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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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2007年7月那次疯狂的《变形金刚》旋风吗?当时,京城各大电影院售票处的队伍足有上百米长,物价疯长的时节,走进影院看电影早已列入普通居民的日常消费项目。网上下载和在家看DVD怎能得到充分的感官享受?但是,电影上映档期有限,为赶早儿尝鲜,苦苦在影院售票处排队几小时的经历您不陌生吧?而为寻找下线已久的经典影片,踏破铁鞋无觅处费尽周折的事儿也不新鲜了吧……
  这是一个全民娱乐的时代,任何固有的娱乐模式都受到了互联网时代新规则的挑战,电影也不例外。两个年轻人,一个突然萌生的创意,自费创建了一个用户自主看电影的网站。轻轻松松几个步骤,观众就可以走进影院观看想看的电影,无论是正在热映的好莱坞大片,还是已经下线的国产小片,甚至是从未走进影院放映的文艺片。放映的时间、地点都可以由用户决定,原则只有一个——只要你想看。
  最最重要的是,与现代社会高价就可以买来特殊服务的商业规则不同,用户不用为所享受到的订制服务支付高额费用,在这里一场电影的票价只相当于京城普通票价的一半,甚至某些片子是完全免费的!
  网站负责人之一桌子说:“我们不把赚取观众的钱作为盈利手段。”但是,从2006年11月筹建网站至今,这两位年轻人所付出的艰辛劳动、精力、金钱,都蔚为可观。而这一切,仅仅源于一个“小众”的设想,一个“事业”的前景,或者,是那个叫做“梦想”的东西。“小众”不小
  桌子是28岁的北京男孩,北京长大、完成学业,任职于北京一家报社,具体职务是时政版编辑。他的合伙人——“灵行水面”是他的同事。学生时代的桌子是不折不扣的影迷,经常去住家附近一家音像店购买稀有的文艺片DVD。他清楚地记得当时音像店的主要销售产品是那些好莱坞大片。后来,当他再回到那家店时,发现整个风向陡然转变,人们已经急不可待地寻找“小片”的踪迹。他心中存留已久的那个疑问再次浮上脑海一都说文艺片是小众的选择,所谓“小众”就必然等同于数量很少的受众吗?他、发现不论是大学同学、工作后的同事,还是各种场合认识的朋友,身边的人都是喜欢看“小片”的,那怎么可能是小众?于是桌子萌生出一种想法——小众加起来也是数量非常庞大的群体,只要把这些小众们集中起来,就可以实现很多想法。
  这个主意得到了同事“灵行水面”的认同,他也是不折不扣的“小片”影迷,也对在影院看文艺片的艰难深有体会——
  据悉,2007年国产故事片超过400部,而获得公映机会并走进主流院线的只有区区30几部,其中,文艺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对于“小众”来说简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桌子从在影院下属单位工作的同学那儿得知,其实影院是可以提供出租场地服务的,费用也不是非常“天文”,经过计算,他们判断潜在观众数量是可以支撑场租费用的。这个可行性验证让他们很兴奋,下一步就是筹建实现渠道。
  网站前期建设投入1.5万元(由桌子和灵行水面分担),耗时4个月,才形成现有规模,没有作任何广告宣传,2007年3月,网站正式开通,桌子他们设立的第一个订单,是2006年中美合拍片《面纱》。
  
  初次活动票房收入40元
  
  在那张订单上只有6名占座者,包括桌子和灵行水面两人,我们甚至看到有一个观众提出可否将原定放映地点改为自己家附近的影院,最终的解决办法是桌子开车去这位观众家接他一起去影院。放映时间为2007年4月14日上午9点,凌晨2点灵行水面还在订单上激动地留言“还有7个小时就要见到大家了,漫长等待中……”
  然而激动的等待换来的是——在可容纳观众90人的影厅中,只有6人静静地看完了影片,其中包括桌子和灵行水面。
  而他们为这次放映付出的代价是——场租费1000元,因为拷贝是直接从新影联借来的,没有花钱。桌子他们的计票价方法是:1000元除以影院座位数90,取整数为10元,4位观众总票房收入为40元。第一次活动他们就赔了近千元。
  桌子和灵行水面并没有丧气,两人经过仔细考虑,认为这种赔钱的活动是必需的。因为举办活动才能证明网站是在运转的,之所以赔钱是因为没有注册用户,当时“对号入座”的注册用户只有十几个人。“你靠什么让大家注册?就是你网站的价值,价值就是你的活动,你不搞活动就不能证明你的价值。但是搞活动就会赔钱,这个是循环的,也是必需的,你总不可能两年后等用户积累到一定数量再搞活动。”想清楚这个问题,桌子他们就一股脑儿地走了下去。
  2007年“对号入座”一共举办了8次放映活动,基本上按照每月一次的频率执行。最多的时候赔了几千元,最好的一次是上映《云的南方》,在一家容纳80人的影厅里坐满了70多人。那次场租1500元,片租600元,票房收入跟支出基本持平。
  
