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血泪帮儿戒毒,母爱的力量感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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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一位悠闲富有的全职太太,却因为儿子吸毒引来了一连串的灾祸:家业败落、夫妻离异、儿子失学……她绝地求生,背水一战:带儿子下乡戒毒,陪儿子异地求学,自己回城打工……几年下来,她终于走出了困境,儿子踏上了锦绣前程,她也干出了一番红红火火的事业,并且找回了失去的幸福。2007年11月8日,在重庆市奔腾运输集团公司董事长林红玉豪华宽敞的办公室里,记者采访了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女运输大王”。
  
  儿子吸毒 夫妻反目
  
  林红玉曾经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丈夫黎东亮是重庆市东郊镇建筑总公司经理,收入丰厚;儿子黎明乖巧懂事,成绩优异。1997年秋天,儿子考上了市重点中学,黎东亮动员在镇政府当会计的林红玉辞职回家,专门照料儿子念书。
  黎明刚上中学时,学习勤奋自觉,根本不用林红玉多操心。但是念初二时,黎明向妈妈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勤,他的精神也变得很差,脸色苍白。林红玉担心儿子学习用功累坏身体,为他买了许多补品。
  1998年10月11日上午,儿子上学去了,林红玉为他收拾房间,当她整理到床下的一个木箱时,竟然看见了白粉、吸毒银烟竿和注射器。儿子在吸毒!林红玉一下子瘫坐在地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儿子才14岁啊,怎么会堕落成“白粉仔”呢?
  晚上,黎明放学回来,林红玉把那些吸毒用品摊在儿子面前。黎明的脸色变得煞白,不管林红玉怎么追问,他一口咬定没吸毒。
  林红玉一狠心,整夜守在儿子身边,黎明终于抵抗不住了,他不停地打哈欠、流鼻涕眼泪,最后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凄厉哀嚎起来:“妈妈,我也想做个乖孩子啊,上重点中学后,学习紧张,竞争激烈,我每次都怕考砸了,为了放松自己,我去玩电子游戏,有个大哥哥经常给我抽烟提神,我吸了烟以后就特别兴奋……后来我才知道,烟里装了‘白粉’,可我已经上瘾了,每天都得花一、二百元向别人买‘白粉’……”
  林红玉不敢四处声张,她抹着眼泪和儿子订下秘密协议:不准再去打游戏,白天好好上课,晚上帮他戒毒。
  林红玉每天接送儿子上下学,还经常守在校门口,不让社会上的“白粉仔”接触儿子。平常一有空,她就去找戒毒所的医生,买回大包小包的戒毒药品,强迫儿子吞服。为了缓解儿子戒毒的痛苦,她还学会了注射,儿子毒瘾一发,她马上给他打镇定针。然而,这种自行戒毒的疗效并不明显。
  1999年1月中旬,黎东亮回家休假。第二天早上,黎明毒瘾发作突然倒在地上打滚,狂躁地撞墙。黎东亮吓得不知所措,林红玉脸色煞白地拿着注射器,手忙脚乱地给儿子打针。黎东亮焦急地询问儿子得的是什么病,林红玉支支吾吾。黎东亮觉得奇怪,他悄悄来到儿子房间翻看,不料翻出了一包包戒毒药品。黎东亮狂怒,他大骂儿子“混账”,然后狠命一脚将跪在他面前的儿子踢翻。
  心疼儿子的林红玉上前劝了几句,暴跳如雷的黎东亮扬手给了她重重的一耳光,打了她一个趔趄。黎东亮粗暴的打骂激怒了林红玉,两口子大闹起来,你砸电视、我摔鱼缸,你撕衣物、我丢家什,家里一片狼籍。最后,黎东亮抛下绝情话:“老子在外辛苦挣钱养家,让你专心管教儿子,你竟让儿子成了‘白粉仔’,这个家给你败了,儿子给你毁了,我也不要这个家了,离婚!”
  
