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仗贱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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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审:这个稿子挺逗的,女主是一个偷偷卖切糕的寨主哈哈哈哈,好贱的~~~
  【一】半路杀出个老冤家
  清成县内最热闹的东大街上最豪华的一处,莫过于首富赵贵全的宅邸。
  可此时此刻,宅邸外闹哄哄的,挤满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哎呦,这群人来头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啊,赵员外这次怕是有麻烦喽!”
  “麻烦可不是一点点哟。你知道他们是谁嘛?就是城南五百里济和山青玄寨上的那伙强盗啊!”
  “啊?原来是他们啊!可寨主怎么是个女的?”
  “上任寨主司徒岳无后,就在打劫的时候从顺手牵了个娃,虽然是个女娃,但听说也是挺厉害一主儿。看他们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造访,准没好事!这赵员外也不知是怎么惹上这伙人了!”
  ……
  纷纷的议论随风飘进门内,落在了司徒镜的耳中。她满意地想:嗯不错,要的就是这样的气势!
  摸了摸自己左耳下那个式样别致,闪闪发亮的耳坠,又理了理一身质地华美,滚着金边的黑衣,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向面前吓得哆嗦的赵员外,笑眯眯地道:“赵员外应该没忘记咱们今日之约吧!”
  赵员外抖着手从兜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汗道:“当然,当然,寨主的信,老夫已然看过。”
  “那便好,”司徒镜俏丽的面容上浮出一丝笑,道,“那不知赵员外考虑的如何了?”
  赵员外把帕子翻了个面,叠好,清了清嗓子,继续擦汗。
  十天前他收到了青玄帮送来的信,只道听说他府中有一批货物要送往京中,便主动提出愿意派人马护送。
  赵员外也的确是需要走镖的人没错,但问题是……谁敢把自己的货物交给一伙强盗啊!谁敢保证他们走镖会不会直接走回自己寨子里去了?!
  所以赵员外把额前的汗擦了又擦,十分为难。
  而司徒镜今天有备而来,胸有成竹,便十分耐心地等待着答复。只是不失时机地地向旁边的小弟们甩甩眼色,后者立马作凶神恶煞状,开始龇牙咧嘴掰手腕扭脖子。
  这些小弟们经过精心挑选的劣质长相,平素里就有“丑死人”的潜质,此刻一做凶相,愈发教人不忍直视。
  于是赵员外两腿立马抖成了塞糠。
  眼看这招十分奏效,司徒镜正准备趁着火候再吓吓他的时候,却不知从哪儿飘出一个声音,道:“司徒寨主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人家员外就是不愿答应,怕是也不行哪。”
  那声音温温润润,悠悠闲闲,还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个公子模样的人,闲庭信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谁啊?打哪儿来的啊?”司徒镜身后一个小弟见这个男子文弱清瘦,显然手无缚鸡之力,便十分不满地呵斥道。
  一转头,却见自家寨主脸色煞白,跟见了鬼似的。
  而下一刻,司徒镜已经“霍”地站起身来,余光瞥了男子一眼,又转向赵员外一拱手,飞快道:“今天看来不是说话的时候,改日再会!”
  说完健步如飞,直冲门外。
  小弟们赶忙跟上,低声道:“寨主,这就回去了……?”
  “敌我双方力量估计严重不足,今天先撤!”司徒镜压低声音,严肃道。
  “哎?帮主你指的是那个书生?可、可他就一个人啊……”小弟不解。
  走出大门,司徒镜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呵斥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滚,给我圆润地滚!”
  与此同时,不明状况地赵员外看向自己府中的客人,道:“左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大事,”左明舜看着门外的方向,微微一笑,道,“不过是遇上了一个故人。”
  【二】当切糕小贩遇上城管
  “轻纱坊的黑袍一天八十贯、锦绣苑的里衣五十贯、长辰阁的绣靴一天九十贯……老大,就你昨天这一身行头的租金就不是小数目了,这还不算拉排场的五辆马车,租金一天可要……我看看是多少……哎哟!”
