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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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默男上司
  沈素心穿着足足七寸高的高跟鞋,站在街边叫车。
  时逢下班高峰,天又下着雨,那些车鱼一样在她的眼前游来游去,却没有一辆肯为她停下来,倒是飞起来的泥点,溅到她漂亮的长裙上,刚刚在美发屋里做过的发型,被雨丝打湿,软软地贴在额上,狼狈而又难受。
  她掏出手机,皱着眉,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再拦不到车,只怕真的要迟到了。最要好的闺密今天结婚,晚上在香厨坊宴请知心好友,自己怎么可以迟到?
  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一辆皇冠稳稳地停在她的跟前,车里的男人,是韩冬,她的上司,干练,有才,有背景,年纪轻轻就做到部门主管,非等闲之辈,虽说平常见面亦只是点头之交,但总能道听途说一些关于他的八卦新闻。
  韩冬打开车窗,探头问她:“去哪里?可以给我一个为美女效力的机会吗?”沈素心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这个时间段实在太难叫到车了,她不想自己站在这湿淋淋的雨地里,慢慢变成落汤鸡。
  车里的音乐很抒情,是她喜欢的歌星蔡琴的经典老歌,她有一丝惊喜,有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不禁脱口而出:“你也喜欢她的歌?”
  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所答非问:“沈小姐穿这么漂亮,和谁约会去?不知道哪个傻小子有这样的好福气。”他的语调平缓,真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目光中有一朵一朵盛开的惊艳,从后视镜里传递给她。
  眼前这个公认的钻石王老五的恭维,不能不让她的心动了一下。
  这时节,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是杨飞,他急匆匆地说:“我去接你,他们说你走了。”沈素心简单地说:“去香厨坊会合。”
  韩冬的目光,再次从后视镜里落到她的脸上,笑言:“名花的身边总是蜂飞蝶舞,唉,看来我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沈素心知道韩冬是开玩笑,但是他的玩笑让人听着很熨帖很受用。
  令人感动的安慰
  逐渐地,沈素心和韩冬熟悉起来,一个部门里待着,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天,沈素心换了一套新衣服,韩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表情夸张而生动地说:“天,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简直是绝配,你真是好眼光。”
  第二天,沈素心换了一款妆容,他看到后,一脸虔诚地说:“你化这个妆简直像天使,害得我在你跟前不敢说话,不敢呼吸。”
  沈素心本来心情不好,早上刚刚和男朋友杨飞吵了一架,杨飞看中了一套偏远的小户型房子,想把两个人攒的钱拿去交首付,有了房子,然后就结婚。但是沈素心死活不同意,她的理由是离公司太远,上下班不方便。两个人言来语去就吵了起来,而且都说了很极端的话,她说他没本事还想结婚,简直是异想天开。他说她有本事拣高枝去,只要飞得上,谁也不拦着。
  韩冬的马屁刚好拍到沈素心的马脚上,沈素心讥笑他:“早就听说你的马屁功夫炉火纯青,超一流,果然不假。”
  不成想,这一句话竟然让韩冬的脸红了,他嗫嚅着解释:“看你的脸阴得能滴下水来,不是想逗你开心乐一下吗?”
  沈素心心软了,眼圈也红了,想想所为何来?自己凭什么对人家韩冬发脾气?人家又不欠自己什么。而杨飞,自己名义上的男友,还不如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怜惜自己,这还没结婚,等将来结了婚,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韩冬送了一束玫瑰给她。她吓了一大跳,直到他说:“生日快乐。”她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那个该死的杨飞,竟然忘记自己的生日了。
  将男友变成前男友
  韩冬两天没有来上班,得了急性肠炎,在医院里吊针,同事们都去看他,她也去了,夹杂在一堆的同事里。
  韩冬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到她的脸上,关切地问:“素心,你怎么瘦了?是不是也生病了?不会是被我隔着空间传染了吧?”