  苦难连连 以死抗争
  
  丈夫这一走,再也没有回过家。不久,学校也知道了黎明吸毒的事,整个校园炸开了锅——学生议论纷纷,老师忧心忡忡,家长惶惶不安。校领导通知林红玉去学校,向她严肃地表示:要么让黎明休学,要么让他转学。为了让儿子留在学校,林红玉声泪俱下地哀求校长,甚至不顾尊严地下跪。但是,校领导坚决不收回成命。林红玉领着儿子,抹着眼泪离开了校园。
  两天后,林红玉带着儿子走进戒毒所,让儿子强制戒毒。黎明是戒毒所年龄最小的学员,他需要父母的关爱和安慰。林红玉理解儿子的心情,她天天煲鸡汤,端着滋补品来看望儿子。
  别人都是父母双双来探望,可爸爸一次也没有来过,每次看见妈妈孤独的身影,黎明总是忧伤地问:“爸爸真的不要我们了吗?”林红玉心如刀绞,可她脸上仍然微笑:“爸爸工作忙,有时间肯定会来看你的。”
  黎明在期盼和忧愁中熬过了3个月炼狱般的戒毒生活,1999年3月,林红玉把儿子接回家休养。3月28日,林红玉突然接到法院的传票:丈夫起诉离婚。
  丈夫铁了心要抛弃她和儿子了,林红玉感到心痛、屈辱、愤恨。开庭那天,她没有惊动儿子,悄然去法院应诉。她没有诉说过去的恩恩怨怨,也没有争吵纠缠,她只要求自己抚养儿子,丈夫每月给儿子500元生活费, 自家住的小洋楼归她和儿子继续居住。
  离婚后的林红玉在一家商场当了临时工,拼命挣钱养家糊口。她万万没想到,一场更大的灾难降临了。5月初的一天中午,林红玉正在家里给儿子喂戒毒药,警车突然停在了门口,反贪局的干警向母子二人宣布:黎东亮涉嫌贪污巨额公款,已被逮捕;其用赃款给自家建造的小洋楼以及购置的家产全部查封,请林红玉母子俩带上自己的衣物离开住房。
  林红玉懵了,无家可归的她带着儿子,来到外婆家一间破旧黢黑的平房中。她躺在硬板床上,身子好像跌进了黑暗的冰窖,酸楚的泪水不停地流淌,牙齿咬得渗出了血。经受了这一连串致命的打击,林红玉的精神崩溃了,万念俱灰中,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一天中午,林红王安排外婆带着发毒瘾的儿子去医院就诊,自己到药店买了3包毒鼠药回来。她一边抹泪一边给儿子写遗书,然后将鼠药倒进水碗,一口气喝下去,不一会儿,她痛苦得满地打滚,昏死过去……
  3天后,林红玉在医院里苏醒过来,儿子“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紧紧拽住她的手痛哭:“妈妈呀,你不要这样了,万一你去了,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林红玉的头如炸裂般疼痛,胃如火烧一样难受,她虚脱地闭上双眼,任凄苦的泪水一串串滚落。
  儿子和外婆把林红玉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是她被抢救过来后,仍然没有打消自杀的念头。这时,中共十六大代表、全国优秀民警徐晓琴来看望林红玉,劝慰她:“生命美好,你为什么不珍惜啊!世界上哪一个人、哪一个家没遇到过坎坷和磨难呀,别人遇到时都能坚强面对,你为什么不能呢?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就能让你儿子戒毒吗?记住,儿子是你的一切,你也是他的希望和靠山啊!”
  林红玉冰凉的心被激活了,是啊,与其消极厌世,不如奋起抗争。林红玉振作起精神,带着儿子投入到艰苦的“自救”行动中。
  
