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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研究院藏品中有两枚玉印,颇值得研究。这两枚玉印材质一致、纹饰一致,印面字体一致,是一对古印。此对古印约为2厘米见方,白玉质,蟠螭钮,阴刻白文篆字:“毋王之印”和“内王之印”,其中后者比前者尺寸略小,符合男尊女卑的墓葬制度。究其形制、观其纹饰、探其沁色、追其来源(此对玉印来源于山东),似为“战一汉”之物。
笔者虽然读过一些史籍,然而“毋王”之名真是闻所未闻。汉代的刘姓王和异姓王数不胜数,什么齐王、楚王、赵王、梁王、荆王、燕王、淮南王,以及中山王、广陵王、真定王,乃至节王、懿王、厉王、顷王、哀王、思王等等,几代人加起来足足有几十个。查遍《史记》卷十七《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第五》,连襄王、共王、贞王、敬王、康王、夷王等等都查到了,唯独没有这枚玉印上的“毋王”。初步断定,“毋王”不是汉代之人。
再查有关战国的文献。在《姓氏词典》中介绍:“毋”姓的历史悠久,“毋”姓是从复姓“胡毋”而来,“系出田氏”。也就是说,毋氏源于田姓。《风俗通》云:“胡毋,姓,本陈胡公之后也,公子完奔齐,遂有齐国,齐宣王母弟别封毋乡,远本胡公,近取毋邑,故日胡毋氏也(见《后汉书·卷九·孝献帝纪纪第九》[宋]范晔)。”
那么,陈胡公何许人也?陈胡公是春秋战国时代诸侯国陈国的建国君主,本名妫(gui音归)满,是舜的后代。舜传位给禹之后,其子商均封在虞,但是后代传承情况不详。直到武王伐纣以后,寻找舜的后代,因而找到妫满。于是武王将长女太姬嫁给妫满,并封他到陈国,以祭祀舜。自妫满开始,周朝以国赐姓,从此改“妫”为“陈”。妫满死后,谥号胡公,史称陈胡公。
从陈胡公至陈滔公被楚国灭亡,历经25世。在陈国灭亡之前,陈国发生内乱,陈厉公之子陈完逃到齐国。齐桓公姜小白欲封公子完为卿,公子完不受,只接受管理手工业奴隶的“工正”之职。陈、田古音接近,此后以田为氏,为齐国田氏之祖。他的子孙后来担任了齐国的大夫、卿、相,最后传到第九代田和时,夺取了齐国政权。田氏仍以“齐”作为国号,变“姜齐”为“田齐”。
田齐第五代国君齐宣王田辟疆治国有方,当时的齐国强大、富庶,经济、文化均有很大发展。据《战国策·齐策》记载,当时齐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鞠者;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扬。”
接下来便是齐宣王究竟把谁分封到毋乡去了,是舅舅,还是弟弟?据《尚书正义》(卷十一牧誓第四)解释:
“母弟称‘弟’,凡《春秋》称‘弟’皆是母弟也。‘母弟’谓同母之弟”。通俗地讲,就是“同一个妈所生的亲弟弟”,而决不是母亲的弟弟。那么,齐宣王的这位亲弟弟是谁呢?是田婴吗?不是,田婴是他的庶弟,即庶母所生的弟弟,同父异母弟弟。是郊师吗?也不是,郊师是卫姬所生,也是“齐宣王之庶弟”(见《吕氏春秋·知士》)。齐宣王确实有个母弟——齐公子田巫,然而公子巫因为投降秦国,分封之事就轮不到他了(见《古今谭概》的《艾子后语》)。
笔者认为,分封到毋乡的是齐宣王田辟疆的母弟——田别。请看上面“齐宣王母弟别封毋乡”这句话中的“别”字,就是齐宣王田辟疆母弟的名字!要知道《后汉书》等古籍都是竖排、无标点符号的。现代的许多文章中把这句话的句读断错了,成了“齐宣王母弟,别封毋乡”,结果把齐宣王的亲弟弟田别给弄丢了!
