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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自1993年政府建议高校制定学生宪章后，英国大多数高校陆续颁布自己的学生宪章。学生逐渐地走入高等教育体系的核心位置，学生的地位和角色得到空前的重视。通过分析英國学生宪章产生的主要背景、学生宪章的基本内容和特点，发现学生宪章对加强学生主体地位、扩大学生参与，进而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 ]英国；高校；学生宪章；高等教育
[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4634（2016）0600010620世纪70年代，政治经济领域的新自由主义背景下，准市场和其他形式的竞争形成，外界利益相关者的问责不断加强，这些都改变着高等教育的管理模式 [1 ]。1993年英国教育部颁布《高等教育学生宪章》和《继续教育学生宪章》，建议高等院校制定学生宪章 [2 ]。这是政府第一次在官方文件中赋予了学生“消费者”的角色 [3 ]。2010年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BIS）成立了专门的课题小组，分析总结学生宪章实践的经验，发布《学生宪章终期报告》指导各个高校制定和修订学生宪章；并在2011年“以学生为中心”的高等教育改革中再次建议全英高校制定学生宪章。
1制定学生宪章的主要背景
1963年《罗宾斯报告》颁布之后，高等教育得到空前的发展，学生人数显著增加，每年高等教育的拨款逐渐成为英国政府的负担。1973年爆发石油危机后，撒切尔政府大刀阔斧地实行新经济自由主义政策，积极推行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市场化改革。往后的20年里，尽管高等教育经费较以往增加了45%，但因学生人数翻了两番，实际生均经费仍减少了40% [4 ]。
1.1政府主导下的高等教育拨款体系和监管框架的变革20世纪80年代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英国政府财政紧缩。降低高等教育的成本、提高高等教育的经济效益，成为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一方面，政府对大学的拨款日趋公平性、透明性和操作性，愈加追求拨款的经济效益；另一方面，将办学质量和效益与拨款相挂钩，逐渐建立完善的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机制，体现对质量的关注。1986年英国大学拨款委员会首次把拨款分为教学拨款和科研拨款两部分，分别依据学生人数和科研成果来分配指标，并产生了4年一次的科研评估。1991年英国政府发布《高等教育：一个新的框架》白皮书，对高等教育体制做了重大改革，注重对高等教育质量的评估，提出拨款经费与办学效益相挂钩。1992年《继续教育与高等教育法》宣布成立新的高等教育基金委员会（Higher Education Funding Council，以下简称HEFC）统一管理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地区的高校拨款事务，采取相同的拨款标准和质量评估促进大学公平竞争和共同发展。HEFC下设教学质量评估委员会（Quality Assurance Commission）检查教育教学质量，并与拨款直接挂钩；同时大学和副校长委员会与多科技术学院委员会成立了高等教育质量委员会（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Council）对高等教育质量进行统一的审核和鉴定，对达不到标准的高校，高等教育拨款机构将会相应减少对其的拨款数额 [5 ]。为了解决政府和学校两套评估系统重复交叉的问题，提高评估工作的公平性、一致性和统一性，1997年英国成立了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署（the Quality Assurance Agency for Higher Education）全面负责英国高等教育的质量保障事宜。其中，学生作为直接学习体验者和重要评估主体的地位日益受到重视。
1.2高校需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以获得发展
高校似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政府通过拨款加强对高校的干预，成为高等教育的重要购买者和投资者，不断提高拨款标准，要求高等教育有效地为国民经济做出贡献。不仅如此，英国高等教育的收费政策也进行了多项改革，引入大学生贷款制度，高等教育经费逐渐转移到学生和家庭身上。自1993年伦敦大学经济学院开启向学生收取学费的先河，英国政府于1997年正式发表《迪林报告》，指出学生是高等教育的最大受益者，应分担高等教育的部分成本，提出向每个学生收取1 000英镑/年的学费，学生学费成为重要的经费来源。连年上涨的学费使得高校和学生之间形成了“服务提供者和消费者”的关系，学生享有选择权和知情权，有权比较质量和价格，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合适的服务，学生的选择决定了高校的收入 [6 ]。
第6期刘烨英国高校学生宪章探析
教学研究2016
高校不得不提供优质的产品和服务，以保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得有限的资源，寻求更好的生存和发展。实际上，资金短缺已经给高校的教学和声誉带来了许多不良影响，不少高校甚至面临倒闭或合并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提高学生满意度、重视学生的主体地位、关注学生的学习体验、通过学生参与促进教学质量提升，成为高校思考的重要问题。
1.3学生获得更多的选择权和控制权，要求更多的参与权高等教育收费改革后，学费在经费中占据着重要比例，加上学生人数与政府拨款直接相关，学生逐渐走向高等教育体系的中心。在与高校的这种“供求关系”中，学生显然拥有了更多的主动权和选择权。