  乡村戒毒 母爱无限
  
  林红玉用柔弱的双肩挑起了破碎家庭的责任,然而她几乎一无所有。一直关注她的徐晓琴建议她带着儿子去偏远的乡下戒毒,因为那里没有人歧视她的儿子,也没有毒友的引诱和毒品来源。林红 玉信任徐晓琴,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1999年6月,骄阳似火,酷热难当,林红玉带着儿子登上了开往重庆合川乡村的客车,她的一个表舅住在大山沟里。那是一座非常偏僻的小山村,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气十分淳朴。
  刚到山村时,儿子的毒瘾很凶,一发作起来他就倒地抽搐,像杀猪般嚎叫。林红玉把儿子关在屋里,每次毒瘾发作前她赶紧给儿子吃药,然后和表舅的儿子一起把黎明捆住,用毛巾塞住他的嘴,以免惊动乡亲们。
  母子俩离开重庆时,林红玉给儿子带足了两个月的戒毒药品,可是儿子毒瘾发作得厉害,她只好加大使用剂量。一个月过去,药品用光了,儿子的毒瘾仍然很凶,而且特别依赖戒毒药,一旦不用药或使用的量减少,他就像疯了一样呼天抢地,乱抓乱撞,弄得满身紫乌,鲜血淋漓。
  林红玉把儿子关着、捆着硬性戒毒,有时候给他吃安眠药让他安静下来。戒毒药吃尽后,她听从村里老中医的建议,上山采草药熬汤给儿子喝。
  一天雨后,林红玉上山采药,目标是嘉陵江边一处半山腰际长着一种安神止痛的特效草药。她将绳子一头捆在山上的大树杆上,一头捆在自己腰间,像蜘蛛人一样慢慢往山下滑去。吊在几十米高的悬崖上,凉风吹得她在半空中悠来晃去,她低头一望下面深谷,几乎昏厥,可一想到要拯救儿子,她咬紧牙关,拼命地滑至半山崖处挥铲挖药。
  药挖到了,林红玉已经没力气扯着绳子爬上山崖了,她在山崖上晃荡了近一个小时,力气耗尽的她差点掉下去摔死。她绝望地喊着救命,终于,在几个药农的帮助下,大家把她拖上了悬崖。
  这次采药回来,林将玉病倒了。看着心力交瘁、奄奄一息的母亲,黎明突然涌出一种恐惧感,他紧紧拽住母亲的手,眼泪扑簌簌滑落。
  黎明变得懂事了,毒瘾发作时,尽管他全身骨头如千万只蚂蚁在咬噬,肠胃如刀刮一样疼痛,但他咬破双唇,竭力控制。看着儿子痛苦万分的样子,林红玉泪流满面地搂着儿子让他呻吟几声,缓解痛苦。14岁的儿子艰难而虚弱地摇摇头,他不想让妈妈再难过。
  母子俩到底熬过了多少次艰难的时刻,度过了多少个恐惧的场面,他们记不清了,他们相互支撑着,走过了苦难……3个月后,黎明终于从精神上、生理上戒掉了毒瘾,他的精神也振作起来。白天,他跟妈妈一起开荒种菜,上山采药,担水、洗衣、煮饭、浇园,像个农家孩子一样辛勤劳作;晚上,妈妈陪着他,忍受着蚊叮虫咬,挑灯夜读,如饥似渴地复习功课。
  2000年秋天,黎明从一个羸弱苍白、气息奄奄的少年变成了容光焕发、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林红玉满是皱纹的脸庞笑得很舒展,她决定让儿子在乡下的中学念书,让他彻底断绝外界的诱惑,健康地成长。
  