  青玄寨大堂内,管账的小弟苦着脸念着账目,直到被司徒镜烦躁地一脚踹飞出去。
  揉了揉屁股,小弟发出了最后的呐喊:“寨主你得赶紧想想办法啊,咱、咱们这回是真没钱了啊!”
  说完扭身躲开飞过来的一只铜壶,一溜烟地跑了。
  气鼓鼓地收了手,司徒镜两腿翘在桌案上,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还是还是倒了大霉,才会从的干爹手上接下了这个青玄寨寨主的位置。
  原来以为寨主什么肯定是威武拉风、霸气侧漏的,哪晓得等她上位之后才知道,曾经十分霸气的青玄寨在经历了几代之后,里面早就是烂摊子一枚了。
  不仅没钱,寨子里的人还一个比一个怂,一点发展前景都没有。
  于是早期的时候,司徒镜本着“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壮志,带着兄弟们卖过自制草鞋、批发过大白菜、甚至绑架过张员外家门口的那对石狮子……为了致富,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可惜弄来的那点小钱在寨子里这大几百张嘴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后来她也渐渐想明白了,如果继续跟前任寨主那样以打劫为生的话,一辈子都只能是山头的小土匪而已。只有想法子做些正经营生,才有光明的前途。
  于是她想到了走镖这一条道。毕竟寨子里别的没有,傻大个儿倒是不少——虽然大部分都不太管用,但唬唬人也还是勉强可以的。
  昨天上赵员外他们家,本想着展示一下自己的霸气,在吓吓赵员外的同时,也侧面体现一下寨中人马的可靠性,谁知冤家路窄,居然撞上了那个混蛋!
  好好的一个差事,就这么付诸东流啊。
  这说起来,还是一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司徒镜刚当上寨主,有一阵日子特别难熬,都快揭不开锅了。而恰好她听说有一种叫做切糕的东西,在京城销量可观,且利润丰厚,好多人就靠这一夜暴富了。
  于是她找了些黑道门路,人托人买进了不少,然后带着俩小弟,亲自就上了京城。   可上了街道,摊子还没摆稳,就被人给抓了。
  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负责京城街道治安的京畿步军副统领,唯一一个让女土匪司徒镜狠狠栽了一次,并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她人生宿敌的……左明舜。
  那时候她看见这么一个身着白衣,模样清俊的公子,还无比热情地冲上去自我推荐呢,结果那公子折扇一摇,笑眯眯地冲她道出了一句话:“姑娘,在这京中卖切糕可是砍头的大罪,难道你不知道吗?”
  司徒镜看着他傻傻地愣住了,直到被侍卫押了个结实,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情况:违法小贩撞上城管,还有比这个更悲催的么?
  可是……她只是卖个切糕而已,怎、怎么就成“砍头的大罪”了啊?!
  【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寨主,寨主!”正发着呆,刚才刚下去的小弟又跑来了。这次步子还很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怎么了?”司徒镜抽回思绪,皱眉道。
  “寨主,寨门外来了个人,说要见寨主!”小弟扶着腰,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他姓左,寨主听了通报一定会见他的!”
  “姓左?”司徒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
  “那快把他押上来!”司徒镜赶紧道,说完之后又添了一句,“五花大绑,给我绑三圈,绑紧些!”
  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把左耳上的吊坠取了塞进兜里。
  小弟奇奇怪怪地下去了:那姓左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寨主为什么一提起他就变了脸色啊?
  很快,被裹成粽子的左明舜给小弟们压着,来到大堂。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那副风流温润,云淡风轻的模样。见坐在方桌后面的司徒镜一脸警惕的模样,他反而笑了笑,道:“寨主,我今日是前来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替贵寨说一桩生意。”言及此一顿,声音放缓,唇角微挑,道,“再说了,以你我的关系……你又何必如此防备我。”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如此暧昧,两边站着的小弟们闻言,立马叽叽喳喳议论:关系?什么关系?