学费上涨后，更多的学生依赖贷款完成学业。尽管2010年英国政府颁布的《布朗报告》中将还款年限和金额与毕业生的工资相挂钩，规定毕业生年收入超过21 000英镑开始偿还贷款，较之前的偿还标准都有所放宽，但是对学生而言，仍是长时间深陷债务中。高额的贷款使得很多学生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去兼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业成绩；同时，就业市场紧缩，经营不善的企业开始减少工作岗位。英国“毕业生招聘协会”（Association of Graduate Recruiter）统计数据表明，2009年就业市场和学生人数的平均比例为每48个学生竞争一个工作岗位 [7 ]。又有英国国家统计局（ONS）的数据显示，2009年2月英国失业人数自1997年来首次突破200万，于2011年升至262万，其中青年失业人数超过了100万 [8 ]。 面对高昂的学费、严峻的就业形势、并不十分令人满意的办学质量，有的学生止步于高等教育的门前，有的学生更慎重地选择学校和专业，但进入高等教育的学生还是要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和就业压力。学生已经不满足“消费者的选择”，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主体意识”，要求更多地参与到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中。正如全国学生联盟主席亚伦·波特所说，“学生已经越来越在意如何从高等教育获得物有所值的教育和预期，高等教育所牵连的并不是简单的零售商和客户的关系，学生宪章的制定有利于帮助处理好学生和高校之间这种微妙复杂的关系” [9 ]。
在此背景下，为了缓和高校与学生之间的矛盾、促进高校教学质量和办学效益的提高，2011年英国政府再次向高校建议制定学生宪章，并提供了详细的指导。学生宪章通过广泛的学生参与，建立高等教育师生交流、改进及合作的平台，从学习体验者的角度促进质量的提升。事实上，学生参与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与提高也是欧洲国家近年来的热点问题，并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基于这一点，2012年英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机构（QAA）发布的《高等教育质量准则》中把“学生参与”作为独立的章节来讨论，并且认为学生宪章是“学生参与”的具体表现之一 [10 ]。QAA每年对高校所做的院校评估都会考虑该校学生宪章的实施，并写入评估报告中，适时提出相应的建议。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BIS）也一直希望英格兰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HEFCE）等拨款机构能够帮助学生宪章的推广和实施。尤其是威尔士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HEFCW）在这一方面做得较为出色，委员会几乎每年都会发布相应的指导宣传单，至2012年夏，威尔士成为英国第一个所有高校都拥有学生宪章的地区 [11 ]。
2学生宪章的基本内容
“学生宪章”一词来自于英文“student charter”，也有简称“宪章”（charter）。它是广义上的词汇，泛指高校和学生之间的协议、合同或宪章类的文件。尽管这些文件名称的意义各不相同，但目前并没有明确的标准来区分它们 [12 ]。一些学校还采用了不同的名称来命名这一类文件，如“学生协议”、“学生权利”、“我们对学生的承诺”、“我们的权利与责任”等。但不论是哪一种名称，都体现出这类文件的特点：一是为学生服务；二是明示高校和学生的权利和责任；三是强调高校与学生广泛建立伙伴合作关系。2011年英国政府发布《学生宪章终期报告》，建议以“学生宪章”或“宪章”作为这一类文件的名称，申明学生宪章并不是个人协议或合同，也不具有法律效力，内容要求具有简明性和指导性，篇幅建议在2页左右 [12 ]。英国高校现有的学生宪章字数一般控制在2～4页，形式多样，有的是宣传单页的形式，也有的是印发手册的形式。
尽管形式上各有不同，但几乎每所高校的学生宪章都在强调通过高校与学生、学生会之间建立相互的期望，在三者中搭建起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在学生宪章整个制定和评估的过程中，学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学生的体验和意见至关重要，高校必须联合学生会共同考虑学生宪章所涉及的内容，包括多样性、交流与尊重；教学、学习、研究与评估；经费；申诉与上诉；个人发展与就业；学生服务（非学术）；社区、社会与体育活动等7个方面 [12 ]。通过对不同高校学生宪章文本内容的比较分析可以发现，学生宪章可以分为以下3个部分。
首先是总体上做介绍。在学生宪章的开头部分，多数高校都会描述价值观、愿景或使命来表现大学精神面貌，概述对学生宪章的理解及学生宪章制定和评估过程，强调师生间的伙伴合作关系。
其次是主体的内容，由高校、学生和学生会三方各自的权利和责任构成。高校不仅要提供高质量的学习体验，也要具备优质全面的服务；学生也必须承诺配合高校的安排，努力学习并规划未来；学生会要起“桥梁”的作用，传达学生声音，维护学生权益。按照样本的可获取性和层次性，笔者选定了8所学校，分别是：谢菲尔德大学、边山大学、北安普顿大学、诺丁汉特伦特大学、赫尔大学、新白金汉大学、布莱顿大学、伦敦大学学院。其中6所学校是英国大学联合会（UUK）的成员，2所是英国高等教育协会（GuildHE）的成员，从中归纳出高校、学生和学生会三方权利和责任中的要素（其中仅6所学校有涉及学生会的内容），制定了表1。表1英国高校学生宪章文本要素分析
高校学生学生会高质量的教学、研究和学术指导（8）守时（2）维护学生权益、提供帮助和指导（6）学习个人和职业发展（5）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学术会议（8）鼓励学生参与质量保障工作（1）环境与设施（7）爱护环境、尊重他人（7）帮助学生认识自身权利和义务（2）公共信息透明化（7）遵守学校规定、及时缴学费（4）促进学生个人和职业发展（5）健康、贷款、福利等咨询和指导（8）积极反馈、主动参与（8）组织并支持学生参加各种活动（4）提供学生反馈和参与的渠道（7）支持学生代表、协助提高教学质量（4）在国家和地方层面上考虑学生利益（2）平等与尊重（8）在高校方面，承诺最多的就是要为学生创造更多的成才条件，包括高质量的教学、研究和学术指导、齐全的设施、多方面的咨询和帮助等。同时高校要公开课程、收费、师资和就业等信息，鼓励学生参与到学校管理中，营造平等、尊重和包容的校园氛围。在学生方面，多数学生宪章都强调学生的自主性。这种自主性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学习上的自主性，能够利用学校提供的资源和条件，努力成才；二是能够主动地维护自己的权益，积极反馈，参与到高校质量保障工作中去。