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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懂事以后,慢慢地就有了一些莫名的心情,有了许多茫然的日子,还增添了许多无奈和感伤。过了好多年,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那样的心情便是烦恼。
人,会有许多烦恼的,而且总觉得自己的烦恼最多。环顾周围,哪个人都比我过得舒适,过得轻松。我几乎就是在忍耐里存活着,在压抑里支撑着,越在夜深入静的时候,这个意念越强,越刻骨铭心。
我奇怪,为什么烦恼也日积月累,不是说时间可以擦掉一切吗?为什么年岁越大,烦恼越深?我还奇怪,为什么偏偏这些丧气的事遇到的会是我。把这心情告诉朋友,静心地交谈,知道他们也有许多的烦恼,只是平时忙碌,无暇顾及这些,在交往应酬里,也不愿打开这扇窗口。只有等到夜深入静的时候,才就着夜里微光,翻读着自己,或者找一处可以相约自己的地方,在月亮的陪伴下,独自倾诉一下情怀。
究竟谁没有烦恼呢,难道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在难以名状的困惑中生长的吗?我不解。
我想过,平原上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平静而又安然,舒展地行走在恬静之中。没有波澜壮阔的展示,没有惊心动魄的跌宕,一切都是宁静的延伸。这样的生命之水,或许真没有什么值得烦恼。
然而,人却不是这样简单的流淌,不可这样比喻。既便把人生比做水,那水也应该是千差万别的,有溪流,也有湖泊,有河流,也有海洋。水的颜色也不同,有蓝的,黄的,红的,白的,有亮的,也有暗的,还有浊流,等等。还有的水,只是一种潮湿,或者在天空,或者在土壤,或者在万物的生命里。
不同的水,犹如不同的人生。人的经历是千差万别的,没有经典模式可以遵循,没有标准的公式可以套用,差异体现在许多地方。人的学业不同,事业遭遇不同,婚姻也是极端个性化的,还有那谁也说不清的寿命。或许就是有了这些差异,人们才要追求平等的美好,回避无辜的灾难,向往锦绣的未来。这种追求的心思浓了,切了,积攒之中,就酿成了无数的烦恼。
烦恼有源,造就着人的成长。似乎还有这样的道理,经受的烦恼越深越沉重,越能打造出深沉和豁达的心境,以应对世界上发生的一切。这如潜入大海深处的流水,经过了黑暗的洗礼、压力的摧残、无援的寂寞,随着洋流的行走,顺着光明而行,当转换到宁静的港湾,最知道安详的含义。
烦恼至深是福乐。人不可能没有烦恼,有烦恼也不可怕。有时候,应该感谢烦恼。烦恼让人看到生活的底线,知道生活的空间,烦恼使人在抗争中创造出生命的辉煌,亮出一道道风景。接纳烦恼,体味烦恼,驾御烦恼,才能真正地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