而“毋王”就是田别。“毋王之印”就是田别的印,确切地说,不是田别在世时使用的“王印”,而是“谥宝”——专门给死者用的印,上面刻有死者的谥号。同理,“内王之印”则是田别妻子的谥宝。“内王”不是什么封号,而只是对封君妻子的尊称,就如民间尊称掌柜的妻子为“内掌柜”一样。倘若真是封号,则不该是什么“内王”,而应称之为“王后”了。
毋王田别为何不见史册?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当时毋乡(毋仰、无盐,在山东省东平县)并没有称“毋国”,毋乡的统治者虽然有爵位(如公候之类),但是并没有称“毋王”。而只不过是死后尊称或葬前谥(shl音是)号为“毋王”而已。这是因为,齐国的封君只有封邑,没有封国,政令由齐王统一发布,封君只在其封邑享有征收赋税的特权(见郭墨兰、吕世忠著《齐文化研究》,齐鲁书社2006年版)。不过无论如何,也不影响公子别的历史地位。
毋王别在世的时候大概政绩平平,没有什么值得记载的文治武功,或许英年早逝,还没有来得及建功立业,所以名不见经传。抑或齐宣王只想把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安置在一个衣食无忧的毋邑,做没有实权的封君,守护王后钟离春的老家,延续陈胡公血统而已(史籍《百家姓考略》记载:齐宣王封弟于毋丘,以绍胡氏之祀,赐姓胡毋氏。)。这样一来,齐公子田别成了“毋王别”,成为毋姓、胡毋姓、毋丘姓的第一代祖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毋王死后葬于何处,历史上没有记载。在通常情况下是要葬在祖陵的。不过,葬在封地者也大有人在。齐国的首都在临淄,而齐国的祖陵在当今淄博市齐陵镇一带(见《田氏齐国世系表》)。齐陵镇位于现在的山东淄博市东部,临淄区与青州市交界处,是淄博市的东大门,因境内有田齐王陵六个墓冢而得名。“毋王”、“内王”葬于此风水宝地,固然为好,而葬在封地毋乡,即当今的无盐镇,同样名正言顺,都可以算作“魂归故里,落叶归根”了。
诚然,关于齐公子田别的传说是鲜为人知的,但绝非空穴来风,因为有“毋王之印”和“内王之印”和其他参考文献为证。并且,齐公子田别的封地毋乡(毋仰、毋邑),也就是现在的无盐镇,便是胡毋(胡母)、毋(母)、毋邱、毋盐等几个姓氏的祖先发祥之地。中华民族有认祖寻根的传统习俗,这几个姓氏的后世传人肯定都想到自己祖先发祥地去瞻仰故里新貌、怀念先人和领略“祖德宗功”,拜谒其共同的祖先田别的灵位,以示“慎终追远”。若能将此文化资源发掘出来,充分运用,从而带动一方经济,那么,无盐镇恐怕要繁荣起来,“毋王之印”与齐公子田别的传说也将代代相传,成为佳话。
笔者虽然读过一些史籍,然而“毋王”之名真是闻所未闻。汉代的刘姓王和异姓王数不胜数,什么齐王、楚王、赵王、梁王、荆王、燕王、淮南王,以及中山王、广陵王、真定王,乃至节王、懿王、厉王、顷王、哀王、思王等等,几代人加起来足足有几十个。查遍《史记》卷十七《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第五》,连襄王、共王、贞王、敬王、康王、夷王等等都查到了,唯独没有这枚玉印上的“毋王”。初步断定,“毋王”不是汉代之人。
再查有关战国的文献。在《姓氏词典》中介绍:“毋”姓的历史悠久,“毋”姓是从复姓“胡毋”而来,“系出田氏”。也就是说,毋氏源于田姓。《风俗通》云:“胡毋,姓,本陈胡公之后也,公子完奔齐,遂有齐国,齐宣王母弟别封毋乡,远本胡公,近取毋邑,故日胡毋氏也(见《后汉书·卷九·孝献帝纪纪第九》[宋]范晔)。”
那么,陈胡公何许人也?陈胡公是春秋战国时代诸侯国陈国的建国君主,本名妫(gui音归)满,是舜的后代。舜传位给禹之后,其子商均封在虞,但是后代传承情况不详。直到武王伐纣以后,寻找舜的后代,因而找到妫满。于是武王将长女太姬嫁给妫满,并封他到陈国,以祭祀舜。自妫满开始,周朝以国赐姓,从此改“妫”为“陈”。妫满死后,谥号胡公,史称陈胡公。
从陈胡公至陈滔公被楚国灭亡,历经25世。在陈国灭亡之前,陈国发生内乱,陈厉公之子陈完逃到齐国。齐桓公姜小白欲封公子完为卿,公子完不受,只接受管理手工业奴隶的“工正”之职。陈、田古音接近,此后以田为氏,为齐国田氏之祖。他的子孙后来担任了齐国的大夫、卿、相,最后传到第九代田和时,夺取了齐国政权。田氏仍以“齐”作为国号,变“姜齐”为“田齐”。
