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有益的磨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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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园咖啡馆的桌角,各自挂着黄铜名牌,镶嵌着曾经喜欢来这里的诸位的名字:贝克特、阿波利奈尔、毕加索、波德莱尔……吧台高脚凳那里的名字,则属于海明威。
  100年前,还没被他第二任妻子带回美国的海明威,很喜欢来丁香园。他说这是巴黎最好的咖啡馆之一。
  在海明威穷困时,住的屋子没热水,洗手间设施都不齐全。但他在巴黎的时光里,读了无数的书籍,全仗着伟大的西尔维娅·比奇,以及她开的莎士比亚书店。庞德和乔伊斯(那时他刚出完《尤利西斯》)也时不时去那里。
  现在,从圣日耳曼大道往巴黎圣母院方向走,走到塞纳河边,左转,走几步,就能看见那绿色的莎士比亚书店。那是第二代,不复原址,但这地方,一如巴黎所有的旧书铺子似的,在漫长的时光里,供给着海明威、马尔克斯、科塔萨尔、萨特和波伏娃们,以及历史不会铭记的、生活在巴黎的人们。
  在巴黎,你若吃不够便会极饿:糕饼店橱窗里琳琅满目,人行道上食客都露天吃喝。你鼻嗅目睹避不开食物。你放弃了记者的工作,又不写美国人肯买的文章,只好跟家里解释说你在外头跟人吃午饭,最好的去处也就是卢森堡公园:从天文台广场一路到沃日拉尔街,一路上闻不到也看不见食物。你总可以去卢森堡博物馆,你空着肚子、饥肠辘辘时,那里的画看去更明晰清爽。我在饿肚子时,更能领会塞尚了,更懂得他如何描绘风景了。我先前还好奇,他画画时是不是也饿着肚子,不过想来大概他痴迷于画画,忘了吃饭吧。人在失眠或饥饿时,常有类似想入非非,却也发人深思。后来我想,大概塞尚感受到的是另一种饥饿吧。
  从卢森堡公园出来后,走到奥戴翁路12号莎士比亚书店时,饥饿已经抑住,全副感官却灵敏起来。墙上的照片看去不一样了,书也仿佛变陌生了。
  “你太瘦了,海明威。”西尔维娅会说,“你吃得够吗?”
  “当然。”
  “你午饭吃什么?”
  我的胃都要翻过来了,但我还是说:“我现在回家吃午饭。”
  “他们会帮我留一顿的。”
  “别吃冷食。吃点好的热食。”
  “我有邮件吗?”
  “我想没有,不过我再看看。”
  她查看一下,找到了一张便条,笑着抬头看看,打开她写字台上一个小橱门。
  “这是我出门时来的。”她说。那是一封信,摸起来似乎里头有钱。“韦德考普。”西尔维娅说。
  “那一定是《纵观》杂志来的。你见了韦德考普了吗?”
  “没有。不过他和乔治来过这里。他会找你的。别着急。也许他想把钱预付给你。”
  “这里有600法郎。他信里说之后还有。”
  “我的作品只在德国有人买,太好笑了。我只能卖给韦德考普和《法兰克福报》。”
  “是吗?不过你别着急。你可以卖短篇给福特呀。”她揶揄道。
  “一页只挣30法郎。如果每个季度在《大西洋评论》上发表一个短篇,5页长的短篇能卖150法郎,一年600法郎。”
  “可是,海明威,别忧心小说现在可以挣多少钱。关键是,你能够写出来呀。”
  “我知道。我能写出来。但没人会买的。自从我不干记者之后,根本没有进账。”
  “会卖出去的。看,你这不是挣了一笔钱了吗?”
  “西尔维娅。原谅我说这些。”
  “原谅你什么呀?我们总是谈这些,什么都谈。你不知道作家们永远在诉苦吗?不过答应我,别再担心,还有,你得吃饱。”
  “我答應你。”
  “现在回家去,吃午饭吧。”
  出到奥戴翁路上,我为自己的抱怨诉苦感到自惭形秽。我所做的都出于自我意愿,却又做得如此笨拙。我该买一大块面包来吃了,好过省一顿饭。我都能想象到褐色面包壳的诱人芳香,不过不就着点什么喝,空口吃面包,嘴便太干了。你这个混蛋的牢骚鬼!你这个龌龊的假圣徒殉道者!我骂自己。你自愿放弃当记者的。你信用清白,只要张嘴,西尔维娅还是会借给你钱。她已经借过许多次了。饥饿是健康的,你饿肚子时,画儿看起来都更美。吃东西也不错,你现在知道你该去哪儿吃了吗?
  你该上利普餐馆!