  司徒镜窘迫得脸红了一红,很快恶狠狠地用眼睛杀光了小弟,又清了清嗓子,转向左明舜道:“什么生意?”
  左明舜这时的语气也恢复了平常,“便是赵员外家货物走镖一事。”
  司徒镜看着他滴水不漏的笑容,一脸怀疑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左大人你是官我是匪,为何突然无缘无故,便要给本寨介绍生意?”
  “那日在赵员外家做客,无意中撞见了司徒寨主十分有走镖之意,正好我同赵员外十分相熟,做个担保成人之美,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左明舜微微笑道,语声又沉缓了几分,“再说以我同寨主的关系……又何须什么缘故?”
  又来了……
  司徒镜一翻白眼,就听见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哇,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一拍桌子压了议论声,司徒镜盯着左明舜的同时,心中瞧瞧架起了一座天平。一边是绝对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左明舜,另一方面是已经快揭不开锅的寨子。
  好像……完全没得选……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表情缓和下来,示意小弟给左明舜解了绑,道:“既然左大人如此热心,此事本寨自然也不便推脱。这趟镖,我们一定替赵员外完好无损地安全送到。”
  左明舜闻言微微一笑,道:“不过,赵员外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这趟镖必须有由寨主亲自出马护送。”
  司徒镜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那我这便回去转告赵员外。”左明舜笑容更盛,拱手告退。
  临走时目光在司徒镜的左耳处停留一刻,不着痕迹地收回。
  出镖的前几日,司徒镜在房内踱来踱去,心里总觉得这好事来得太容易了,肯定不对劲。
  而等她见着了赵员外货物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自己的直觉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指着一身白衣,拿着把折扇,闲闲散散地坐在货物上的人,她咆哮道:“为什么你也跟来了啊?!”
  “我也是‘货物’之一啊。”左明舜淡淡地一耸肩,道,“司徒寨主可是说过要把货物‘完好无损’地送到的,若是没有好好护送我,最后可是不能拿到全部酬金的哦。”
  “……”真是败给他了,司徒镜无话可说,只能摆摆手让小弟们先拖着货物加左明舜往前走,自己则翻身上了马,在最后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左明舜闲闲地倒坐在拖车上,一路上都含笑看着司徒镜。
  这目光无处不在,却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炙烤得人心口微微发痛。
  司徒镜收回有些凌乱的思绪,夹了夹马肚子,走到队伍的前面去了。
  并未意识到自己有些仓皇的逃离,让左明舜嘴角的笑意徐徐冷却下来,最终归于肃然。
  【四】原来曾经是“寨主夫君”
  由于清成县地处偏僻,到京城并无官道可走,故而一行人一路上都是在深山老林里穿梭,入了夜也没有客栈什么的,只能找片小林子对付对付。
  司徒镜知道左明舜这种官家出生的贵公子不像自己粗生粗养,吃苦耐劳,就直接将他剔除出去,和小弟们合计合计,轮流排班站岗。
  夜里,她缩着腿靠在一棵大树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胡乱地戳着面前劈啪作响的火堆。
  戳两下,忽然神经质地回头看。不远处的地方,左明舜和衣抱手,也靠在一棵大树边,侧着身子低着头,好像是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看余下的几时来号手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鼾声此起彼伏,在静谧的夜里也算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回过身去,司徒镜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和他怎么就真这么冤家路窄呢?
  回想起一年前,自己莫名其妙被他他抓到牢里后,审了一次,关了三天,却又被狱卒带到了左明舜的面前。
  那时候,他也是跟现在一样,喜欢穿白衣,摇扇子。明明身在大堂,却一点不像朝廷命官,倒仿佛是个富贵公子的模样。   “朝廷严令限制卖切糕,实则是有一伙贼匪打着卖切糕的名义,高价强卖,甚至勒索。”他放下公文,悠悠道,“通过审讯,已经可以确定你确实不知情,所以死罪可免。”
  “那、那活罪是什么?”司徒镜哆哆嗦嗦地问道。
  “三十水火棍。”
  司徒镜下意识地屁股一抽痛,哭丧着脸道:“能、能看在我不是爷们儿的份上……打轻一点么?”