高校為学生成才提供了足够的条件，学生也必须付出应有行动。诺丁汉特伦特大学要求学生遵守《学生行为准则》，熟悉学校的政策和制度，通过课程代表等途径反馈意见，积极参加学术研讨会，能够为自己的学业负责，保证课余有足够的学习时间，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作业，同时希望学生能够支持学生代表的工作，促进教学的改进和提高。学生会则是连接高校和学生的桥梁，不仅帮助学生进步、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和整体竞争能力，而且要维护学生权益、确保学生的利益，帮助学生处理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保证学生受到平等公平的对待，同时让学生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权利和责任，有意识地参与到质量保障工作中去 [13 ]。学生会有责任促进学生和高校间建立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并在国家和地方的层面上合理地考虑学生的利益 [13 ]。 最后一部分内容是宪章发布的时间、副校长和学生会主席的签名以及相关负责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为了保持学生宪章的有效性，学生宪章须在高校和学生会的监测下，进行定期地评估和修订（建议每年一次），并注明宪章最后发布的时间 [12 ]。这个过程中尤其要注意多从学生满意度测评和学生调查等内部质量保障机制中吸取学生的反馈。
以上3部分构成了学生宪章的基本内容。值得注意的是，学生宪章不是详细的指导手册，但其包含了学生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的解决途径。就像一开始所说的，学生宪章应该是具有高指导意义的文件。学生宪章的特点如下。
1） 强调学生的全面全过程参与。随着学生地位和影响力的提高，学生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高校教学和管理体制改革中。从学生宪章制定到年度评估修订，学生会作为学生代表始终参与其中，与高校处于平等的地位。每个学生宪章都需要有学生会主席和校长的签名，也可以看出学生意见的重要性。高校也建立了多种渠道鼓励学生反馈，扩大学生的投入与参与。同时，学生宪章也力求照顾到所有的学生，不管是全日制学生、在职学生还是留学生，都要认真接纳他们的意见和反馈。
2） 以相互的期望为基础，建立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如英国政府颁布的《学生宪章课题组终期报告》所强调，高校与学生、高校与学生联盟之间建立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这种关系必须贯穿到整个学生宪章的制定、评估和修订中去。牛津大学副校长珍妮特·比尔教授也指出，高等教育实际上就要建立师生间的这种伙伴合作关系，这对学生获得成功至关重要 [14 ]。而这种伙伴合作关系是以高校和学生双方相互建立清晰的期望为基础的。学生宪章的目的就是要清楚表述出学生对高校的期望以及高校对学生的期望 [15 ]，学生有权知道高昂的学费能够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学习体验以及当这些预期没有实现时采取的措施 [16 ]；自然，高校也需要学生做出配合才能够实现教育质量的提高，因此，高校对学生也是存在期望的。学生宪章正是通过这种相互期望，了解各自的权利与责任，建立起广泛的伙伴关系。高校和学生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关注彼此的权利和义务，帮助学生理解建立有效伙伴合作关系的必要性 [16 ]。
3） 重视学生反馈，加强宪章的评估和修订。学生宪章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它本身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它所带来的对学生满意度问题的思考 [2 ]。只有学生宪章吸纳了学生的意见和反馈，及时提出修订，才能成为与学生有效交流的平台。这种制定与修订的过程往往比学生宪章本身来得更有意义。绝大多数高校都会通过广泛的质量保障机制来监测学生宪章的实际使用情况，如专门的委员会对全英学生调查和高校学生调查的结果进行数据分析 [17 ]。高校也比较注重学生宪章的宣传和反馈工作，每年都会根据实践评估和学生意见反馈，对现行的学生宪章进行修订。赫尔大学在这方面做的比较到位，学校十分重视个人的意见，愿意去聆听学生的声音，并且定期从全国和高校的学生调查报告中收集更多的意见反馈。在他们看来，学生的意见足以影响各级管理阶层的决策内容 [18 ]。
4） 借助学生主体，完善高等教育内部保障机制。学生不仅是高等教育的购买者，也是直接体验者，对高等教育质量的好坏有足够的发言权。欧洲博洛尼亚进程中，学生被看成是高等教育建设区中有能力的、积极的和有建设性的伙伴 [19 ]，并发布一系列政策推动学生参与高等教育质量的保障与提升。学生宪章的制定和评估过程一向肯定学生的地位和能力、注重学生的反馈和体验，借助学生主体的广泛参与，让学生参与到高校治理中，从内部完善高校的教育质量保障。
5） 公开高校信息，促进学生发展。“提高学生信息的获取，是政府首先要考虑的关键问题。”英国大学和科学部部长大卫·威利茨说道。他认为学生有权知道他们将如何去学习，如何在生活学习中得到相关的支持服务，以及知道如何做才能更好地激发自己的潜能 [14 ]。扩大高校公共信息的透明度一直是政府努力的方向，让学生在高校报考的时候能够清楚地了解学校的课程、专业甚至是就业的情况，以便做出合适的选择，而进入高校的学生则可以了解大学的学习、生活，包括课程安排、学术研究、开支明细、支持服务、投诉申诉、意见反馈、职业发展等方方面面的信息。学生宪章主要关注的是在校生，几乎囊括了以上提到的问题。
3影响及启示
从1993年高校接受政府建议颁布学生宪章，学生宪章所带来的对高等教育领域的积极影响是显著的，除了扩大学生参与、提高高校教学和服务质量等，还应该注意到以下几方面。
1） 推进高校信息公开化和透明化建设。英国除了一些新闻媒体机构每年组织专家对高校进行排名外，还设立专门的大学数据网（Unistats）公布院校的信息。为了进一步向公众承诺高校信息的公开化和透明化，要求学生宪章中包含大量的信息和链接，几乎囊括一个学生在大学生活中可能面临的任何问题。在此影响下， 2012年9月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要求每所高校都应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布关键信息包（Key Information Sets）。信息包的内容全面丰富，应包括学生满意度、课程信息、应聘和薪资数据、住宿费、财务信息（如学费）和学生联盟的信息 [20 ]。这些将成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局（QAA）对高校进行审查评估时的重要依据。
