
   陈清玲是和黄冬梅一起合租房子的好姐妹,久而久之她也觉得黄冬梅有些异常,似乎在黄冬梅心里不要命地挣钱才是第一位,什么友情、爱情等都可以不要。一个20岁不到的女孩儿,至于这样吗?
   黄冬梅面对好友的不解,依然不敢说出“替父还债”的真相,她怕好友因为父亲犯下的过错而瞧不起自己,只好称自己家境困难,家里还有爷爷奶奶需要照顾。陈清玲听了之后也表示理解。
   四年青春诠释诚信,感动让正义更凛然
   风扇厂是计件工资制,做得多工资就高。半年后,随着黄冬梅工作越来越熟练,有时候她一个月能拿到2000元左右的工资。她被工友们戏称为“黄快手”,也是大家公认的厂里工作起来最不要命的一个员工。
   到2010年夏天,节衣缩食的黄冬梅总算存到两万元钱了。黄冬梅每当看到存折上多了一些数字后,都感到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2011年春节,黄冬梅和几个没有回家的好姐妹吃年饭时,禁不住被劝喝了几杯酒,略有几分醉意的她忍不住和好姐妹们谈起了心。也许是这个秘密在心中压抑得太久了,黄冬梅忍不住说出了实话:“其实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你们,我这么拼命工作就是为了兑现几年前的一个诺言……”
   黄冬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后,其他几个好友都感动于她的执著和诚信,只有一个略懂法律知识的姐妹,直接就责备她说:“冬梅,你真是太傻了,法律上你根本就没有还这笔钱的义务,你硬顶下来再因此辍学打工,过着这么艰苦的生活不是自作自受吗?”
   黄冬梅却微微一笑说:“就算不是我的义务我也想替父亲把钱还清,让他可以回家清清白白地过日子。况且我已经多次做出过承诺,不能反悔。”
   黄冬梅的一席话,听得大家无言以对,替她委屈的同时,也被她的精神所感动。
   转眼到了2011年10月下旬,黄冬梅见自己的存折上已经有3万多元钱,想到离当初自己许下承诺已经快7年了,她突然做出一个决定,提前还钱,将这件棘手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黄冬梅随后将想法告诉老家的姨妈后,姨妈爽快地答应先借给她一万元钱,让她先将这笔账还上。
   11月2日,黄冬梅请假回到了泸州老家。随后,她将自己的37000元钱取出来,加上从姨妈那里借来的钱,一共是47000元。之所以多准备了6000元左右,黄冬梅觉得这笔款拖欠了这么久,利息也许都好几千元了。
   11月4日一早,黄冬梅带着现金直奔泸州现代运业时代有限公司。当她来到公司财务部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当黄冬梅说明来意之后,公司的老员工们都被震惊了,纷纷感叹道:“这么久了,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有当真,现在都忘了。没想到你却真正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董事长陈善新闻讯随后赶到公司,见到了几年未见的黄冬梅,当即表示公司不但不收她一分钱利息,还将依照法律程序申请撤诉。由于被黄冬梅的诚信所感动,他甚至当场拍板称公司愿意为她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黄冬梅用6年的青春,诠释了一诺千金。很快,她的事迹被众多媒体争相报道。不仅如此,网络上随后也出现了一群黄冬梅的粉丝,大家纷纷尊称她为“诚信女孩”。
   坚守诚信的黄冬梅经过再三考虑,也决定接受董事长陈善新的邀请,到现代运业时代有限公司工作,这样既方便照顾亲人,又能生动地给父亲立一面警醒的镜子!
   本刊观点:这是一个令人十分感动的故事。一个15岁的小女孩就知道不该欠公家的公款,17岁时就外出打工着手还债,父亲“蒸发”、母亲离异、爷爷奶奶年迈……家庭的窘境没有动摇她还债的信念,存钱不足又借钱还债。这一连串的故事情节,就将道德和诚信的光彩展现在人们的眼前。黄冬梅并无替父还债的法定义务,但其却能在15岁时允诺,并在6年后践行诺言,她一诺千金的品质值得我们学习。
  在诚信的背后,更是一份孝心,她年纪虽小,内心却很强大,想着为父亲排忧解难,想着家中的爷爷奶奶。反观机场刺杀母亲的留日学生汪佳晶,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可见,学历并不一定和诚信、孝心成正比,我们做事之前一定要先学会做人!
  目前,家庭、学校教育过分强调课业成绩,忽视人的全面发展,导致受教育者功利思想不断升级,道义诚信观念淡化,使社会诚信行为失去了思想根源的支撑。现实家庭教育只关注子女的学习,“一俊遮百丑”,对孩子的道德养成不管不问,甚至有个别家长信奉社会上流行的“老实人吃亏”等论调,对培养子女的诚信意识起到负面的影响。学校对青少年的诚信教育同样存在缺陷,从中小学到大学,仍盛行片面追求学业成绩的观念,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几乎完全忽略诚信等品德素质的培养和考核评估。
  古人云:“士有百行,以德为首。”在当今人们悲叹道德滑坡的时候,黄冬梅无疑是一颗耀眼的道德新星,让人们看到了弘扬道德的希望。孔子说过:“人无信不立。”在当今人们悲叹欺诈和谎言盛行的时候,黄冬梅无疑是一个诚信的样本,让人们领悟到坚守诚信的光明。
  
   (文中人物为化名。文章拒绝转载)
  编辑 / 杨世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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