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方式可以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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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梦也想不到,我和我们学校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名的。
  2006年11月9日,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严肃地端坐在山越市晚报的头版上:鉴水中学一幢建造没几年的教学大楼倒掉了。造成了2人死亡的惨剧……于是,社会上、校园里,各种猜测、传言像大楼倒塌时的尘灰一样飞扬起来——是“豆腐渣工程”?是人为破坏……
  与此同时,国家、省、市各部门立刻组成了联合调查小组,对相关责任人展开了紧张而有序的调查取证工作。最后的调查结果,却超出了包括我们老师在内所有人的预想:既不是质量问题,也不是坏蛋分子的故意破坏,而是被学生吃垮的!
  事故其实缘于一年前的一个文件。2005年9月,新学期刚开始,山越市教育局就下发了【2005】第48号文件:关于申报特色学校的通知。要求各学校根据自身特点,申报特色学校。
  可是我们学校的声誉一直不怎么好,要找出个什么特色来,真有点困难。经过全校老师和领导们的反复讨论研究,最后我们申报了“绿色洁净学校”——这个“特色”,相对来说简单些。
  方向有了,关键看具体的实施。负责政教工作的秦赢主任眉头都没皱,想法就出来了——实施卫生量化考核制度。将学校里的走廊、楼梯、扶栏、操场、绿化带、广场等一切地方包干到班。如果发现果皮纸屑,就扣相应班级的分数。每周进行考核。方案出台以后,政教处又立刻从各班抽调精干人员,组成“卫生检查组”来监督检查。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学校一改以往“脏乱差”的形象,面貌大大地改观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检查组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新问题。比如,有些班级的学生,被检查组成员发现座位边有纸屑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出其不意地夺过纸屑,吞进嘴巴里。一开始只有一个班级的学生是这样的,后来越来越多。
  教学大楼倒塌的关键点就在这里——吃纸片的次数一多,不少学生居然吃上瘾了!越到后来,问题越严重。有些学生觉得吃纸片不过瘾了,他们就私下里比赛吃另外的东西。比如小碎石,墙壁上的水泥,砖块的碎屑。
  不吃不要紧,一吃成麻烦。很多学生觉得吃砖块之类的碎屑,比吃纸屑要过瘾多了。一天不吃,上课就没劲。严重点的会流眼泪或者鼻涕。他们总是利用课间宝贵的十分钟、或者上课借口上厕所,偷偷跑去操场角落里,吃教学大楼的水泥、砖块等。
  当然,从吃砖块碎屑开始,我们的老师都不知情。我们知道的是,经过全校师生一年的努力,我们的“绿色洁净校园”被教育局验收通过了。
  发生事故的这天上午,我们全校师生在操场上集合,隆重举行“绿色洁净校园”的授牌仪式。教育局长讲话。副局长讲话。处长讲话。科长讲话。校长讲话。底下有两个学生的“吃瘾”就在这时候发作了。他们连忙谎称要上厕所,却跑到教学楼另外一角去啃砖块的碎屑了。其中一个一不小心把关键的一块砖头给啃掉了。教学大楼就在这样倒下来了。
  那个时候,我正在台上讲话,我就是那个叫秦赢的政教主任。
  梦溪摘自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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