2） 注重提供优质的学习体验，调和高校与学生之间的矛盾。根据英国高等教育独立仲裁办公室（OIA）的统计，2007年学生对高校的投訴案例为734起，2008年增至900多起，2009年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25%，其中大部分的投诉是与教学质量相关 [21 ]。学费的上涨、维权意识的增强，都让学生看到了高校在教学和管理中更多的诟病和不足。《学生宪章》恰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沟通交流平台，高校可以听到更多学生的声音，并以此来调整自身，提供优质的学习体验，进一步提高学生满意度。尽管2012年投诉的案例依旧很多，但英国大学联合会主席埃里克·托马斯教授认为，学生对高等教育的满意度还是保持着一个较高的水平，增加的投诉案例也反映了学生维权意识日益增强 [22 ]。根据2015年全英学生调查（NSS）显示，学生对高等教育学习经验的满意率已达87%，其中7%表示中立的态度，仅7%表示不满意和2%的极度不满意 [23 ]。 3） 學生权利扩大，进一步影响高等教育管理模式。学生已经不是单纯的“高等教育消费者”，不再局限于消费者的选择权，而是拥有了更多对高等教育的控制权。学生的主体地位日益突出，如2011年高等教育改革白皮书所指，学生已经走入了高等教育系统的中心位置。这是高昂学费带来的必然结果，正如政府通过教育拨款获得对高等教育的干涉，学生也因为巨大的资金投入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和控制权，逐渐地介入了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影响高等教育改革。在欧洲博洛尼亚进程的影响下，英国建立了广泛的学生参与高等教育评估的机制，学生不仅参加质量管理与决策、参加院校内部定期评估，还在外部提交学生报告、出席学生会议，甚至还参加院校的审查或审核 [23 ]。学生不仅利用这些方式影响高等教育，更可贵的是学生无形中得到了更多能力上的锻炼。
然而，也有学者对《学生宪章》带来的影响提出消极的看法。以英国肯特大学教育发展中心乔安娜·威廉斯副教授为主的一些学者认为，学生宪章建立起一种愈加合约化的关系，高等教育变成一个平等交换的过程，学习过程也被简化成出席讲座或按期完成作业的行为 [1 ]。帕克和贾里认为，学生宪章有可能使学术人员的态度和行为变得更加功利化，迫于学生申诉和抱怨的威胁以及为了符合广泛的外部监控的需要，学术人员被鼓励“安全教学”，使得教学方法陷入了一种特定的模式 [24 ]。也有学者认为学生的意见并不总是对的，学生无法准确判断什么才是好的学习经验；学生宪章无形中将师生的利益对立起来，强调外部监督，侵蚀师生间的相互信任 [25 ]。此外，学生宪章中所提倡的各种绩效指标和排行榜的运用，也产生了一定的弊病：相对教学质量，学生更为关注学位和院校的声誉，这可能导致学生在选择院校时更加看重声誉而非教学质量；学生们倾向于在学生满意度调查中给自己的学位和院校以很高的评分，因为他们知道调查结果会影响到自己排名的高低 [1 ]。
随着英国高等教育经费构成和管理体系的变革，学生与高校之间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学生逐渐走入高等教育系统的中心，获得更多的选择权和控制权，也提出了更多的期望和要求。而政府日益追求高等教育的质量和效益，也期望着巨大的公共资金投入能获得相应的回报。高校无疑面临着巨大的双重压力。学生宪章通过建立伙伴合作关系、以学生选择促进高校竞争等，恰好缓和了高校与学生、政府之间的紧张关系，推进高等教育质量提升。不可否认，虽然学生宪章也对学生提出了要求和规定，但总体上来说，学生宪章还是为学生服务的，其中不仅给予学生各方面权利的保障，也让学生获得了参与到高校管理体制中的机会。当然，学生宪章在实施过程中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言语模糊、可操作性不够强等。高等教育保障局曾建议在制定学生宪章时要多考虑宪章的目的、角色和有效性。随着我国未来学生适龄人口的下降以及高校对学生学费依赖性的增加，不难预计今后学生地位的转变以及学生和高校之间关系微妙的变化。高校如何应对这些变化，如何理好学生与高校的关系，如何提高自身教学和服务质量，给学生“货真价实”的学习体验，都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借鉴和启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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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 Ye
（College of education，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Fujian 350108，China）
AbstractMost British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have issued their own student charter since the government suggested making it in 1993. Students gradually have being the heart of higher education system， their status and role have recieved unprecedented attention. In this paper， the background， the main content， the core characteristics of student charter will be analyzed to explore that student charter has an important significance on strenthening students′main body status， expanding student participation，and improving the quailty of higher education.
