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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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病人,沉睡在不为世人所容的、羞耻的爱里。他也是病人,清醒在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一世痛悔的源头中。
  他曾经可以让彼此上岸。但是,他没有。他对她的怜惜,疼痛,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微光,稍稍亮起时,已将他适应黑暗的双眼刺得生痛。
  他们只有在各自的人生里寂寥地听风吹落,一场又一场。
  
  韩韫之看见张碧落的时候是在阴霾的午后。昏暗的走廊全是张碧落歇斯底里的叫喊:我把自己弄不见了。把我还给我,还给我。张碧落白得透出蓝色血管的双手胡乱挥舞,眼神呆滞、疯狂。
  韩韫之将她的手有力地握紧,疯狂的张碧落看见韩韫之的刹那有丝停顿,镇静剂狠准地注射进她的身体,她的脸让韩韫之怔了一下。蓬松的长发如海藻散落一床,张碧落安然入睡。这个女子寂寞疯癫已有七年。
  小周姑娘跟在韩韫之身后步出病房。每次月事张碧落就会从抑郁转成躁狂。小周的声音干脆利落,她的父母只是一个月打一次电话,询问她的病情。但从不到这里看望她。韩韫之小心地听着,并不接小周的话题。他推开其它的病房,每个病人都是失神的眼睛。或混噩,或躁狂,或木讷。甲乙丙丁精神出现问题,遗传,疾病,精神创伤。精神病院是他们唯一的归宿。但,并不是救赎。
  韩韫之打开张碧落的病历,双向情感性精神障碍,张碧落,现年二十五。家族无精神病史。张碧落黑白照片的笑容冷冷地刺进韩韫之的心。闪电把灰暗天空撕出了道道裂痕,雷声轰鸣,久久酝酿的雨迟迟未下,让人压抑。韩韫之合上病历,他的心也被撕了一道裂口。
  韩韫之学业优秀,读书期间发表精神病理研究论文,获省里大奖,属年轻才俊。事业婚姻一帆风顺,娶了美丽尖刻的廖堇色。堇色父亲是省里医学学术权威,他的现世安稳轨迹仿佛加了双保险,不出意外,将继续一路顺畅下去。
  房中灯光氤氲,廖堇色的舌尖犹如吐火的蛇信子顺着韩韫之的敏感部位轻噬浅尝,他的血脉在一个极深极远的地方奔涌着,蔓延过身体每一个细末神经,经过一片温柔湿滑的黑暗,冲撞,激战,最后一秒如火山泄顶而下。
  婚前拘谨的廖堇色被韩韫之强健的身体俘虏,韩韫之除了学识和男人的本能,无任何亮点。娶了廖堇色,他的人生何止少奋斗二十年。他深知。
  韩韫之路过张碧落的病房,透过门上的窗子看见张碧落安静地靠在床边,上身轻微地前后晃动,眼神涣散。她迟缓地转过头,看见韩韫之的身影,面上浮现一丝微笑。韩韫之走进病房,叫她的名字。她的眼神又回复呆滞,她不会懂得他眼里的隐隐悲哀。
  韩韫之看着她宽大的竖条服包裹着的身体,窗外阳光穿透树影,斑驳光影在张碧落瘦削的脸上摇晃,神志不清让她有种悲哀的美丽。韩韫之迟疑地俯下身小声问,你叫张碧落?
  小周在身后说,她不知道她的名字。韩韫之听到身后声响立即起身站好,转头望向小周。她的病理和我研究的科目很相似,除了药物,应该有物理治疗一韩韫之的声音丝毫不见紊乱。看过她的身体检查报告,今天开始减少镇静剂的用量。
  韩韫之在张碧落的房间里的时间比其他病人略长。他问她简单的问题,张碧落看见他眼神多了一份柔缓,不是病态的木讷。她的头很多时间不再前后摇晃。
  张碧落站在病房前看着韩韫之走来,她的眼神呈现出干净。他叫,张碧落。她柔柔地问,你叫我?是的,我叫你。韩韫之肯定地回答她。她就高兴起来 她拖他的手带到病房里,像孩子一样。
  我念首诗给你听,我自己写的。
  “我沉睡千年,在你一瞥的刹那苏醒。清醒的幻觉,如篆刃于花舞弄凌迟,如若,苏醒的玫瑰,可以灼热你冰冷的胸膛。亲爱,给我这一秒,然后,我再次步入睡了千年的墓穴,听风寥落,一场又一场”她的声音清脆干净,神情如沐春风。
  韩韫之不相信这是出自一个精神病人之口,他对她的怜惜与黑洞里的某段记忆相互揪扯,不分轩轾。
  小周幽灵般站在身后拍掌。张碧落脸红着对韩韫之说,我要吃药了。你要记得今天我教你的内容。
  张碧落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韩韫之飞奔进房,看见她秀发凌乱,沿着双腿流下的经血如红色溪流,条纹的病服撕开一半。韩韫之看见她左胸的红色胎记,他的心瞬间犹如被火烧 他盯着张碧落的脸,他曾猜测过的恐惧不安在她的歇斯底里中一一核实。