  左明舜却笑了起来,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认打了?”
  司徒镜怔怔地看着他。她这个曾经横行乡里的小土匪,初入官衙又被关了几天,是真的被吓傻了,脑子都不太够使了。
  当然,她再怎么傻也没招出自己是贼匪头子的事情,否则审问的功夫大概都能省了,直接拖出去砍了便是。
  “我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这时,左明舜徐徐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道,“朝廷虽然抓获了不少卖切糕的小贩,但那不过是小喽啰,而非幕后主使,故而此种现象依旧屡禁不止。”
  “所以,你要我去做卧底,揪出他们的老大?”司徒镜想了想,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
  “没错。”左明舜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于是,据说是“意外掌握了切糕进货渠道”司徒镜,为了将功赎罪,不得不成为了一名朝廷卧底,光荣地展开了反切糕打黑行动。
  而等二人上路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试图隐瞒身份的行为真是太天真了。左明舜早就知道了她是什么人,并且还很顺理成章地以“寨主夫君”的身份,一同参与了此次卧底行动。
  那时候的司徒镜压根没想到,卧底取得成功之后,他还真的差一点就成了“寨主夫君”。
  “啪!”
  面前的火堆突然飞溅起高高的火星子,司徒镜吓了一大跳,揣紧了腰间的大刀跳得老高。
  四处一看,压根什么事儿都没有。
  撇撇嘴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着想着,好像快睡着了……
  正此时,又听“啪”的一声,火堆又狠狠地跳了一跳。
  这回司徒镜彻底清醒的同时,也算是看清楚了:有个混蛋在往里面扔石子!
  愤愤然收了刀,她狠瞪了混蛋一眼,返身坐回了原位。心里还残留着刚才回忆的痕迹,有点乱乱的,所以也懒得理会他。
  而左明舜不仅举步走了过来,还撩起袍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可谓是不识时务之极。
  “守夜的时候偷偷打瞌睡,嗯?”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玩味的笑意。
  “才没有!”司徒镜断然否认。
  “哦?”左明舜微微侧头,看着她,“那你刚才一个人发什么呆?”
  夜色之中,他的侧脸一半隐没在阴影中,幽暗难辨;另一半被明火点染着,明明晦晦。而那双凤目却是炯然有神,其内有什么缓缓流淌,灿若银河。
  这样的目光,司徒镜是见过的。虽然如同流星一样,下一个瞬间就陨落在地。
  “我……我在……”于是她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谎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霍然站起身来,闷声不响地往回走。
  手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不轻不重,她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你有话要对我说,对不对?”温润的男声响起在身后,却没了平日里那般闲散轻佻的语气,尽是沉稳肃然。
  “没有。”司徒镜咬了咬下唇,没有回头。
  身后男子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却仿佛对她的回答置若罔闻,仍是问道:“告诉我,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
  “我、我……”司徒镜身子一颤,却不知哪儿来的力道,狠狠地抽开手。然而这一拉扯之下,袖中的一个东西,却骤然掉了出来。
  司徒镜一愣,也来不及捡起来,就飞也似地小跑开去。
  看着女子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夜色之中,左明舜将地上的耳坠捡起,又从自己怀中取出另一只,并这一对,握在手心。
  而最色泽明亮如新,和自己送给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五】烧死这对狗男女!
  次日白天,一行人照旧赶路。
  然而好不容易走出了小林子,前面忽然窜出几个手持大刀的汉子,为首的那个左眼戴着眼罩,满脸横肉,龇牙咧嘴。
  他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所有山贼必背的著名台词,不过……
  “此山……山……是、是我……我……我开,此、此此……树……”
  司徒镜性子急,等着都不耐烦了就抢着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得了得了,我帮你说完了,于是……你们这是要打劫?”
