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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特殊地域和地方记忆,两岸题材的长篇小说一直被福建作家视为重大小说题材,书写特定历史时期的伤痛,表现两岸统一的愿望,亦被视为这类小说的主要旋律。
赖妙宽是福建小说家中的一员骁将,她早期以带有先锋气息的中短篇小说成名,后来转向报告文学和长篇小说创作。2011年,《福建文学》在厦门举办创作讲习班,曾邀请赖妙宽老师与会给大家讲座,她发言中的一些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2015年秋天,赖妙宽老师参加我们刊物举办的另外一个活动,那时候她正好就在创作这部长篇小说。
《那边》以真实的地名和历史大事件创造了一个虚构的小说世界。小说开始,弟弟在海边捡回了一个女人,这女人给哥哥当了老婆,之后,弟弟顶替哥哥,被迫成为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员,在被俘虏后,弟弟又变身解放军,他们一路南下打回家乡时,哥哥却被国民党军队强行抓丁去了台湾,驻扎金门。从此,两兄弟的关系变得难以言说。台湾反攻大陆,两兄弟狭路相逢,之后改革开放,哥哥须发斑白回到家乡时,弟弟却已经病逝。小说里的故事,这里不再赘述,让我感兴趣的是,赖妙宽让小说里的众多人物在她虚构的世界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身份的转变。比如,弟弟先是国民党士兵,在国民党溃败时,“换了一身衣服就成了解放军”;弟弟最早作为解放军的侦察兵回到村里卧底,等大部队开拔时,他却因为身份问题而被留了下来;晚年时,弟弟苦苦寻访原来的柯公安,以谋求身份的认同。再比如水仙,她先是弟弟海边捡来的女人,先是哥哥的老婆,沧桑巨变后,她和弟弟过到了一起。谢长兴原来是乡村士绅,新中国成立后被打成了反动派,后来因为谢英明在台湾当了高官,大陆的弟弟谢英雄也因时势需要被册封成家乡的政协委员。那个解放军排长,被俘虏后最后以台湾老兵的身份而告终。谢甲生晚年时则因为国民党军队士兵身份得到了来自台湾方面的补偿。为数众多的寡妇村里的女人,先是被贴上“敌伪家属”的标签,后来又被称为“兵灾家属”。林林总总的标签,使同一个人或群体在不同阶段承受着不同的命运。而这些身份标签的转换,在很大程度上不是个人或群体的主动选择,而是被选择的结果,因此在人生将尽,已然水落石出之际,也特别让人伤感和愤怒。
《那边》构思精巧,情节曲折,语言生动且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赖妙宽20世纪60年代生于闽南漳州古城,又长年生活在漳州厦门一带,对海峡两岸的题材积累了相当生动丰富的小说素材,如其小说中所表现的鬼军操练、大学生给阵亡士兵塑像等故事,都让人印象深刻。但另一方面,我有时会觉得妙宽老师对史料引用过于翔实。小说是想象和思想的艺术,过于翔实的历史,是否会羁绊住想象力的飞翔?不过,赖妙宽毕竟是赖妙宽,小说第二十章,她讓哥哥代表那些被种种标签遮蔽的人们,撕掉了一直强加于他们身上的标签,走向自己内心真实的需求,小说也由此变得更为丰富深邃。在把时间拉远之后,妙宽站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从一个新的角度来看待历史和世界。这样,她就不仅仅是在书写政治和历史造成的伤痛与无奈,而是更为深刻地探询造成这伤痛与无奈的原因。
心在的地方,才是“这边”。
赖妙宽是福建小说家中的一员骁将,她早期以带有先锋气息的中短篇小说成名,后来转向报告文学和长篇小说创作。2011年,《福建文学》在厦门举办创作讲习班,曾邀请赖妙宽老师与会给大家讲座,她发言中的一些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2015年秋天,赖妙宽老师参加我们刊物举办的另外一个活动,那时候她正好就在创作这部长篇小说。
《那边》以真实的地名和历史大事件创造了一个虚构的小说世界。小说开始,弟弟在海边捡回了一个女人,这女人给哥哥当了老婆,之后,弟弟顶替哥哥,被迫成为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员,在被俘虏后,弟弟又变身解放军,他们一路南下打回家乡时,哥哥却被国民党军队强行抓丁去了台湾,驻扎金门。从此,两兄弟的关系变得难以言说。台湾反攻大陆,两兄弟狭路相逢,之后改革开放,哥哥须发斑白回到家乡时,弟弟却已经病逝。小说里的故事,这里不再赘述,让我感兴趣的是,赖妙宽让小说里的众多人物在她虚构的世界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身份的转变。比如,弟弟先是国民党士兵,在国民党溃败时,“换了一身衣服就成了解放军”;弟弟最早作为解放军的侦察兵回到村里卧底,等大部队开拔时,他却因为身份问题而被留了下来;晚年时,弟弟苦苦寻访原来的柯公安,以谋求身份的认同。再比如水仙,她先是弟弟海边捡来的女人,先是哥哥的老婆,沧桑巨变后,她和弟弟过到了一起。谢长兴原来是乡村士绅,新中国成立后被打成了反动派,后来因为谢英明在台湾当了高官,大陆的弟弟谢英雄也因时势需要被册封成家乡的政协委员。那个解放军排长,被俘虏后最后以台湾老兵的身份而告终。谢甲生晚年时则因为国民党军队士兵身份得到了来自台湾方面的补偿。为数众多的寡妇村里的女人,先是被贴上“敌伪家属”的标签,后来又被称为“兵灾家属”。林林总总的标签,使同一个人或群体在不同阶段承受着不同的命运。而这些身份标签的转换,在很大程度上不是个人或群体的主动选择,而是被选择的结果,因此在人生将尽,已然水落石出之际,也特别让人伤感和愤怒。
《那边》构思精巧,情节曲折,语言生动且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赖妙宽20世纪60年代生于闽南漳州古城,又长年生活在漳州厦门一带,对海峡两岸的题材积累了相当生动丰富的小说素材,如其小说中所表现的鬼军操练、大学生给阵亡士兵塑像等故事,都让人印象深刻。但另一方面,我有时会觉得妙宽老师对史料引用过于翔实。小说是想象和思想的艺术,过于翔实的历史,是否会羁绊住想象力的飞翔?不过,赖妙宽毕竟是赖妙宽,小说第二十章,她讓哥哥代表那些被种种标签遮蔽的人们,撕掉了一直强加于他们身上的标签,走向自己内心真实的需求,小说也由此变得更为丰富深邃。在把时间拉远之后,妙宽站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从一个新的角度来看待历史和世界。这样,她就不仅仅是在书写政治和历史造成的伤痛与无奈,而是更为深刻地探询造成这伤痛与无奈的原因。
心在的地方,才是“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