  大家都笑,沈素心却笑不出来。
  她和杨飞又吵架了,因为杨飞去公司接她下班时,看见她站在韩冬的车前。其实事情很简单,韩冬说顺道载她回家,沈素心怕杨飞会吃醋,坚持不肯,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但杨飞还是误会了,坚持说他们眉来眼去,而且一怒之下搬走了。
  孤家寡人的沈素心更加想起了韩冬的好,不自觉地拿韩冬和杨飞做了比较,韩冬帅气儒雅,事业有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韩冬懂得风情,会关心人。杨飞不同,人虽然踏实平和,但是薪水少得可怜。买一问小房子,两个人就吵得人仰马翻,数天不说话,将来怎么可能给她想要的幸福?更何况人像木头一样,半点不解风情。
  所以杨飞的离开,沈素心并没有给他一个重修旧好的台阶,而是把心绪彻底游离,放在了韩冬的身上。杨飞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杨飞给她发短信她不回,杨飞在QQ上给她留言,她看都不看就直接删除了,杨飞只好自己夹着包回来,低三下四央求她开门,她假装不在家。
  沈素心是狠了心要跟杨飞一刀两断的。
  心里的期待
  她有一次聊天时无意中透露给韩冬,自己跟男友分手了,韩冬立即大呼:“那我不是有机会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可是韩冬和她依旧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比同事关系近一点,比情人关系远一点,偶尔一起喝喝茶,享受他的温情泛滥。偶尔他也会送她回家,抵着她的耳朵说:“真想去你的闺房参观一下,我有这个荣幸吗?”沈素心笑而不语,他就自嘲:“你看,我就是这样急不可待,不像个正人君子,下次吧!”
  沈素心站在傍晚的楼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失落。
  沈素心心想,莫非他有什么顾忌?就在这时,公司安排她和韩冬一起去杭州出差。她不禁一阵惊喜。
  到了杭州,各自办完事,然后一起游玩了断桥。烟雨西湖边,一起凭吊了苏小小墓。韩冬痛惜不已,感叹道:“这么美丽有才情的女人才活到十几岁,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却能活到几十岁,真是造化弄人啊!”
  两个人像情侣一样,牵着手走在杭州的街头,一会低头耳语,一会儿放声大笑,招引得路人每每回头,韩冬对沈素心说:“他们一定是在羡慕我!”沈素心偏着头,有几分天真地问:“羡慕你什么?”韩冬说:“羡慕我有美女相伴啊!”沈素心有点失望,他为什么不说:“羡慕我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晚餐的时候,沈素心故意多喝了一些酒,她想在杭州的这个夜晚,让自己的爱情开出一朵艳丽的花儿,否则就辜负了这么美丽的城市,这么美丽的夜晚。
  喝了酒的沈素心,脸上桃花灼灼,眼睛里春水荡漾。和韩冬一起上楼时,韩冬在她耳边低语:“妖精,今晚你可真漂亮,想迷死人啊!”这话有几分调情的意味,沈素心借着酒色盖脸,回应他说:“我只想迷死你。”一句话没有说完,脚下一崴,险些摔倒,幸好旁边是韩冬,一侧身接住了她。沈素心就势软软地黏在韩冬的身上,韩冬只好半搀半抱把她扶上楼。
  原本,两个人的房间是门对着门,隔着一条过道,但韩冬却把她扶进了自己的房间。沈素心闭着眼睛,听韩冬拉窗帘的声音,听韩冬去浴室冲澡的声音,听韩冬吹着口哨,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以为会有一个无尽香艳的夜,但,一直到天亮,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韩冬蜷缩在床的另一边,不大一会儿,便响起均匀的鼾声,一直到天亮都不曾改变睡姿,睡得很香甜,睡得很酣畅,把身边的沈素心一个人丢进无边的夜里。
  沈素心在这个适宜爱情生长的夜晚心凉如水,清醒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一颗泪顺着眼梢滚进雪白雪白的软枕里。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在犯傻,早就听同事说过,韩冬喜欢玩初恋游戏,在对方对自己有意时,就转换另外一个目标,可自己偏偏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怪谁呢?
  她打开手机,满满的,全是信息提示音,是杨飞的信息,追问她哪里去了,最近好吗?是不是例假期又不舒服了?还说他刚叫人从老家带了一些中药,已经快递到她的公司去了,让她按时煲着喝。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还是能煮开的水好
  早晨起来,韩冬问她要不要去一楼的酒店餐厅吃早点,沈素心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韩冬温言软语:“不吃早餐可不是好习惯,特别是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保护好你的美丽是你的责任,走,喝杯牛奶去!”
  她微微一笑,说:“你的暧昧游戏我不玩了,你自己玩吧,我要提前回去了。”
  她收拾好来时精心准备的衣服,塞进旅行箱里,一个人走了。留下发愣的韩冬。
  再之后,沈素心辞了职。她去找了杨飞,对他说:“我们买房子吧。”
  是的,他买不起市区的大房子,只能买郊区的小房子,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偶尔,她会想起一个叫韩冬的男人,一个怎么添柴都煮不出热情的男人,只想要暧昧,不想要责任的男人。
  感谢这次经历,让她明白自己需要的,正是杨飞这样的男人,平时是温开水,可是只要添把柴,就会煮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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