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不小心听到了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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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恨爸爸,要怪只能怪那不公的命运。
  
  遗落人间的天使
  
  顾繁夏是个聋子,或许这也是她父母把她抛弃在一个陌生城市火车站的原因。
  福利院的阿姨第一次将她领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她才八岁,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胳膊纤细而苍白,怀里抱着一串用贝壳做成的风铃。阿姨放开她的手为我们做介绍的时候,她赶紧上前几步,重新紧紧握住了阿姨的手,仿佛惧怕再次被人遗弃。
  刚来福利院的那几天,顾繁夏总是一个人抱着那串风铃,安静地坐在台阶上,拒绝和任何人交流,一坐就是一整天。福利院的孩子们,很多不会说话。所以并没有人觉得这种安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鼓起勇气向她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很显然,她吃了一惊。我弯下腰,手掌摊开,掌心向下,在她眼前平缓地划过,好像一条长长的地平线——陆,陆地的陆。接着食指和拇指掐成一个圆圈,翘起剩余的三根手指——九。最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摆出祈祷的样子——合。
  来福利院后,她第一次笑了,打着手势告诉我:“你的名字真好听!”
  然后她为我介绍自己的名字。她的双手在眼前紧握成花蕾的模样,手指是花瓣,一片一片渐次绽放,俨然就是夏日里繁花盛开的模样。
  繁夏,顾繁夏。她的名字,与她的眼睛一样鲜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那时福利院的所有孩子,全都住在一间大大的房间里。顾繁夏的小床就在窗户的正对面。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带来的贝壳风铃挂在窗户上,然后蹦到我的床上,问我:“陆九合,风铃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
  美丽的贝壳在风中翩翩起舞,而顾繁夏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把头转到一边:“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可怜?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孩子。”
  我叹一口气,慢慢地用手语告诉她:“不是的,顾繁夏,其实你并不孤单。我也跟你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
  顾繁夏愣了愣,慢慢地靠近我,伸出一只手来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告诉我:“陆九合你不要哭。爸爸说过,男人应该坚强,不可以随便哭。”
  说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神忽而暗淡,慌忙转过头去,跳回自己床上,对着窗外发呆,手指则不停地在玻璃上写着那几个数字:Z404,Z404,Z404。
  那一刻,坐在她背后的我,突然很想抱抱她。因为我知道,她一定又偷偷地哭了。
  