  被抢台词的汉子一愣,只能点点头。
  司徒镜心想这山贼今天的打劫对象一个是强盗头子,一个是朝廷命官,也太不会挑人了吧。
  再说了,说起打劫,自己可比这几个小毛贼有经验多了。
  然而正此时,只听身后一大片“嗖嗖嗖”的声音,司徒镜回过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一道身影忽然匆忙窜出,把她结结实实地扑倒了。
  左明舜俊美的面容出现在自己上方,相隔不过一拳的距离。四目相对不过瞬间,司徒镜发现自己胸腔里一颗心,已然跳得快了几分。
  而二人的头顶,如雨的箭簇飞速而过,若是晚上一刻,他们就被射成筛子了。
  “多、多谢……”在这样的距离下,司徒镜发现自己说话都不自然了。然而话音刚落,二人周围就多了许多铮亮铮亮的刀锋。
  “啧啧,这个时候还你侬我侬,好一对狗男女!”刚才结巴的山贼扛着大刀,不怀好意地走过来。很明显,之前的那一出不过是做戏,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
  于是他俩堂堂的一个强盗头子,一个朝廷命官,就这么连同着身后不中用的小弟们,一起被押了起来……
  左明舜倒还算镇定,只道:“放了我们,这些货物你们要的话,尽可拿去。”
  谁知那山贼却道:“哼?咱们可不稀罕你们这些破东西,我们今日是为老大报仇来的!”
  小黑屋子里,司徒镜和左明舜背对背,被捆成了肉粽子。   听山贼们喊了一路的口号“烧死这对狗男女”,司徒镜就算是再糊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伙人,敢情就是当年那切糕团伙的余党啊。一年前二人合力卧底,将他们老窝端了,老大揪出来砍了,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留有余孽,而且这余孽居然还找上正主打击报复来了。
  挣扎了一下,发现这绳子真心绑得死紧,司徒镜长长地叹了口气,绝望地想:难道她这次真的要被烧死在这个破地方了么?
  正此时,她却闻到一阵血腥的气息,不由得竖起汗毛,四处张望。
  却发现血腥的来源,竟是身后人的肩头。哪怕现在屋子里光线黑暗,但对方一身白衣上,那鲜艳的红色痕迹,还是分外明显的。
  垂眼盯着这深重的伤痕,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骤然从脑中划过,让她突然狠狠地怔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明舜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很轻很沉,没有了平素里调侃甚至调戏的语气。
  【六】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司徒镜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左明舜口中的那个场景,她不是没有忘记,是不敢忘,是相忘也忘不掉。
  哪怕到了如今,她也能记得那个时候的每一分细节。
  那时候,他们已经成功地见到了贩售切糕的大头目,并且与之谈成了一笔极大的生意,只待出货那日,连同山下潜伏着的人马, 将其一网打尽。
  谁料原本严丝合缝的安排却出了些许疏漏——山形险峻曲折,左明舜的人马在上山的时候……迷路了……
  不仅迷了路,还被人发现了行迹。
  左明舜知道二人身份只怕隐瞒不下去了,便在大头目起疑心的同时找了个空子,拉着司徒镜拔足狂奔。
  二人寻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隐蔽起来,屏住呼吸看着土匪们在附近走来走去地找人。
  司徒镜虽也横行乡里,但实则并未见过如此之真的阵仗,禁不住有点发抖。左明舜觉察到,握着她的手越发紧了紧。
  司徒镜心中一暖,转头看向对方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侧脸,不知为何,一时间竟觉得天地都静谧了下来,整个人也随之变得安定。
  “你听好,”而这时,左明舜低声开口了,“我们藏在这里迟早要暴露,等会儿我出去引开他们,你赶紧下山,找到我的人马。”
  “可你……”
  司徒镜一怔,话没说完,却被打断。
  “听话。”左明舜勾起嘴角笑了笑,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柔和,“按我说的做。”