  我快步走去利普餐馆。每路过一处吃东西的地方,我的胃都随眼鼻而动,令我越走越高兴。餐馆里人挺少,我坐在靠墙凳上,背后是镜子,眼前是桌子,侍者问我要不要啤酒,我要了1升装的大杯啤酒,以及土豆色拉。
  啤酒冰凉,喝来宜人。油酥土豆坚脆入味,橄榄油也喷香。我磨些黑胡椒在土豆上,用面包蘸濡了橄榄油。先来一大口啤酒,然后慢悠悠地吃喝。吃完之后,我又点了份油酥土豆,加了盘熏香肠。这香肠看去像法兰克福香肠对半劈的,覆着特制芥末酱。
  我用面包将盘里的油和芥末酱蘸得干净,慢慢喝啤酒,到凉劲过去了,喝干这杯,再要了半杯,看酒倒入杯中,好像比上杯啤酒更凉。我喝了一半。
  我不发愁了,我想。我知道自己写的小说挺好,将来美国总有人肯发表的。我不干报纸行当时,就认定自己的小说会被发表。但我寄出去的每一篇都被退回。我之前的自信之源是爱德华·奥布里恩将《我的老头子》收进了《最佳短篇小说选》,还将那年的集子题词献给我。我笑了,又喝了点啤酒。我那篇小说先前从未在杂志上发表过,奥布里恩却打破一切陈规,将它收进集子里。我又笑了,侍者瞥我一眼。好笑之处是,他如此抬举我,最后还是把我的名字拼错了。这是我作品全部遗失后仅剩两篇中的一篇。那次,妻子哈德莉将我的手稿都放进手提箱,想带来洛桑山区给我个惊喜,让我得以在山区度假时写作,她将原稿、打字稿与复印稿全放进马尼拉纸文件夹里塞进箱子,然而手提箱在里昂车站被偷走了。这篇小说得以幸存,仅仅是因为林肯·斯蒂芬将它寄给了某编辑,之后被退稿了:我其他稿子被偷走时,它正在邮寄途中呢。我存下来的另一篇小说就是《在密歇根》,是斯泰因小姐来我家做客前写的,我从来没誊抄,因为斯泰因小姐说这篇不雅,我便放进某个抽屉了。   我们离开洛桑山区,下到意大利时,我将那篇赛马小说给奥布里恩看,他读了那个小说后,我发现,他远比我难过。除了死亡与无法忍受的痛苦之外,我从没见过什么事让一个人如此难过。唯一的例外是哈德莉告诉我她丢了手提箱和其中的所有稿子时,她哭个不停,都说不清楚话了。我告诉她,再吓人的事也不至于说不出来,什么事都不要紧,别怕,我们会想出办法。她这才告诉了我。我确认她总不会把复印稿也一起带来,于是我雇了个人暂代我干报纸的活。我那会儿做记者还算赚钱,然后坐火车回巴黎。结果她确实把一切都丢了,现在这一切当然过去了,钦克也教导了我,永远不要提已经失去的东西,于是我告诉奥布里恩,不要难过。也许我丢掉了早期作品还是好事,我还对他讲了些用以鼓舞军队士气的话。我说我要重新开始写小说,虽然当时只是说来哄哄他以免他难过,但我内心深知,我会这么做的。
  坐在利普餐馆里,我开始想起遗失一切后,能重新开始写小说的时候。那是在科迪纳丹佩佐,我为了到莱茵兰和鲁尔去采访,不得不中断在那里的春季滑雪。我写了个非常简单的故事,《不合时宜》,我最后省略掉了老头儿上吊的结尾。我这点省略出于我的新理论:但凡你心里有数,确认删掉的部分能增强小说的感染力,令余味不尽,那你尽可以删掉小说的任何部分。
  好吧,我想,现在我写出了这样的小说,可是人们看不懂,毫无疑问。可以肯定,没人要我写的东西。不过,他们最后总会理解我的作品,就像他们理解绘画似的。只是需要时间和信心。
  当你不得不削减食量时,就有必要作更好的自我调整,别老寻思肚子有多饿。饥饿是有益的磨炼,从中获益良多。其他人一天不弄明白这点,你就比他们高明。我现在负担不起规律的饮食,那就比他们高明多啦。如果他们缩小点跟我的差距,也不坏嘛。
  到这时,我已经结账出门。我从波拿巴路走到居内迈街,再到阿萨斯路,沿着田园圣母院路,来到丁香园。
  我在角落坐下,肩负着黄昏灯光,在笔记本上写作。侍者给我端来一杯牛奶咖啡,我写着,等它凉了,喝半杯放回桌上。我写完停笔时,却还不想离开河边:我能看见鳟鱼游于水湾,涟漪轻拍桥下木桩加固的桥墩。我写的是战后返乡的故事,但故事里没有提到战争。
  不过到明天早晨,河就会出现在小说里。我要将这条河、乡村与发生的一切都写进小说。以后每天都可以这么写作,来日方长。其他事无关紧要。我必须做的,也就是保持沉静清晰的头脑。
  ……
