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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羨慕的婚姻
“如果我是你,早离了!”闺蜜乔坐在我对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我是她,在大公司上班,月入几万元,快40岁了还跟20岁一样年轻、漂亮,生活的变故无法轻易把她击倒,那我也会考虑离婚。
我有点后悔把心里话告诉她了。可能是我的委屈憋太久了,需要有个出口。在这个城市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一冲动,我就把苦水倒给她了。但是,她不仅不安慰我,还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让我离婚?除非我脑子坏掉了。我月入3 000元,我老公月收入3万元,况且,我的工作谁都干得了,随时都有丢掉饭碗的可能。离了婚,肯定一大帮小姑娘往他身上扑,我呢,青春已逝,连找个下家都难。
是,我的婚姻是一潭死水。可这又怎么样呢?有几个人的婚姻是靠爱情维系的?
本来在大家眼里,我是个幸福的女人,老公事业有成,儿子活泼可爱,有车有房工作清闲。我十分懊恼跟乔诉说了自己的不满,这话要是一传,自己备受冷落的怨妇模样,就彻底地现了原形。
走出饭店,我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不回去了。”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心里难受,安慰自己,“什么日子不是过?平平淡淡才是真。”
晚饭之前,婆婆过来了。她看着桌上的饭菜嗤之以鼻,“怪不得学文不喜欢回家吃饭。你那个工作辞了算了,又挣不到钱,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家里。”饭后,婆婆走了,我收拾完碗碟,拖完地,陪着儿子写完作业睡好觉,老公还没回来。我靠在床上呆呆地等着,结果他回家后直接去了书房睡。
听到关门声,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朋友同事都羡慕我生活幸福,特别是办公室的李姐,她家经济不宽裕,日子过得不容易,但她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每天下班,她老公都会骑着电动车来接她。下雨天,还会专门捎上一件雨衣给她。这些小事虽微不足道,但都是爱。
我开始往床上躺下去。在半梦半醒之间又心生笃定,老公虽然对我冷淡,但他绝不会换老婆,毕竟亲儿子还是亲妈带着好。这样一想,我就结结实实地沉睡在了梦里。
全都心猿意马
周日同学聚会,我没去。乔已知道了我的老底,既然体面幸福的形象已经坍塌,我就不愿再去徒增尴尬。我把儿子送到围棋班后,去了商场,准备买个包,哄自己开心点儿。
好巧不巧,在商场的咖啡店里,我看到了我老公孙学文,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妙龄女郎。我紧张起来,千万不能让孙学文看见我,不然他会以为我不信任他,去跟踪他。像做贼一样,我重新溜回车里。发了一会儿呆,我赶往了一家皮具店。
这家皮具店是我老同学李珣开的,他这两年混得不算好。我笃定他不会去参加同学会。果然,他在。生意清淡,店里就他一人。他看向我,立马笑脸相迎,打趣道,“我说我刚一直打喷嚏,原来是你想我了。”他以前追过我,但是那会儿我嫌弃他长得胖。后来大家就各自结婚了。但因为有过那段经历,我觉得他对我还是有点不同。
“闲着没事,来你这儿喝喝茶。”我说。李珣爱喝茶,以前喝茶是为了减肥,后来人不那么胖了,却落下了爱喝茶的习惯。每次到他这里来,总有热茶喝。他边给我倒茶,边说:“今天同学聚会,你怎么没去?”我反问:“你不也没去?”“我这是为了看店。”他连忙搪塞了一个理由。
喝了一口热茶,我整个人终于不觉得冷了,缓过神来开始戏虐自己:“我啊,人老珠黄了,不愿见人了。”“谁说的?”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我在李珣的皮具店待了一下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空气里流淌着男女之间的暧昧气息,我简直忘掉了刚才在咖啡馆外面看到的一幕。
接儿子的时间到了,我走出皮具店,冷风吹来,刚才的那点热乎劲儿一扫而空。这样的精神出轨,并不能真正温暖我被婚姻凉透的心。晚上,孙学文依旧没回家吃饭。他不回来也好,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说来好笑,如果他真犯了错,不敢捅破窗户纸的会是我。
惊醒梦中人
一大早我爸打来电话,说我妈突然发病被送进了急诊室。我急忙赶往医院。医生说是我妈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要10万元。
我急忙给孙学文打电话说有急事,为此他终于回家吃晚饭了。得知此事,他眉头一皱,“你父母的积蓄呢?”“能拿出来的不多。你知道我爸也才刚做手术,花了不少钱。他们手头大概只有两三万元。”我柔和地解释。
“我的钱,也是有用处的。”他十分不愿出这钱。“我妈现在要做手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都快哭出声了。
“不没到做手术的时候吗?”他声音生硬。我努力挺直腰背,“孙学文”我直呼他的全名,“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了!”
看我彻底急了,他声音软了一点,“你让我先看看哪些钱能动。”他去了书房查账。我等着他答复时,婆婆忽然过来了,进门就说小姑子要买房,要借10万元。孙学文这时候也正好查对好了,说能拿出来用的钱刚好10万元。很显然,这娘俩已经通过气了。
我又把事情跟婆婆说了一遍,我妈要做手术,需要10万元。听完,婆婆冷笑一声,“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出个两三万元意思下就可以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那小姑子买房子我们还要帮忙?”我说话也难听起来。婆婆没想到我态度如此强硬,立马变了脸色,“钱是我们家学文辛苦赚来的,你休想往外拿。”
“钱不是他一个人的!这些年,要是没有我对这个家的付出,他哪能轻轻松松去工作。”我义正辞严。看到我们越吵越凶,孙学文干脆说,“一边5万元,这样总算公平了吧。”
我真是欲哭无泪。想去借钱,可又不知道跟谁借。这些年,我的生活重心都在家庭,没几个来往密切的朋友。关系好一点的,也不过是李姐、乔和李珣。李姐肯定没钱,李珣呢,我怕一谈借钱,之前的情分就都没了。乔呢,我也开不了这口,她不定怎么奚落我。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去了医院。我爸悄声对我说:“萱儿,爸妈还有6万元,不够的我们自己去借,你别跟学文闹僵了。”“我没事。”我说。“眼睛都肿了,能没事?”爸爸声音低沉,“是爸妈拖累你了。”我一阵心酸,差点在我爸面前掉下泪来。
我妈手术后一个月,我提出了离婚。乔很惊讶,“不是说打死都不离婚吗,怎么忽然想通了?”一直以来,我努力地欺骗自己。但我发现,我骗的是旁人害的是自己。
离婚后日子会十分艰难,那也比如今摇尾乞怜般活着强。我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没有多阴,也没有多晴。就像我未知的生活,有点可怕,但也不一定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