  张碧落抱紧他急急发问,我在哪里,哪里?韩医生。她第一次可以称呼其他人。韩韫之没有答她。他把眼神转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他的双手沉痛地揽紧张碧落纤弱的腰。
  注射过镇定剂,韩韫之走在昏暗的通道,那些病人的脸一张张在他眼前晃动,自语,咆哮,呆笑。他憎恨起这样的环境,这些病人,他自己。除了张碧落
  谁无年少轻狂。每天的功课繁重,他没有崇高理想,只是除了读书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的课业优秀,心里却是自卑的。穷人没有亲戚,也无朋友。他的学费是老父厚着脸皮差点跪在别人家里借来,他发誓有朝一日他要还尽所有人的冷脸。
  他在街头邂逅张碧落。家境宽裕的孩子大多天真无邪。因为有求总是必应,哪知世道艰难。韩韫之有张俊朗而忧郁的脸,令张碧落有说不清的好感。哪怕他肮脏的球鞋踩到她漂亮的丝带凉鞋。
  两人顺着城市的河流行走,韩韫之越沉稳,张碧落就越天真。她说起她的生活,不过是少女情怀里的一种娇纵。顺着河流前往穿过树林就是城市的别墅群,喏,在那里。我家就住在那里。张碧落笑着。她的世界是他仰望所不能及的。她越不设防,他就越恨。
  他阴沉的脸表情很奇怪,引起张碧落的笑。在他看来她是轻视,是挑逗。他用心读书的神经在那刻打结,他要摧毁她的优势,用最原始的方法。
  事情来得太快,她忘了叫喊。她胸前的胎记在他眼前晃动。他不顾一切挺进她的身体时,天空下起了雨。渐渐她停止了反抗,他推开她的身体。微弱的光线下他看见她白皙的双腿有血迹,恐惧与后悔击醒了他,他狂奔而去,离开了那个肮脏的现场,任由张碧落撕心裂肺的哭泣被雨夜淹没。
  他试图去忘记。他的生活一贫如洗时他忙着改变环境无时间记取,而他的日子一天天丰盛时,曾经的一幕一幕却在他眼前悄然浮现。那是他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一世痛悔的源头。
  韩韫之在饭堂独自用餐,小周端着餐盘走过来径直坐下。张碧落因奸致孕。那年她刚考取大学。她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怀孕了也不知道。军训时晕倒。宫外孕。被学校勒令退学。她是他们家庭的耻辱。
  遭人强暴本不是她的错,只是她对那个他并不识得、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强暴者有了爱情。她考取的还是你就读过的大学。你没听说过?小周问得很随意。
  韩韫之说,埋头读书的人基本不会理任何声音。小周干瘪的嘴唇让他已经没有食欲,只是这顿午餐他还要若无其事地吃下去。
  她的父亲有头有脸,容不下疯癫的她。她被送到这里。你知道,这个地方如果病没治好,只会更坏。小周的脸看不出是同情还是鄙夷。或者她如果知道强暴她的是谁,也不会这般境 遇。
  你一点都不惊奇,韩医生。小周说。
  这个时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说。
  她是被强暴的,她反抗过,但是后来她愿意。她继续说,疯子的精神世界其实最真实,不会隐瞒也不会粉饰。也是因了这样的丑闻,家庭才不容她。
  你很了解。韩韫之说。
  桃色事件往往让人津津乐道。小周说。况且张碧落是漂亮女子。
  韩韫之在自己家的花园里做了一个梦,女子的白裙沾满血迹,迎风飞舞的头发像千年的树妖,阴森森地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他听见女子的狂笑,我不见了,帮我找。却看不见被头发遮掩的脸。韩韫之想飞奔,却没有半点力气,女子的头发蜿蜒连绵将他缠绕。
  堇色将他摇醒,韫之,韫之。他睁开双眼,看见妻子关心的眼神。他面上的汗水淋漓而下,风声鹤唳,悚然心惊。
  韩韫之随即展颜,梦见你不理我,害我苦找。他将堇色揽入怀中。堇色的头发散发清香,覆在他的胸前。他不禁想起被那女子长发缠绕的梦境。阳光隐匿在暗灰云层,秋风萧瑟而至,他打个寒颤。风很大,进房吧。
  关门,他拥紧堇色的身体,顺着她的颈热烈地向下滑。堇色娇声呻吟。他将堇色推向沙发,企图像往日那般决然直入,却在黑暗与白昼的交界处一泻千里。曾经盛满身体全部力量的敏感之处犹如在地爬行的蚯蚓,软绵,弱小。
  廖堇色眉心紧蹙,是不是工作太累。
  挥之不去的阴影将韩韫之的日子涂成不透明的灰,身体精神混沌一片。被丝藻一样的头发缠绕,一个惊心梦魇。心里最暗的那个黑洞,又撑开了些许缝隙。
  过了每个月的经期,张碧落的躁狂随之消退,她的抑郁更深。她暗无天日的回忆与血迹有关。被侵犯,心理最初的抗拒与身体后来的配合给她带来羞耻感。本是暗地的羞耻感,而大庭广众的晕倒,流血,校方勒令退学,家庭冷落,是将羞耻感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这一切击中年少的她。她掉进了深渊,不得救赎。