  不赚观众的钱
  
  桌子他们把影迷划分成金字塔形状,最基础最普遍的是那些看大片、商业片的观众,在此之上有看文艺片的,而塔尖则是那些专看胶片的骨灰级发烧友,“如果这些人都来我们网站注册的话,我觉得不向观众收钱也是可以的。这对整个电影链条都是有价值的。”这个看似很公益的想法又暴露了桌子他们作为“文艺青年”的本质,为“小众”这个群体服务的愿望大过赚钱的诱惑。
  桌子他们有一个非常理想化的构想——在影院现有模式中,观众是整个电影链条最末端的一节,而其实现在是“眼球经济”时代,只要有人气,就必然有商机,很多环节是可以收费的。“我们要是向观众收钱就跟电影院没有区别了,但是我们怎么能去跟影院死磕呢?”以“对号入座”现有的人气增长速度来看,这个构想的实现可能会比较漫长,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构想是比较超前,亦很合理的。我们也许可以怀有这样的期盼一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坐在最豪华的影院,嚼着爆米花,欣赏着大屏幕上放映的最新大片,这一切都是免费的,只要你能忍受中间插播的广告——-是他们为我们买了单。
  网站运行至今总投入高达5万元,也许这对于一个网站来说不算什么,可这些都是桌子和灵行水面用薪水积累起来的。新年马上会上线新版本,投入依然在继续,他们还希望招聘一位技术总监,可以弥补两人技术方面的知识盲点。
  两位风华正茂的男青年,都为这个梦想怀有满腔热忱,用桌子的话说就是“为此殚精竭虑”。都没有女朋友,却有还贷的压力。问他们如果有一天有风险投资来收购网站的话会不会考虑卖掉?桌子说他不想卖,因为他们都觉得网站有很大的前景,可以做到更好。他们愿意继续用薪水填补、养育这个梦想。
  当然,鼓舞他们的,还有他们 一直在努力维护的“小众”用户们。活动结束后,桌子经常收到用户发来的感谢短信,或者在网站上的留言。桌子说,虽然每次活动都像一个挑战,但一见到可爱的用户,就会倍受鼓舞。
  还记得放映《云的南方》那次,多数都是奔着诗人、作家朱文和音乐家左小祖咒的名字来的,观众前所未有地几乎满场。放映结束后就是漫长的字幕,让桌子惊奇的是,全场观众没有一个人走掉,或是立刻交头接耳,所有人都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字幕直到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银幕上。还有在日本使馆放映《咖啡时光》那次,不仅没有人走掉,等字幕都放映结束后,银幕一片黑,这时全场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种对电影艺术由衷的尊敬,和彼此间默契的呼应,可以感动在场的每一个人。
  
  偏在影院看电影
  
  这是“对号入座”的一句口号,为这一句话,国产电影链条上的制作端们都应该感到安慰。
  2007年1月13日下午两点,“对号入座”在长虹影城放映王分导演的《箱子》,记者在售票口见到了《箱子》的制片方“云南影响”的北京地区业务主管Tracy。据悉,云南省委宣传部曾发起“中国新电影·云南影响”的活动,即找十位青年女导演以云南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作为基础,于2006年~2007年期间,在云南的十个不同地点拍摄制作完成十部标准长度的故事影片。《箱子》便是其中之一。到目前为止该片只在云南、浙江两地放映过。
  Tracy说他们同事中就有“对号入座”的用户,几经了解对桌子他们的活动很信任,免费将该片拷贝租借给他们。“我觉得他们这种形式非常好,据我了解应该是国内首创吧。虽然过段时间我们可能会安排在北京主流院线上映,但是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这次算是在北京作个点映,了解一下效果如何。”Tracy非常肯定地表示如果有机会,一定再找“对号入座”合作。
  记者看到场内有几名金发碧眼的外国观众,Kim和Jane就是非常显眼的一对,这两位虽然来中国还不到两年时间,却是十足的国产片影迷。Jane家里备有全套投影设备,所以基本上从来不进电影院看电影。Kim是很帅气的爱尔兰小伙,他是《爱尔兰报》驻中国记者,这小伙刚来中国就直奔北京电影学院而去,一边学语言一边看片,无论是路边DVD还是上迅雷下载,Kim对“小片”的累计已经超越一般的“国产小众”。而Kim表示自己身边好多“老外”都对国产文艺片情有独钟,当记者质疑他们对文艺片里那种含蓄、诗意的表达形式的领悟能力时,两人倒显得比我困惑,“你是指语言吗?我们都能看懂中文字幕啊!”难怪,他们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就更不在话下了。
  令我惊讶的是,在所采访的观众中,只有Jane和Kim认为该片38元的定价有点贵。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位从来不去影院看大片,对影院的市场行情一点都不了解。要不是这部文艺片,他们何时有机会走进中国的影院还是未知数呢!
  桌子说,自从做“对号入座”以来,发现了很多非常执着的骨灰级影迷,那些专门看文艺片的就不说了,还有一哥们儿一定要进影院看电影,且一定要是胶片版本的质感。有一次“对号入座”赠送了他一张4D影院的《投名状》影票,放映的是数字版本,没想到这哥们儿出来后大呼上当,坚持要再去影院看一遍胶片版,“只有胶片才有那种饱满生动的颗粒,那种难以形容的质感,太让人着迷了!”
  目前“对号入座”的注册用户共两千人左右,不敢说人人都是精英影迷,但任何一个都不能小觑。放映后,桌子在忙着收拾海报,身边一个男孩起劲地跟他聊着对刚放映片子的诸多想法。桌子说,希望更多的用户通过这个网站相识、相交,让“小众”成长为强大的“大众”。
  看着身边一张张兴奋的脸,想到数不清地奔着北京这个文化之都而来的文艺青年们,也许这个梦想比想象中更切近。
  
  编辑/王文娜wangwenna@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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