  
  我想回到那个家
  
  到福利院后,顾繁夏的个子长得很快,甚至一度超过了我。但她还是像刚来时一样依赖着我,没事就喜欢和我呆在一块儿。
  十三岁那年夏天,顾繁夏和所有女孩子一起搬进了专门为她们准备的一个大房间。临走的时候,她把那串风铃留给了我,说:“陆九合,如果哪一天,你听见了风铃的声音,请一定要告诉我。”
  六月,窗外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空气有些潮湿。我躺在顾繁夏曾经躺过的床上,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她在天花板上画了火车,流着眼泪的父亲,以及小小的女孩儿,然后是密密麻麻的数字,Z404。
  不远处的走廊上,双鬓已经长出许多白发的秦阿姨,在手把手地教顾繁夏弹钢琴。每次弹钢琴的时候,顾繁夏脸上总会随着音乐的节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屋子里,很大一部分男孩子根本就听不见,但他们从顾繁夏的表情里觉出,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音乐,一个个对着她伸出大拇指。
  只有一个叫曹东兴的暴躁男孩,突然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掌“咚咚咚”地跑到走廊上,猛地一下将钢琴盖合上。
  琴盖狠狠砸在顾繁夏的手指上。她张大嘴巴尖叫了一声,然后极其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右手,蹲在了地上。
  曹东兴打手势告诉她:“别弹了,你弹得好难听,吵到我午睡了!”
  曹东兴是整个福利院中,为数不多的可以听到声音的孩子。他只是不会说话,因为舌头天生短一截。
  我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冲到曹东兴面前,迎面就是一拳。
  那一天,我和曹东兴两个人打了个天昏地暗。他把我的鼻子打出了血,我把他揍成了熊猫眼。秦阿姨很生气,罚我们在走廊站了一下午。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顾繁夏隔着窗户对外面罚站的我打手势:“陆九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弹钢琴了,再也不会了。”
  雨水被风吹起,改变了方向,打在窗玻璃上,起了涟漪,模糊了她的剪影。我张开嘴巴,努力对她笑着,伸出大拇指,高高地举过头顶,对她拼命地晃。
  顾繁夏,请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音乐家,能够弹奏比你还要美的音乐。没有任何一种旋律,能像你指下流淌出的一样,让我们从心底感受到它的动听。
  一旁的曹东兴撇撇嘴,突然怪笑一声,把头凑到我面前:“你喜欢顾繁夏吧?”我狠狠白他一眼,装作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心里却一下子七上八下起来。
  不错,我是喜欢顾繁夏,喜欢她瘦弱的背影、尖尖的下巴、细长的脖子、以及脖子下面那突出的“V”字型锁骨,更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时那种独一无二的快乐。
  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只要能够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就够了。可我没想到,渐渐地,我所谓的“一直默默陪伴”,也很有可能变成一种奢侈。
  可能是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不到三年,顾繁夏的钢琴已经弹得很棒。暴躁的曹东兴再也找不到挑刺的理由。甚至会有人从几百里外慕名而来,就为了听一听,一位双耳失聪的小姑娘,到底能够弹出多么美妙的音符。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我心里冲撞。我觉得十六岁的顾繁夏那么优秀,优秀到我就快要失去她。
  顾繁夏告诉我,她想在城市最大的礼堂开一场演奏会。那时肯定有很多记者前来采访。那样她的名字和照片就可以出现在报纸上了。
  一开始,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但是当她第七次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恼了。
  我抓着她的肩膀来回摇晃,恶狠狠地瞪着她,快速挥舞着双手质问她:“顾繁夏,你就那么想出名吗?那样你就可以离开这所肮脏的福利院,离开我们这些一直都被你看不起的人了,对不对?”
  见她低头不语,我的手挥舞得更放肆了:“你以为你是肖邦吗?你以为你是贝多芬吗?你只是一个残疾,你只是一个聋子好不好?”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一生气,在我面前一向乖巧无比的她就会屈服的。然而我错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努力忍住泪水,倔强地看着我说:“陆九合,我就是要开一场演奏会,我就是要出名,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贝多芬怎么了,贝多芬的耳朵不也一样听不见吗?”
  她的手指在我眼前飞快地飞舞。我想我一定是被她晃得有点晕,所以才会伸出手来打了她一巴掌。
  我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居然那么大。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她,我一下子就慌了,忙蹲下身来将她扶起,不停地说:“对不起繁夏,对不起!”
  对不起,顾繁夏。我只是害怕,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直到有一天,你在我面前永远地消失不见。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和她的手语一起,让我的心里瞬间一片冰凉。她说:“陆九合,我出名之后,报纸上肯定会登满我的照片对不对?那时候,远在他乡的父母也许会看见。他们会知道现在的顾繁夏很有出息,并不是他们的累赘。也许那时候他们就会来接我回家了。你不要哭啦,我爸爸说过,男人一定要坚强,不轻易流泪。”
  顾繁夏告诉过我,她爸爸是在火车上告诉她这句话的。那时候这个男人说要带她出门旅游,一边说这些话,一边泪流满面地哭。下了火车,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你不恨他吗?”我问顾繁夏。
  顾繁夏轻轻地笑了:“我相信,爸爸当年之所以选择把我遗弃在A城,就是因为A城有这家专门收留聋哑儿童的福利院。我不恨他,要怪只能怪那不公的命运。”
  