Key wordsBritish；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student charter；higher education
[关键词 ]英国；高校；学生宪章；高等教育
[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4634（2016）0600010620世纪70年代，政治经济领域的新自由主义背景下，准市场和其他形式的竞争形成，外界利益相关者的问责不断加强，这些都改变着高等教育的管理模式 [1 ]。1993年英国教育部颁布《高等教育学生宪章》和《继续教育学生宪章》，建议高等院校制定学生宪章 [2 ]。这是政府第一次在官方文件中赋予了学生“消费者”的角色 [3 ]。2010年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BIS）成立了专门的课题小组，分析总结学生宪章实践的经验，发布《学生宪章终期报告》指导各个高校制定和修订学生宪章；并在2011年“以学生为中心”的高等教育改革中再次建议全英高校制定学生宪章。
1制定学生宪章的主要背景
1963年《罗宾斯报告》颁布之后，高等教育得到空前的发展，学生人数显著增加，每年高等教育的拨款逐渐成为英国政府的负担。1973年爆发石油危机后，撒切尔政府大刀阔斧地实行新经济自由主义政策，积极推行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市场化改革。往后的20年里，尽管高等教育经费较以往增加了45%，但因学生人数翻了两番，实际生均经费仍减少了40% [4 ]。
1.1政府主导下的高等教育拨款体系和监管框架的变革20世纪80年代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英国政府财政紧缩。降低高等教育的成本、提高高等教育的经济效益，成为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一方面，政府对大学的拨款日趋公平性、透明性和操作性，愈加追求拨款的经济效益；另一方面，将办学质量和效益与拨款相挂钩，逐渐建立完善的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机制，体现对质量的关注。1986年英国大学拨款委员会首次把拨款分为教学拨款和科研拨款两部分，分别依据学生人数和科研成果来分配指标，并产生了4年一次的科研评估。1991年英国政府发布《高等教育：一个新的框架》白皮书，对高等教育体制做了重大改革，注重对高等教育质量的评估，提出拨款经费与办学效益相挂钩。1992年《继续教育与高等教育法》宣布成立新的高等教育基金委员会（Higher Education Funding Council，以下简称HEFC）统一管理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地区的高校拨款事务，采取相同的拨款标准和质量评估促进大学公平竞争和共同发展。HEFC下设教学质量评估委员会（Quality Assurance Commission）检查教育教学质量，并与拨款直接挂钩；同时大学和副校长委员会与多科技术学院委员会成立了高等教育质量委员会（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Council）对高等教育质量进行统一的审核和鉴定，对达不到标准的高校，高等教育拨款机构将会相应减少对其的拨款数额 [5 ]。为了解决政府和学校两套评估系统重复交叉的问题，提高评估工作的公平性、一致性和统一性，1997年英国成立了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署（the Quality Assurance Agency for Higher Education）全面负责英国高等教育的质量保障事宜。其中，学生作为直接学习体验者和重要评估主体的地位日益受到重视。
1.2高校需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以获得发展
高校似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政府通过拨款加强对高校的干预，成为高等教育的重要购买者和投资者，不断提高拨款标准，要求高等教育有效地为国民经济做出贡献。不仅如此，英国高等教育的收费政策也进行了多项改革，引入大学生贷款制度，高等教育经费逐渐转移到学生和家庭身上。自1993年伦敦大学经济学院开启向学生收取学费的先河，英国政府于1997年正式发表《迪林报告》，指出学生是高等教育的最大受益者，应分担高等教育的部分成本，提出向每个学生收取1 000英镑/年的学费，学生学费成为重要的经费来源。连年上涨的学费使得高校和学生之间形成了“服务提供者和消费者”的关系，学生享有选择权和知情权，有权比较质量和价格，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合适的服务，学生的选择决定了高校的收入 [6 ]。
第6期刘烨英国高校学生宪章探析
教学研究2016
高校不得不提供优质的产品和服务，以保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得有限的资源，寻求更好的生存和发展。实际上，资金短缺已经给高校的教学和声誉带来了许多不良影响，不少高校甚至面临倒闭或合并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提高学生满意度、重视学生的主体地位、关注学生的学习体验、通过学生参与促进教学质量提升，成为高校思考的重要问题。
1.3学生获得更多的选择权和控制权，要求更多的参与权高等教育收费改革后，学费在经费中占据着重要比例，加上学生人数与政府拨款直接相关，学生逐渐走向高等教育体系的中心。在与高校的这种“供求关系”中，学生显然拥有了更多的主动权和选择权。
