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顶”是一种精神:扎根在乡村的艺术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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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依依,荷叶田田,篱笆上的蔷薇花团锦簇,乡间的小路阡陌纵横,在成都东郊的三圣花乡景区深处,著名的川籍艺术家杨冕踱出自己的工作室,享受着清晨和煦的阳光,他背后一栋栋粉墙黛瓦的民居错落有致,掩映在花红柳绿之间,恍若世外桃源。
  这就是“蓝顶”,在这片扎根于成都乡村的艺术聚落里,数百位艺术家比邻而居,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在给艺术家们带来创作灵感的同时,他们的到来也给这里的乡村带来了一些“春风化雨”般的变化。
  成都东郊的“巴比松”
  若是初来乍到的游人,要寻着“蓝顶”的所在确实不易,这个位于成都锦江、双流、龙泉三区县交界的艺术聚落,栖身于“荷塘月色”和白鹭湾湿地公园之中,只有蜿蜒交错的小路与外界相连,颇有点“曲径通幽”的意境。
  “这里是2号坡地,是我们的艺术中心,这是3号坡地,是艺术新村,4号坡地是青年艺术村……”蓝顶创意产业公司总经理金延带着我们在如迷宫般的聚落里穿行,金延说,艺术聚落的选址没有占用耕地,都建在荒坡上,所以就把聚落的各个片区叫“几号坡地”。
  走完艺术聚落风格各异的几个片区,唯独不见“1号坡地”,原来,早在10年前,周春芽、郭伟、赵能智、杨冕四位艺术家找到成都机场路旁几件闲置的厂房作为工作室,因为厂房的屋顶是蓝色铁皮的,“蓝顶”之名由此肇始。2007年,因为环境和厂房面积不能适应“蓝顶”的发展,新“蓝顶艺术中心”逐渐东移到今天的位置。作为纪念,人们一直把“蓝顶1号坡地”的名牌留给机场路的“老蓝顶”。
  正如“蓝顶”的创始者周春芽所言:“成都有文化的底蕴,这个地方的老百姓对艺术好奇,不管是政府、还是社会,对前卫艺术,对当代艺术很宽容。正如川人的性格一样,蓝顶内部温和中庸的气质,表达出来的是友善而好客。”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包容性很强的文化气质,让“蓝顶”如同一块“文化磁石”一样,吸引着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艺术家们,200多位顶尖的当代艺术家和300多位青年艺术家相继落户,让蓝顶成为四川乃至西南最大的当代艺术圈。
  有人打趣地说,等上一百年,等这些顶尖的当代艺术家们都离开了,留下的是如此庞大的一个他们曾生活和工作过的艺术群落,成都的“蓝顶”不就成了中国的“巴比松”吗?的确,如果真到那一天,这些艺术聚落对成都来说,该是一笔多么大的文化财富。
  艺术家不再“滚地雷”
  “这些年和朋友在一起探讨工作室的时候,都挺辛酸的。我在北京也曾有一个工作室,但是我们很边缘,随时会面临拆迁、被驱逐,或是房东涨价,挺被动的。”女画家郭燕谈起工作室的话题满是辛酸,“有一个固定的、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是每一个艺术家的梦想”。
  艺术家的集聚也带动了相关产业的集聚,而这就意味着地租、房租的上涨。艺术家聚落基本都位于城市周边的偏远地带,受制于土地政策,无法自建房屋。而对主要依靠租赁废旧厂房、民房当工作室的艺术家们来说,当艺术聚落发展成熟之后,暴涨的租金、拆迁的威胁,让艺术家们“身世浮沉雨打萍”,像“滚地雷”似的不断从一个地方“滚”到另一个地方。
  不过在“蓝顶”,情况发生了改变。“蓝顶”通过对“产权工作室”的探索,让艺术家们能在此永久扎根。
  据蓝顶美术馆馆长金延回忆,新“蓝顶”筹建之初,锦江区将30多亩地作为文化用地以优惠的价格有偿划拨给了周春芽等十几位艺术家,蓝顶美术馆的理事长章智勇牵头修建,2009年“蓝顶”一期正式建成。
  随着“蓝顶”在全国影响力的迅速扩大,邻近蓝顶一期的双流县又把统筹城乡整理出来的80多亩土地以集体建设用地流转的方式优惠划拨给2009年成立的蓝顶创意产业公司,这样又有了蓝顶二期、三期,而对于暂不具备经济实力的青年艺术家,则利用当地农民的安置房,改装后作为廉租工作室,形成了青年艺术村。
  “艺术家都是一路‘滚地雷’过来的,这个历程终于在新蓝顶结束。”现在已经入驻“蓝顶”的著名设计师刘家琨谈到,通过土地流转的方式让艺术家的工作室有了产权,这是艺术界破天荒的事情,艺术家从此可以安心地待在这里从事艺术创作了,从另一个层面说,蓝顶能顺利发展到今天,关键也是通过制度上的创新和突破。
  城乡统筹的“新模式”
  “邻居们都很好奇我在屋里画什么,小孩儿们会扒在我的窗户上偷看,每当收获的季节,他们就会送来一捧捧的花生、西红柿。”青年画家普鹏以10块钱每平方米的价格在青年艺术村租了一套60平方的农房当工作室,他说,这里的居民很友善,他们对画画也很有兴趣,甚至有村民带着孩子来找他学画。
  艺术家周春芽在他的《蓝顶是一种精神》一文中曾这样写道:“‘蓝顶’所在的区域给艺术家们提供了较好的环境,还给青年艺术家们提供了廉价的工作室,但反过来说,艺术家们能给这块土地、给这里的老百姓带来什么呢?我觉得双方如果不能互相帮助的话,这个事情不会长久。”
  而从目前所反映出的各种现象来看,“蓝顶”不仅仅是在当地扎下了根,更与当地产生了一种共生关系。
  “蓝顶”所在的三圣花乡景区,原本是农村。村民李志军回忆说,由于考虑到环境保护需要,这里一直没有纳入成都城区建设范围,土地贫瘠,村民贫穷。
  现在,有的村民还直接加入了蓝顶的“艺术产业链”,有的成了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有的做起了餐饮、服务; 有的更是直接做起了加工画框、做艺术品物流的生意。
  “‘蓝顶’给中国的新型城镇化发展屈示了一种价值观,不是把乡村全部用推土机推倒,土地拍卖了建一片水泥森林,而是通过注入文化因子,让乡村提档升级,使城市与乡村和谐发展、物质与文化齐头并进。”金延说,统筹城乡不是把乡村粗暴地变成城市,而是让城市与乡村共享、共生、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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