田齐第五代国君齐宣王田辟疆治国有方,当时的齐国强大、富庶,经济、文化均有很大发展。据《战国策·齐策》记载,当时齐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鞠者;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扬。”
接下来便是齐宣王究竟把谁分封到毋乡去了,是舅舅,还是弟弟?据《尚书正义》(卷十一牧誓第四)解释:
“母弟称‘弟’,凡《春秋》称‘弟’皆是母弟也。‘母弟’谓同母之弟”。通俗地讲,就是“同一个妈所生的亲弟弟”,而决不是母亲的弟弟。那么,齐宣王的这位亲弟弟是谁呢?是田婴吗?不是,田婴是他的庶弟,即庶母所生的弟弟,同父异母弟弟。是郊师吗?也不是,郊师是卫姬所生,也是“齐宣王之庶弟”(见《吕氏春秋·知士》)。齐宣王确实有个母弟——齐公子田巫,然而公子巫因为投降秦国,分封之事就轮不到他了(见《古今谭概》的《艾子后语》)。
笔者认为,分封到毋乡的是齐宣王田辟疆的母弟——田别。请看上面“齐宣王母弟别封毋乡”这句话中的“别”字,就是齐宣王田辟疆母弟的名字!要知道《后汉书》等古籍都是竖排、无标点符号的。现代的许多文章中把这句话的句读断错了,成了“齐宣王母弟,别封毋乡”,结果把齐宣王的亲弟弟田别给弄丢了!
而“毋王”就是田别。“毋王之印”就是田别的印,确切地说,不是田别在世时使用的“王印”,而是“谥宝”——专门给死者用的印,上面刻有死者的谥号。同理,“内王之印”则是田别妻子的谥宝。“内王”不是什么封号,而只是对封君妻子的尊称,就如民间尊称掌柜的妻子为“内掌柜”一样。倘若真是封号,则不该是什么“内王”,而应称之为“王后”了。
毋王田别为何不见史册?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当时毋乡(毋仰、无盐,在山东省东平县)并没有称“毋国”,毋乡的统治者虽然有爵位(如公候之类),但是并没有称“毋王”。而只不过是死后尊称或葬前谥(shl音是)号为“毋王”而已。这是因为,齐国的封君只有封邑,没有封国,政令由齐王统一发布,封君只在其封邑享有征收赋税的特权(见郭墨兰、吕世忠著《齐文化研究》,齐鲁书社2006年版)。不过无论如何,也不影响公子别的历史地位。
毋王别在世的时候大概政绩平平,没有什么值得记载的文治武功,或许英年早逝,还没有来得及建功立业,所以名不见经传。抑或齐宣王只想把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安置在一个衣食无忧的毋邑,做没有实权的封君,守护王后钟离春的老家,延续陈胡公血统而已(史籍《百家姓考略》记载:齐宣王封弟于毋丘,以绍胡氏之祀,赐姓胡毋氏。)。这样一来,齐公子田别成了“毋王别”,成为毋姓、胡毋姓、毋丘姓的第一代祖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毋王死后葬于何处,历史上没有记载。在通常情况下是要葬在祖陵的。不过,葬在封地者也大有人在。齐国的首都在临淄,而齐国的祖陵在当今淄博市齐陵镇一带(见《田氏齐国世系表》)。齐陵镇位于现在的山东淄博市东部,临淄区与青州市交界处,是淄博市的东大门,因境内有田齐王陵六个墓冢而得名。“毋王”、“内王”葬于此风水宝地,固然为好,而葬在封地毋乡,即当今的无盐镇,同样名正言顺,都可以算作“魂归故里,落叶归根”了。
诚然,关于齐公子田别的传说是鲜为人知的,但绝非空穴来风,因为有“毋王之印”和“内王之印”和其他参考文献为证。并且,齐公子田别的封地毋乡(毋仰、毋邑),也就是现在的无盐镇,便是胡毋(胡母)、毋(母)、毋邱、毋盐等几个姓氏的祖先发祥之地。中华民族有认祖寻根的传统习俗,这几个姓氏的后世传人肯定都想到自己祖先发祥地去瞻仰故里新貌、怀念先人和领略“祖德宗功”,拜谒其共同的祖先田别的灵位,以示“慎终追远”。若能将此文化资源发掘出来,充分运用,从而带动一方经济,那么,无盐镇恐怕要繁荣起来,“毋王之印”与齐公子田别的传说也将代代相传,成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