  爱都还没学会,自然也不会恨。她疯了。在室外她一动不动盯着天空发呆很长时间,自从她第一次称呼他后,他的目光不再迎着她的眼神。他远远地观望她。很多时候她重复着那首诗,到了最后一句“亲爱,给我这秒,然后,我再步入睡了千年的墓穴,听风落,一场又一场”时,她的声音渐渐减弱。风吹过,直至没有了她的声音。
  他心如刀割,某个瞬间。而瞬间怜悯与心疼,不足改变已发生的不堪和消逝的时日。深深知道。
  那个梦魇自那日开始无时无刻不侵蚀他。头发后面的脸是空白。一个没有脸的女子,经常在梦魇里出现。
  韩韫之的欢爱成了难事,不论堇色的双唇怎样柔滑,器官某时比心更忠实。堇色问,你心里可是有了别人。他说,怎么可能。也许工作太累。他的口唇迁就地顺着堇色的肌肤吻去,而他却看见张碧落胸前的红色胎记。他软绵无力。  堇色尖叫,你爱上那个疯女人。饥渴令她口不择言。或许她又觉得和一个疯癫女人相比让她觉得低下。她背过身抽泣,小周告诉我,你是怎样的眼神望着那个疯女人。
  韩韫之领教了女人的不可理喻,他竭力地压着心烦和懊恼,双手顺着她的身体抚摩,柔声说,你都知道她是疯女人,睡吧。给我时间,我真的好累。黑暗里他想起另一张脸。
  那日他在办公室,中午时间无人。张碧落轻轻走了进来,她脸上的笑容如冬日晴朗艳阳。一秒间他怀疑她忆起往事,他惶恐地望着她。
  韩医生,她说,我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好熟悉。
  我是你的医生,你肯定觉得熟悉。韩韫之强忍心跳.头上却在冒汗。
  冬天的阳光不会让人流汗,你很热?张碧落仿佛回到少不更事的年代。
  她站在他眼前,用手去抹他额上的细汗,认真的。她身体散发干净的清香,令韩韫之呼吸急促,堇色求而不得的反应顷刻在他身体深处膨胀,他紧紧握起拳头,他感觉全身的骨骼在灼灼燃烧。
  堇色。他站在孩童般的张碧落前想起堇色,不如说他想起了生活的尊严。如果他将她治愈,她会挖掘出黑洞里的秘密,那是他极力去忘记的。那是他的伤疤,将会隔绝现有一切。他开始恐惧,他开始反感,他开始憎恨这种恐惧和反感。
  住手。他把她的手推开,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她后退几步,露出恐惧神色,双手不停地相互绞缠。如果她心里有期望,这刻破碎。
  她的表情令他痛楚,他的压抑得不到释放,他也是病人。他悲哀地发现,他也是病人。我治不好你,张碧落。他笑得阴沉有力,面上是扭曲的表情。
  我不会让你回忆某些事情,你记住。你是疯子。他的心仿佛有千只蚂蚁吞噬着,痛掏空了他的五脏六腑。但他依然定定地重复,你记住,你是疯子。
  张碧落生命里的最后一丝生机被他拧碎,了无尸骨。她绝望地笑起来,我不想回忆什么事情,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看见你,我的心很柔软,会微微疼痛。
  我沉睡千年,在你一瞥的刹那苏醒。清醒的幻觉,如篆刃于花舞弄凌迟,如若,苏醒的玫瑰,可以灼热你冰冷的胸膛。亲爱,给我这一秒,然后,我再次步入睡了千年的墓穴,听风寥落,一场又一场。张碧落又开始念,一遍又一遍。
  只要他拉她一把,往有阳光的地方走去,或许她真的苏醒。但,韩韫之不会。他的世界没有阳光,只是阴暗。他对她的怜惜、疼痛,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微光,稍稍亮起时,已将他适应黑暗的双眼刺得生痛。
  她尖叫起来,全身抽搐,她的声音凄怆过往日。韩韫之将手臂割裂了一道口子,血汩汩而出。他将涌血的伤口贴近她的眼前。她大声叫喊,外面脚步声混乱,有人拿针筒进来。镇静剂狠决地刺进张碧落的身体。和往日一样。
  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地抬着张碧落无知觉的身体回病房,韩韫之知道怎样写她的精神评估,怎样记载今日的工作笔记。他知道她再次步入睡了千年的墓穴,听风寥落,一场又一场。那是她的人生。他拒绝她像玫瑰那般苏醒,因为他知道沉睡和苏醒比较,沉睡是安稳的。因为清醒于他,是件残酷而不得更改的事情。他只是个清醒的病人,永世不得治愈。
  
  编辑/流离 E-mail:maggie2836@yahoo.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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