学费上涨后，更多的学生依赖贷款完成学业。尽管2010年英国政府颁布的《布朗报告》中将还款年限和金额与毕业生的工资相挂钩，规定毕业生年收入超过21 000英镑开始偿还贷款，较之前的偿还标准都有所放宽，但是对学生而言，仍是长时间深陷债务中。高额的贷款使得很多学生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去兼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业成绩；同时，就业市场紧缩，经营不善的企业开始减少工作岗位。英国“毕业生招聘协会”（Association of Graduate Recruiter）统计数据表明，2009年就业市场和学生人数的平均比例为每48个学生竞争一个工作岗位 [7 ]。又有英国国家统计局（ONS）的数据显示，2009年2月英国失业人数自1997年来首次突破200万，于2011年升至262万，其中青年失业人数超过了100万 [8 ]。 面对高昂的学费、严峻的就业形势、并不十分令人满意的办学质量，有的学生止步于高等教育的门前，有的学生更慎重地选择学校和专业，但进入高等教育的学生还是要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和就业压力。学生已经不满足“消费者的选择”，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主体意识”，要求更多地参与到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中。正如全国学生联盟主席亚伦·波特所说，“学生已经越来越在意如何从高等教育获得物有所值的教育和预期，高等教育所牵连的并不是简单的零售商和客户的关系，学生宪章的制定有利于帮助处理好学生和高校之间这种微妙复杂的关系” [9 ]。
在此背景下，为了缓和高校与学生之间的矛盾、促进高校教学质量和办学效益的提高，2011年英国政府再次向高校建议制定学生宪章，并提供了详细的指导。学生宪章通过广泛的学生参与，建立高等教育师生交流、改进及合作的平台，从学习体验者的角度促进质量的提升。事实上，学生参与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与提高也是欧洲国家近年来的热点问题，并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基于这一点，2012年英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机构（QAA）发布的《高等教育质量准则》中把“学生参与”作为独立的章节来讨论，并且认为学生宪章是“学生参与”的具体表现之一 [10 ]。QAA每年对高校所做的院校评估都会考虑该校学生宪章的实施，并写入评估报告中，适时提出相应的建议。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BIS）也一直希望英格兰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HEFCE）等拨款机构能够帮助学生宪章的推广和实施。尤其是威尔士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HEFCW）在这一方面做得较为出色，委员会几乎每年都会发布相应的指导宣传单，至2012年夏，威尔士成为英国第一个所有高校都拥有学生宪章的地区 [11 ]。
2学生宪章的基本内容
“学生宪章”一词来自于英文“student charter”，也有简称“宪章”（charter）。它是广义上的词汇，泛指高校和学生之间的协议、合同或宪章类的文件。尽管这些文件名称的意义各不相同，但目前并没有明确的标准来区分它们 [12 ]。一些学校还采用了不同的名称来命名这一类文件，如“学生协议”、“学生权利”、“我们对学生的承诺”、“我们的权利与责任”等。但不论是哪一种名称，都体现出这类文件的特点：一是为学生服务；二是明示高校和学生的权利和责任；三是强调高校与学生广泛建立伙伴合作关系。2011年英国政府发布《学生宪章终期报告》，建议以“学生宪章”或“宪章”作为这一类文件的名称，申明学生宪章并不是个人协议或合同，也不具有法律效力，内容要求具有简明性和指导性，篇幅建议在2页左右 [12 ]。英国高校现有的学生宪章字数一般控制在2～4页，形式多样，有的是宣传单页的形式，也有的是印发手册的形式。
尽管形式上各有不同，但几乎每所高校的学生宪章都在强调通过高校与学生、学生会之间建立相互的期望，在三者中搭建起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在学生宪章整个制定和评估的过程中，学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学生的体验和意见至关重要，高校必须联合学生会共同考虑学生宪章所涉及的内容，包括多样性、交流与尊重；教学、学习、研究与评估；经费；申诉与上诉；个人发展与就业；学生服务（非学术）；社区、社会与体育活动等7个方面 [12 ]。通过对不同高校学生宪章文本内容的比较分析可以发现，学生宪章可以分为以下3个部分。
首先是总体上做介绍。在学生宪章的开头部分，多数高校都会描述价值观、愿景或使命来表现大学精神面貌，概述对学生宪章的理解及学生宪章制定和评估过程，强调师生间的伙伴合作关系。
其次是主体的内容，由高校、学生和学生会三方各自的权利和责任构成。高校不仅要提供高质量的学习体验，也要具备优质全面的服务；学生也必须承诺配合高校的安排，努力学习并规划未来；学生会要起“桥梁”的作用，传达学生声音，维护学生权益。按照样本的可获取性和层次性，笔者选定了8所学校，分别是：谢菲尔德大学、边山大学、北安普顿大学、诺丁汉特伦特大学、赫尔大学、新白金汉大学、布莱顿大学、伦敦大学学院。其中6所学校是英国大学联合会（UUK）的成员，2所是英国高等教育协会（GuildHE）的成员，从中归纳出高校、学生和学生会三方权利和责任中的要素（其中仅6所学校有涉及学生会的内容），制定了表1。表1英国高校学生宪章文本要素分析
高校学生学生会高质量的教学、研究和学术指导（8）守时（2）维护学生权益、提供帮助和指导（6）学习个人和职业发展（5）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学术会议（8）鼓励学生参与质量保障工作（1）环境与设施（7）爱护环境、尊重他人（7）帮助学生认识自身权利和义务（2）公共信息透明化（7）遵守学校规定、及时缴学费（4）促进学生个人和职业发展（5）健康、贷款、福利等咨询和指导（8）积极反馈、主动参与（8）组织并支持学生参加各种活动（4）提供学生反馈和参与的渠道（7）支持学生代表、协助提高教学质量（4）在国家和地方层面上考虑学生利益（2）平等与尊重（8）在高校方面，承诺最多的就是要为学生创造更多的成才条件，包括高质量的教学、研究和学术指导、齐全的设施、多方面的咨询和帮助等。同时高校要公开课程、收费、师资和就业等信息，鼓励学生参与到学校管理中，营造平等、尊重和包容的校园氛围。在学生方面，多数学生宪章都强调学生的自主性。这种自主性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学习上的自主性，能够利用学校提供的资源和条件，努力成才；二是能够主动地维护自己的权益，积极反馈，参与到高校质量保障工作中去。高校為学生成才提供了足够的条件，学生也必须付出应有行动。诺丁汉特伦特大学要求学生遵守《学生行为准则》，熟悉学校的政策和制度，通过课程代表等途径反馈意见，积极参加学术研讨会，能够为自己的学业负责，保证课余有足够的学习时间，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作业，同时希望学生能够支持学生代表的工作，促进教学的改进和提高。