  那些日子里没钱买书。我从莎士比亚书店里头借书。寒风凛冽的街上,这地方温暖惬意,冬天生起大火炉,有桌子,有一架架书,新书列在橱窗里,墙上张挂作者的照片:在世的,逝世的,都有。照片看去都像仍在世似的。西尔维娅的活泼脸孔棱角鲜明如雕塑,褐色的眼睛灵动如小动物,快乐得像个小姑娘。她波浪形的褐色头发从她好看的额头向后梳,在浓密处齐耳剪平,正好到她穿的棕色天鹅绒外套领子。她有双美腿,为人和善、愉悦又有好奇心,爱开玩笑还好打听。我認识的人里,没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我第一次去书店时很羞怯,因为我带的钱不够租书。她告诉我,我可以等有钱了再交押金,还给了我一张借书卡,告诉我想拿多少书都随意。
  她没理由信赖我。她并不认得我,且我给她的地址——勒姆瓦纳主教街74号——属于再穷不过的街区了。然而她愉快、热情又好客,她背后齐墙高、伸到大楼内院里屋的书架上满架的书,就是图书馆的宝藏。
  我从屠格涅夫借起,拿了两卷《猎人笔记》,以及一本D.H.劳伦斯的作品,我记得是《儿子与情人》吧,西尔维娅告诉我,可以多拿些书。我选了康斯坦特·加内特翻译的《战争与和平》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赌徒与其他》。
  “你借这么多的话,近期就来不了啦。”西尔维娅说。
  “我会回来付钱的。”我说,“我公寓里还有点钱。”
  “我不是这意思。”她说,“钱等你方便了随时付。”
  “乔伊斯何时来?”我问。
  “如果他来,经常是黄昏时分吧。”她说,“你见过他么?”
  “我们见过他跟他全家人在米肖酒店吃饭。”我说,“但盯着人家吃饭不礼貌,米肖又挺贵。”
  “你在家吃饭么?”
  “现在差不多是。”我说,“我们有个好厨子。”
  “你住的那区没餐厅对吧?”
  “没有啊。你怎么知道?”
  “拉尔博在那里住过。”她答道,“除了没餐厅这事,他还挺喜欢那里的。”
  “价廉物美的馆子,最近的得在先贤祠了。”
  “那一带我不熟。我们也在家开伙。你和你太太一定得来。”
  “得先看我是不是付得起书钱吧。”我说,“但真的谢谢你。”
  “读书别太赶啦。”她说。
  我在勒姆瓦纳主教街的家是一间两室公寓,没热水,没洗手间,只有一个防腐便桶,对蹲惯了密歇根户外厕所的我而言,也没什么不便。周遭风景不错,地板上有张软垫弹簧的好床,墙上有我们喜欢的画儿,所以此处也算惬意快活。我带书回家,告诉妻子:我找到了莎士比亚书店这等好地方。
  “但是塔蒂,你今天下午就得过去把钱付了。”她说。
  “我当然会去。”我说,“我们一起去。然后顺着河岸散步。”
  “我们一直走到塞纳路吧,看所有那些画廊和商店橱窗。”
  “当然,我们可以走到任何地方,在哪家没熟人的新咖啡馆,停下喝一杯。”
  “我们可以喝两杯。”
  “然后我们可以找哪里吃饭。”
  “不,别忘了我们还得付书店钱呢。”
  “我们回家吃饭,我们吃一顿好的,从窗外那个合作商店买点博纳红酒喝——你看窗外就看得见酒价了。回头我们就读书,然后……”
  “而且我们只爱彼此,永不变心。”
  “永不变心。”
  “这样过个下午和晚上多美好啊。现在我们得吃午饭啦。”
  “我饿得很。”我说,“我在咖啡馆靠奶油咖啡支撑一上午呢。”
  “写得怎样,塔蒂?”
  “我想还好。但愿吧。午饭吃什么?”
  “小萝卜,香喷喷的牛肝配土豆泥,莴苣沙拉,苹果派。”
  “我们可以读到世上所有的书,我们出去旅行时,还可以带上读。”
  “我们这样没坑到谁吗?”
  “当然没问题!”
  “她也有亨利·詹姆斯的书吗?”
  “当然有!”
  “哎呀!”她说,“你找到这么个地方,我们真走运!”
  “我们总是走运!”我说着,跟个傻瓜似的,都没敲敲木头避忌讳。那公寓里,到处有可敲的木头。
  (摘自天津人民出版社《流动的盛宴》   作者:[美]厄尼斯特·海明威    译者:张佳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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