  然后他握住司徒镜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司徒镜彻底呆住,而就在这个空当里,左明舜已经跃出草丛,极尽招摇地往反方向跑去,很快吸引住了土匪们的主意。
  司徒镜来不及过多的回味刚才那个亲吻中究竟蕴藏了什么,眼见着周围已经没有人,她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听从了左明舜的话,飞快地逃开。
  之后的一切至于她都很顺利,然而司徒镜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和朝廷人马一起找到左明舜的时候,后者竟会是这样。
  血。
  殷红的色泽弥漫在山野之中,几乎将他生生淹没。
  司徒镜仓皇地在他面前跪下,眼泪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本能地如雨落下,打在他身前的草地里。
  而左明舜抬起一只手,虚虚地握住她的,反而露出微笑。
  他说了三句话:
  “丫头,我们这算不算,一起出生入死了?”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司徒镜无声地点头,那个时候,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话,她明白,心意相通地全然明白。
  思绪在回忆里走了一遭,司徒镜一时间有些恍惚。
  虽然最后左明舜经过修养,身上的伤已无性命之虞。可是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却是深刻见骨,无法消弭。
  正此时,左明舜喃喃的声音响起在耳侧,“都这个时候了,当年的事……还不肯和我谈一谈么?”
  司徒镜沉默一刻,低声道:“看在你为救我受伤的份上,你说吧。”
  “好,那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问出这样的问题,已经是第二次了。
  司徒镜咬了咬下唇,许久才轻哼一声,道:“我若不走,难道还要留在你那里人质么?”
  当年二人一道剿灭切糕团伙的同时,也情愫渐生,司徒镜满以为这个如玉的男子会是自己一生所托,然而结果呢?
  他说:丫头,我会告诉朝廷你的真实身份,并借着此番功绩请命,将你们尽数招安,如此一来,你便可名正言顺地入我左家的门了。
  然而便只在三日后,司徒镜在他房门外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对话:
  “陛下向来深恶草寇之流,你若此番能一举剿灭青玄寨的那帮贼寇,这京畿步军总统领的位置,便非你莫属了。”
  “多谢恩师提点,实则恩师早便知道镜丫头的身份了,对吧?”
  “你小子有什么能瞒得过我?正因如此,为师才会专门对你说起此事。一方是区区一个女子,一方你的锦绣前程,舜儿,你是个明白人,该知道孰轻孰重。”
  “徒儿明白。”
  “更何况,为师知道那丫头对你颇为有意,你若肯加利用,一切自可手到擒来。”
  “是。”
  哪怕过了这么久,司徒镜都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夜她站在门外时,是怎样的感觉。
  便如同被人生生浸入了冰水之中,整个人从里到外,从指尖到发丝,无一处不是刺骨的寒冷。
  当夜,她一人一马,离开了京城。回到了青玄寨,整整一年,没有再提过“左明舜”这个名字。
  【七】你……你个无耻之徒!
  听了司徒镜的一番话,左明舜的反应很奇怪。
  他没有沉默,没有叹息,却是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绵延,仿佛还很开怀。   司徒镜如何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生生呆住。而这时左明舜却又似乎拉扯到了伤口,笑声戛然而止,低低地倒抽一口冷气。
  司徒镜一紧张,忙道:“你的伤……真的没关系么?”
  “不过是被箭头擦到了,不碍事。”左明舜平复下来,轻声笑道,“再说了,明天我们这对狗男女就要被烧死了,这伤轻重与否,也无所谓了。”
  司徒镜闻言一阵沉默,她能说她不想死么?
  左明舜又笑道:“丫头,你这么跟我死在一起,觉得亏么?”