学生会则是连接高校和学生的桥梁，不仅帮助学生进步、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和整体竞争能力，而且要维护学生权益、确保学生的利益，帮助学生处理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保证学生受到平等公平的对待，同时让学生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权利和责任，有意识地参与到质量保障工作中去 [13 ]。学生会有责任促进学生和高校间建立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并在国家和地方的层面上合理地考虑学生的利益 [13 ]。 最后一部分内容是宪章发布的时间、副校长和学生会主席的签名以及相关负责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为了保持学生宪章的有效性，学生宪章须在高校和学生会的监测下，进行定期地评估和修订（建议每年一次），并注明宪章最后发布的时间 [12 ]。这个过程中尤其要注意多从学生满意度测评和学生调查等内部质量保障机制中吸取学生的反馈。
以上3部分构成了学生宪章的基本内容。值得注意的是，学生宪章不是详细的指导手册，但其包含了学生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的解决途径。就像一开始所说的，学生宪章应该是具有高指导意义的文件。学生宪章的特点如下。
1） 强调学生的全面全过程参与。随着学生地位和影响力的提高，学生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高校教学和管理体制改革中。从学生宪章制定到年度评估修订，学生会作为学生代表始终参与其中，与高校处于平等的地位。每个学生宪章都需要有学生会主席和校长的签名，也可以看出学生意见的重要性。高校也建立了多种渠道鼓励学生反馈，扩大学生的投入与参与。同时，学生宪章也力求照顾到所有的学生，不管是全日制学生、在职学生还是留学生，都要认真接纳他们的意见和反馈。
2） 以相互的期望为基础，建立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如英国政府颁布的《学生宪章课题组终期报告》所强调，高校与学生、高校与学生联盟之间建立广泛的伙伴合作关系，这种关系必须贯穿到整个学生宪章的制定、评估和修订中去。牛津大学副校长珍妮特·比尔教授也指出，高等教育实际上就要建立师生间的这种伙伴合作关系，这对学生获得成功至关重要 [14 ]。而这种伙伴合作关系是以高校和学生双方相互建立清晰的期望为基础的。学生宪章的目的就是要清楚表述出学生对高校的期望以及高校对学生的期望 [15 ]，学生有权知道高昂的学费能够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学习体验以及当这些预期没有实现时采取的措施 [16 ]；自然，高校也需要学生做出配合才能够实现教育质量的提高，因此，高校对学生也是存在期望的。学生宪章正是通过这种相互期望，了解各自的权利与责任，建立起广泛的伙伴关系。高校和学生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关注彼此的权利和义务，帮助学生理解建立有效伙伴合作关系的必要性 [16 ]。
3） 重视学生反馈，加强宪章的评估和修订。学生宪章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它本身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它所带来的对学生满意度问题的思考 [2 ]。只有学生宪章吸纳了学生的意见和反馈，及时提出修订，才能成为与学生有效交流的平台。这种制定与修订的过程往往比学生宪章本身来得更有意义。绝大多数高校都会通过广泛的质量保障机制来监测学生宪章的实际使用情况，如专门的委员会对全英学生调查和高校学生调查的结果进行数据分析 [17 ]。高校也比较注重学生宪章的宣传和反馈工作，每年都会根据实践评估和学生意见反馈，对现行的学生宪章进行修订。赫尔大学在这方面做的比较到位，学校十分重视个人的意见，愿意去聆听学生的声音，并且定期从全国和高校的学生调查报告中收集更多的意见反馈。在他们看来，学生的意见足以影响各级管理阶层的决策内容 [18 ]。
4） 借助学生主体，完善高等教育内部保障机制。学生不仅是高等教育的购买者，也是直接体验者，对高等教育质量的好坏有足够的发言权。欧洲博洛尼亚进程中，学生被看成是高等教育建设区中有能力的、积极的和有建设性的伙伴 [19 ]，并发布一系列政策推动学生参与高等教育质量的保障与提升。学生宪章的制定和评估过程一向肯定学生的地位和能力、注重学生的反馈和体验，借助学生主体的广泛参与，让学生参与到高校治理中，从内部完善高校的教育质量保障。
5） 公开高校信息，促进学生发展。“提高学生信息的获取，是政府首先要考虑的关键问题。”英国大学和科学部部长大卫·威利茨说道。他认为学生有权知道他们将如何去学习，如何在生活学习中得到相关的支持服务，以及知道如何做才能更好地激发自己的潜能 [14 ]。扩大高校公共信息的透明度一直是政府努力的方向，让学生在高校报考的时候能够清楚地了解学校的课程、专业甚至是就业的情况，以便做出合适的选择，而进入高校的学生则可以了解大学的学习、生活，包括课程安排、学术研究、开支明细、支持服务、投诉申诉、意见反馈、职业发展等方方面面的信息。学生宪章主要关注的是在校生，几乎囊括了以上提到的问题。
3影响及启示
从1993年高校接受政府建议颁布学生宪章，学生宪章所带来的对高等教育领域的积极影响是显著的，除了扩大学生参与、提高高校教学和服务质量等，还应该注意到以下几方面。
1） 推进高校信息公开化和透明化建设。英国除了一些新闻媒体机构每年组织专家对高校进行排名外，还设立专门的大学数据网（Unistats）公布院校的信息。为了进一步向公众承诺高校信息的公开化和透明化，要求学生宪章中包含大量的信息和链接，几乎囊括一个学生在大学生活中可能面临的任何问题。在此影响下， 2012年9月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要求每所高校都应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布关键信息包（Key Information Sets）。信息包的内容全面丰富，应包括学生满意度、课程信息、应聘和薪资数据、住宿费、财务信息（如学费）和学生联盟的信息 [20 ]。这些将成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局（QAA）对高校进行审查评估时的重要依据。