  历经风雨 终见彩虹
  
  儿子重返校园需要交纳借读费,2000年8月底,林红玉回到重庆,像乞丐一样地向亲友求助,好不容易借到了5千元。
  儿子在镇中学上初中二年级,林红玉就在镇上租了一间临街的小店面,一边卖手工面、混饨,一边照顾儿子。那些天,她清早起床给儿子做饭、送儿子上学,然后忙乎小店的生意;晚上,她陪着儿子做作业,督促儿子学习。
  经过磨难后,黎明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他发愤苦读,入学第一个月阶段考试,他每门功课都在95分以上,进入全班前5名,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这个插班生。
  2000年12月,林红玉借来的钱已花得所剩无几,她将儿子托付给班主任老师,自己返回重庆,开始了“打工——创业——发家”的传奇经历。
  没有住处,林红玉廉价租了一间小屋栖身;没有工作,她撑着柔弱身体到处找活儿干。在重庆储奇门劳务市场,她挤在那些乡下打工妹中间,胸前挂着一块牌子:“我能吃苦,请您雇我吧!”一个水果贩子需要雇人去扛七、八十斤一箱的水果,问林红玉愿不愿意干,她爽快地答应:“我干!”一天下来,她扛了900多箱,全身骨头累得散了架,腰杆也直不起来了,她挣到了160元工钱。
  那些天,林红玉好累啊,病痛和辛苦几乎将她击垮,可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能倒下,她倒下儿子就会跟着倒了。她顽强地支撑着身子,在苦风凄雨中挣扎。她舍不得买肉、买充饥的面饼,平时只吃咸菜拌饭,拼命节省每一分钱。
  为让儿子隔绝不良的环境,从儿子上初中到中专的4年里,林红玉宁愿自己吃苦受累往返一百多公里看望儿子,也坚决不让儿子回到原先的街区居住。
  2002年4月,林红玉贷款4000元,学习驾车和修车技术。经过努力,她考取了驾驶执照。不久,徐晓琴介绍她为一位搞运输的老板开长途货车,每天报酬40元。林红玉能吃苦,心又细,老板经常让她跨省市送货,她小心翼翼地驾车,总是又快又安全地将货物送达。老板把她的日工钱涨到150元,经过半年多辛苦劳累工作,她挣了3万多元。她兴奋地还清贷款,还给儿子寄去了生活费用,余下的钱她要用于创业。
  大半年的奔波送货,开阔了林红玉的眼界,也铸就了她的“野心”:重庆的货运量大得惊人,挣钱的机遇多,她要开一家运输公司,自己当老板。其实早在打工时,她就偷偷地跟老板学习开拓市场,学习管理运作,几个随身带的笔记本里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类经验。打工一年后,她积攒了4万元血汗钱和许多经营理念,于是她辞了工,在旧车市场买了一辆二手黄河卡车,然后自己驾车,踏上了创业之路。她主动出击联系业务,磨破了嘴,跑断了腿,不管远近不分昼夜,只要有货送,她从来不挑剔,随叫随到。
  两年里,林红玉驾车行程十多万公里,送货数十万吨,尽管她戏称自己晒成了黑不溜秋的“非洲妇女”,可她挣到了30万多元。2005年,她倾其所有,同时在银行贷了一笔款,购置了5辆崭新的东风大卡车,雇了4名驾驶员,注册50万元成立了“重庆市奔腾运输公司”。
  当上老板后,林红玉事无巨细,样样操心,每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天道酬勤,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林红玉已经不再惧怕艰难坎坷,她很快在全市运输业中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到了2006年,生意如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林红玉的公司拥有载重卡车、豪华客车、挖掘车等各类车辆60多台,司机70多名。她还办起了货运公司、客运公司、建筑队、汽配公司、修理厂等连锁企业,每月利润在20万元以上。
  仅仅几年功夫,林红玉成了一个身家千万、名震重庆的“女运输大王”,她的传奇经历令许多人啧啧称叹。母亲成功的同时,儿子也很争气。黎明从大山镇初中毕业后,考上了合川市一家电子中专学校,后来考取了5级电脑编程员,掌握了一手电脑编程、软件设计技术。
  重庆、成都、广州的一些单位纷纷表示愿以月薪2万至5万元聘请黎明,林红玉却毅然决定让儿子复习考大学。黎明努力发奋,2006年8月,考上了重庆市工程学院信息工程系,成了一名大学生。
  接到儿子考上大学的报喜电话时,林红玉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她脸上流淌着热泪,心里被幸福紧紧包围,6年来的苦累、屈辱、辛酸,一下子被儿子今天的成功冲洗得干干净净……
  林红玉没有忘记拯救与儿子一样的吸毒青年,2005年以来,她的公司共收留了4名失业的吸毒青年,她非常信任地让他们管钱管物。她还花200多万元在郊区买了6亩多地,筹建一座戒毒康复中心,以拯救更多挣扎在“毒海”里的孩子。林红玉告诉记者:“我是被毒品害苦了的母亲,我理解那些吸毒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他们被毒品害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他们需要有人去拯救、去唤醒,我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编辑 魏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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