  这久违的称呼,让司徒镜不禁一个恍惚,有点分不清今时往昔。
  “你明明还是很在乎我的对吧?”而左明舜却又笑道,“那么我当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这话虽然带着明显轻松玩笑的意味,但司徒镜却越听越难受。
  也许是在生死面前,太多东西都显得渺小而不可及。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那些过往都太不值得一提了,她只想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左明舜也一样。
  实则从再见的第一刻开始,她便知道哪怕一年已过去,哪怕那种背叛她还深深地记在心里……却根本没放下,也放不下对他的感情。
  “丫头?”见她一直沉默,左明舜探寻着唤了一声,又道,“若今日有机会活着出去,咱们……从头再来好么?”
  司徒镜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左明舜笑了起来,道:“丫头,记得你今天的回答。”
  ——司徒镜很久以后回忆起他这句话,才意识到:混蛋,一切都是圈套啊!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上钩了呢!
  大批官兵杀进来的时候,正是大半夜,司徒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连同着一起绑着的人,被直接抬下了山。
  山下小镇的客栈里,她看了看完璧归赵的货物,以及旁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爷捋了捋胡子,道:“老夫是朝中的吏部尚书,也就是左明舜的师父。”也就是一年前教唆左明舜做对不起她的事的人。
  想到这里,司徒镜撇撇嘴,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重复着自己的话,“尚书大人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笑了笑,却回答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左明舜那孩子,他没有对不起你。”
  司徒镜一愣。
  “当年老夫劝过他拿你邀功的事,想来你是听见了,才一走了之的吧?”师父摇摇头,道,“你误会他了。老夫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不辨忤逆老夫的劝说,才表面上应承着,心里却另有算盘。发现你走后,他整个人七魂丢了六魄,但怕朝廷知道你是青玄寨的人,又不敢去找你。如此在朝中挨了大半年,才寻了个由头辞官归家,现在可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贾之家了。”
  “辞官?他辞官了?”司徒镜大惊。
  “那辞呈可是在你走之前就写好的啊,看来他当真志不在此,为师之前苦苦相逼,却是错了。人倒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今日你二人便将疙瘩解开吧。”说着,他已然转头望向门外。
  司徒镜这才发现,做明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裂了。虽然吊着一根手臂,却依旧不减长身玉立,风姿如玉的模样。
  “你、你辞官了?怎么没告诉我?”她结结巴巴道。
  “我可没说我还在做官哪,”左明舜无辜一耸肩,转向师父,“此番我只是借着同赵员外做生意的机会,顺便帮着师父缉拿切糕团伙的余孽,做一回诱饵。”顿了顿,微微笑道,“但收获……却是意外的丰厚呢。”
  “诱饵?”司徒镜语无伦次道,“等等,那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了?那在小黑屋里,你、你还……”
  “若不如此,你又怎会对我说出真心话呢?”左明舜眯眼一笑,道,“丫头,你答应我的话,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能反悔哦。”
  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二人各藏一只的耳坠,在司徒镜眼前晃了晃, 然后放在她掌心。
  其实从看到这耳坠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忘情,由此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接过耳坠握住,司徒镜脸一红,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暗暗觉得自己好像是上贼船了。
  而这时,左明舜却拉着她走到此番运送的获取前,道:“打开看看。”
  司徒镜狐疑着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全是大红色的喜服,盖头,凤冠,甚至还有床上三件套!
  “赵员外为什么要运这些东西……”
  “这可不是赵员外的,是我一早便准备好的……”左明舜微微一笑,“聘礼。”
  司徒镜脸更红了,嘴上却不以为意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你们寨子不是很穷么?跟我成亲之后,就不用在山里做土匪了,小弟们都可以到我庄中做事,而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数钱就够了。怎么样?”
  “……”完了,觉得好诱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几乎是本能地,她就点了头,点完之后又觉得,好像太不矜持了……
  “成交!”左明舜一笑,却又道,“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如果这一次你不答应,我就扯理由说货物掉了,让你再送一次,才能拿到钱。如果还不成,就再来……”淡淡一道,“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司徒镜再一次涨红了脸。
  “左明舜!你……你个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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