2） 注重提供优质的学习体验，调和高校与学生之间的矛盾。根据英国高等教育独立仲裁办公室（OIA）的统计，2007年学生对高校的投訴案例为734起，2008年增至900多起，2009年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25%，其中大部分的投诉是与教学质量相关 [21 ]。学费的上涨、维权意识的增强，都让学生看到了高校在教学和管理中更多的诟病和不足。《学生宪章》恰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沟通交流平台，高校可以听到更多学生的声音，并以此来调整自身，提供优质的学习体验，进一步提高学生满意度。尽管2012年投诉的案例依旧很多，但英国大学联合会主席埃里克·托马斯教授认为，学生对高等教育的满意度还是保持着一个较高的水平，增加的投诉案例也反映了学生维权意识日益增强 [22 ]。根据2015年全英学生调查（NSS）显示，学生对高等教育学习经验的满意率已达87%，其中7%表示中立的态度，仅7%表示不满意和2%的极度不满意 [23 ]。 3） 學生权利扩大，进一步影响高等教育管理模式。学生已经不是单纯的“高等教育消费者”，不再局限于消费者的选择权，而是拥有了更多对高等教育的控制权。学生的主体地位日益突出，如2011年高等教育改革白皮书所指，学生已经走入了高等教育系统的中心位置。这是高昂学费带来的必然结果，正如政府通过教育拨款获得对高等教育的干涉，学生也因为巨大的资金投入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和控制权，逐渐地介入了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影响高等教育改革。在欧洲博洛尼亚进程的影响下，英国建立了广泛的学生参与高等教育评估的机制，学生不仅参加质量管理与决策、参加院校内部定期评估，还在外部提交学生报告、出席学生会议，甚至还参加院校的审查或审核 [23 ]。学生不仅利用这些方式影响高等教育，更可贵的是学生无形中得到了更多能力上的锻炼。
然而，也有学者对《学生宪章》带来的影响提出消极的看法。以英国肯特大学教育发展中心乔安娜·威廉斯副教授为主的一些学者认为，学生宪章建立起一种愈加合约化的关系，高等教育变成一个平等交换的过程，学习过程也被简化成出席讲座或按期完成作业的行为 [1 ]。帕克和贾里认为，学生宪章有可能使学术人员的态度和行为变得更加功利化，迫于学生申诉和抱怨的威胁以及为了符合广泛的外部监控的需要，学术人员被鼓励“安全教学”，使得教学方法陷入了一种特定的模式 [24 ]。也有学者认为学生的意见并不总是对的，学生无法准确判断什么才是好的学习经验；学生宪章无形中将师生的利益对立起来，强调外部监督，侵蚀师生间的相互信任 [25 ]。此外，学生宪章中所提倡的各种绩效指标和排行榜的运用，也产生了一定的弊病：相对教学质量，学生更为关注学位和院校的声誉，这可能导致学生在选择院校时更加看重声誉而非教学质量；学生们倾向于在学生满意度调查中给自己的学位和院校以很高的评分，因为他们知道调查结果会影响到自己排名的高低 [1 ]。
随着英国高等教育经费构成和管理体系的变革，学生与高校之间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学生逐渐走入高等教育系统的中心，获得更多的选择权和控制权，也提出了更多的期望和要求。而政府日益追求高等教育的质量和效益，也期望着巨大的公共资金投入能获得相应的回报。高校无疑面临着巨大的双重压力。学生宪章通过建立伙伴合作关系、以学生选择促进高校竞争等，恰好缓和了高校与学生、政府之间的紧张关系，推进高等教育质量提升。不可否认，虽然学生宪章也对学生提出了要求和规定，但总体上来说，学生宪章还是为学生服务的，其中不仅给予学生各方面权利的保障，也让学生获得了参与到高校管理体制中的机会。当然，学生宪章在实施过程中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言语模糊、可操作性不够强等。高等教育保障局曾建议在制定学生宪章时要多考虑宪章的目的、角色和有效性。随着我国未来学生适龄人口的下降以及高校对学生学费依赖性的增加，不难预计今后学生地位的转变以及学生和高校之间关系微妙的变化。高校如何应对这些变化，如何理好学生与高校的关系，如何提高自身教学和服务质量，给学生“货真价实”的学习体验，都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借鉴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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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 Ye
（College of education，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Fujian 350108，China）
AbstractMost British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have issued their own student charter since the government suggested making it in 1993. Students gradually have being the heart of higher education system， their status and role have recieved unprecedented attention. In this paper， the background， the main content， the core characteristics of student charter will be analyzed to explore that student charter has an important significance on strenthening students′main body status， expanding student participation，and improving the quailty of higher education.
Key wordsBritish；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student charter；higher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