  
  雨后定会有彩虹
  
  十七岁那年,顾繁夏真的举办了自己的演奏会。不过是在福利院,而不是A城最大的礼堂。
  那一天,为了把凌乱不堪的小礼堂收拾干净,我和曹东兴两个人忙得晕头转向。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来听演奏的人挺多,但大多是福利院周围的居民。他们摇着蒲扇,腆着大肚子,拎着小马扎,把本就不大的小礼堂挤得满满当当。
  好在人群当中还真有一个小报记者。演奏结束的时候,那记者为顾繁夏拍了照片。
  顾繁夏穿黑色的蕾丝裙子,发髻高高盘起,如同一只高贵而美丽的黑天鹅,还特意在胸前举了一块木牌,牌子上用粉笔工工整整地写着——爸爸,我是顾繁夏,我很争气。
  记者把顾繁夏的照片和她自强不息的事迹刊登在了报纸上。很多人来福利院看望顾繁夏,有的甚至希望能够认她做女儿。
  后来,来看望顾繁夏的人越来越少,她要寻找的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出现。
  当再也没有人记得她的时候,天空下了一场雨。顾繁夏猛地冲进雨中,我去拉她,却被她狠狠地挣开。
  她的衣服全都湿透,头发和白T恤一同往下滴水,绝望地看着我:“陆九合,你说得对,我是一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见。没有人会希望有这样一个女儿的,没有!”
  我说:“顾繁夏,如果你真的很想回家,我愿意陪你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找下去,我想我们一定能够找到的。”
  她淡淡一笑:“陆九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家在哪里。Z404就是我和爸爸当年所乘坐的那列火车的车次,是直发车,终点是A城,而起点便是我的家乡。我只是不愿意回去。他们当初丢弃我,就如同丢弃了一件东西。如果他们到现在都不愿意回来寻找,就代表他们不希望找回来。那样,我回去也毫无意义。”
  我慢慢地走上前,为她披上外套,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一笔一划地告诉她:“雨下这么大,可终究会停的。那时候,天空便会出现最美的彩虹。”
  那天之后,顾繁夏再没提过找爸妈的事,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脸上会有一闪而过的哀伤。
  转眼间,又到了福利院一年一度的成人礼。每个满十八岁的孩子都着了盛装,我、顾繁夏、曹东兴都是。
  就着闪烁的彩灯,秦阿姨笑得很灿烂。她说我们全都长大了,以后的生活就要靠自己了。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生活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的这些话,全都是用手语告诉我们的。然而,她转过脸来对着我的时候,却张开了嘴。
  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九合,现在你都十八岁了,忘记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吧。我知道你是会说话的,也能够听得见。你瞧,顾繁夏,多么美丽的名字,难道你就不想亲口叫一叫吗?”
  我愣了愣,然后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摇晃。
  秦阿姨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没关系的九合,你能说话。你忘了你说过,要照顾繁夏一辈子的吗?只有跟更多的人沟通,你才能更好地生活,更好地照顾她。不是吗?”
  站在秦阿姨身后的顾繁夏,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惊奇。我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她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仿佛在给我打气。
  我试探着微微张启了嘴唇:“繁……繁夏,顾繁夏!”
  我听到自己叫她的名字,我听到所有花开的声音。
  然后,秦阿姨哭了,顾繁夏也哭了,很多一起长大的同伴们眼睛都红了,虽然他们并不能听到我发出的任何声音。
  我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看见五彩缤纷的游乐场,看见了白色漂亮的小汽车。爸爸开着汽车,载着我和妈妈从游乐场的旁边经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那么调皮,不停地哭闹着要去游乐场玩。我说:“我要坐过山车、海盗船,我要,我要,我要。”
  我胡乱地踢打着,不停地叫嚷。正在驾驶的爸爸应接不暇,最后只得向着并非目的地的游乐场拐去。然后,一辆迎面驶来的公交车直直撞了过来。
  后来,五彩缤纷的游乐场还在,爸爸妈妈却没了。
  后来,我被送进了福利院,却再也不愿意说话。我觉得我是一个乌鸦嘴。我怕自己一吵闹,又会失去了某个人。
  我不说话有两个原因,在遇见顾繁夏之前是因为爸爸和妈妈,在遇见她之后,是不想让她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感到自己有缺陷。
  
  
  和夏天一样美好
  
  又过了一年,社里十八岁以上的孩子大多数找到了工作。我选择留下来当了一名福利院的老师,而顾繁夏则在当地一家大饭店里找到了弹钢琴的差事,慢慢变得很有名气。
  也许是在电视和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中看到了女儿的影子,顾繁夏的爸妈居然找上门了。我本来以为顾繁夏会很高兴的,但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淡。她面无表情地用手语快速对爸爸说:“从前,我总是很努力地想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等你来找我时,听到顾繁夏这个名字,就会知道是我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很想跟你们回去,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回到,那个你们将我遗失了的童年?”
  她的手势太快,爸爸看不懂,于是很尴尬地笑一笑,用一种很生涩的手语问她说:“繁夏,你刚才说什么?”
  然后,他又转过脸来,很抱歉地看着我:“不好意思,繁夏五岁之前,我是学过一些手语的,但是现在差不多全忘了。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好吗?”
  我笑笑:“繁夏说,她是不会跟你们一同回去的。”
  顾爸爸觉得没面子。为了维护一位父亲的尊严,他居然大闹福利院,说顾繁夏是自己的女儿,必须跟自己回去,他们两个人还指望着这个女儿养老呢。
  他这么一闹,曹东兴就恼了,撸起袖子把两个人赶了出去。
  后来,顾爸爸和顾妈妈又来过A城几次,在发现女儿已经对他们彻底死心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顾繁夏告诉我说,其实直到现在,她也不恨她父母。她不愿意回去,是因为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她爸妈现在甚至连手语都不会打了,以后定是无法一起生活。
  后来的我们住在小小的房间里,每到月末,会到固定的一家银行,往她爸爸的卡上打一笔钱。
  刮起风来的时候,我会用手势为她描述风铃的声音。贝壳碰着贝壳,啪,啪,如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光着脚,在光滑的水泥路面上一直走一直走,走过了一整个阴沉沉的雨天。
  在我们住的小房子的正对面,有一家大大的游乐场,摩天轮高耸入云霄。游乐场的门口,有一个名叫曹东兴的家伙开了一家糖果店。虽然他不会说话,但孩子们总喜欢在他店门口逗留。他长着可爱的大胡子,脾气总是那么好。就算是调皮的小朋友揪了他的胡子,脸也会一直带着微笑。
  我推开窗户,握紧顾繁夏的右手,平举在空气中,轻轻地闭上眼睛。我们的手指便一起听到了孩子们的欢笑。
  夏天的到来与离去,从来都是这么美妙的静悄悄。
   
  (紫怡 摘自《今古传奇·故事版》)
   特邀编辑/怀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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