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的葛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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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子真名叫葛福,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叫葛福,只知道他叫蒙子。还有少一些人知道他叫葛福,但从来不叫他葛福,都叫他蒙子。时间一长,就都记住了蒙子这个外号。
  葛福长得瘦小,体形是典型的南方人,生活在北方。南方口音较重,熟悉的人好拿他取乐子,对葛福说:“蒙子,你把含在嘴里的糖吐出来说话。”刚开始葛福还当真,张开嘴让人看,自己嘴里没有糖。大伙看他张嘴,越发高兴,说:“你刚咽下去,我看见了。”葛福说:“未有(没有),真未有。”
  葛福再说话时,语速故意放慢了一点。
  蒙子外号的来历不仅是葛福说话让别人发蒙,而且他好喝酒。一天三顿是顿顿必喝。因此,工友们就给他起了个蒙子的外号。
  葛福哪来的那么大酒瘾,别人都说不大清楚。有一个版本相对比较贴切。葛福家是南方农村的,十八岁当兵去了北方,是铁道兵。他们逢山开道,遇水架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野外。葛福是南方人,北方的寒冷让葛福一时难以适应。葛福又是铁道兵炊事员,葛福因为怕冷,近水楼台先得月,冷了时就拿出酒来喝上一两口,浑身立马就热了起来。
  八十年代初,中国人民解放军大裁军,他们整个军队都由铁道兵变成了铁路工人,葛福因为好喝酒,部队就把他留了下来。
  葛福留在离外蒙只有五十里远的天边小站,这里是西伯利亚寒流进入我国北部的风口,冬天气温零下四十度以下,是个没人愿意呆的鬼地方。和葛福一起留在天边站的,除了两间没有窗户门的站舍、两条铁道线和一些必要的接发车设备外,还有一大桶白酒。铁道兵走的时候,汽车实在装不下了,战友们知道葛福好喝酒,就给葛福留下了。
  八百多里的线路,交给铁路分局管理,线上的人都是这段几个、那段几个新抽来的,干部也是这俩那仨新派来的,乱糟糟的。当时正值腊月,又下了一场大雪,天出奇地冷。随着专列进线分来两个刚入路的小伙子,来后就又跑回去了。天边车站只剩下葛福一人,葛福原来虽是做饭的,但搬道岔、摆旗接发车、和上下两站通话联系他还是会的。葛福一个人在车站和搬道房来回跑,把车接进来、开出去。冷了,葛福喝口酒,全身就暖了。那时除了送人送水送米面的专列外,一天就一对运煤车,什么时间搬道、什么时间接发车都在葛福的心里。接发完车,葛福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在车站里睡。
  第七天头上,新来的段长挨站检查人员到位和衣食住行情况,到天边站一看,天边站比别的站还破,别的站好赖窗户门还有框,天边站的窗户门连个框也没有。从西伯利亚刮来的风呼呼叫着,吹得人脸生疼。车站就葛福一人在来回跑。段长问葛福谁分到这里了,葛福也说不清楚。段长问跟来的人事科长,人事科长查了单子,知道两个年轻的员工是代培的,一个叫张强,一个叫李有富。段长让人事科长立即通知两人到岗到位,否则严肃处理。人事科长点头应着。段长又问葛福:“天这么冷,你一个人是怎么坚持过来的?”葛福说:“车不多,冷了就喝一口酒,困了就睡一会。”段长说:“当班是不能喝酒的,也不能睡觉,但你也有例外,一个人白天黑夜当了七天班,不容易。”回头叫过跟着的一个人:“小王,你先留下来顶两天,来人了你再走。”又对葛福说:“当班不能喝酒的。”葛福点着头,口里答应着:“是是是”。段长上车离开时,葛福还给段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段长走后,葛福就把兜里的酒壶拿出来,葛福抬手扬头咕咚一声,喝了一口。听着喝下去的声音,至少有二两酒下肚了。
  过了两天,代培的张强和李有富来到站里报到了,小王看到他们两个来了,向他们三个交待了一下,回段里去了。
  过了没到一天,段人事令下来了,任命葛福为天边站站长,张强为值班员,李有富为助理值班员,兼职搬道岔。葛福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当上代长的。葛福让张强和李有富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还把酒拿出来,告诉他们俩,冷了就喝一口,自己去搬道岔、摆旗接发车。
  葛福坐在接发车台前,也眯着眼。接发车台正对着窗口,风从那里进来,打着旋儿出去。葛福睡不实,一会儿一醒,醒了他就睁开眼睛看看外面,之后接着再睡。
  这样的日子持续没有十天,房建部门带着人把门窗都安上了。段里也送来了水、米、油和肉类,青菜少得可怜,只有十几棵大白菜。段里还送来了两张床和三套棉被,放在运转室旁的一间屋子里。
  段里送东西的人走了,葛福拿出酒来,喊了张强李有富两人,葛福简单弄个菜,三个人又喝起来。张强、李有富喝多了,把段里所有人都骂了个遍,骂完两人到新床上盖着棉被,上面压着棉大衣,睡觉了。葛福依然一个人守在接发车台前干活。
  天边站就两股线,一天一对货车,一对客车,没有什么需要建设的项目,活也少。段领导把张强调到管内另一个小站去了。
  李有富看张强调走了,李有富找领导要调走,挨了一顿骂,更不干活了。
  但是,李有富代培时有个挺好的哥们,也在线里的一个小站,人家当上了小站站长。这个哥们对李有富说:“你不是一直想调出去吗,我告诉你,别找这个找那个的白费劲儿了。你只有好好干,当上站长,段里看你行,没准就会把你调到段里去,或者说不好兴许调到分局里去呢。”
  李有富开始在屋里接电话,也主动和葛福套套近乎。
  段里领导打电话时多是李有富接,觉得李有富有了变化,再来检查工作时,问葛福,葛福就夸李有富怎么好,怎么能干。领导对李有富的态度也好了起来,不再没鼻子没脸训他,还拍着李有富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干,李有富觉得自己离站长的位子不远了。
  可半年多过去了,还是葛福是站长,李有富还是值班员(张强调走后,李有富被提为值班员),一点换的意思都没有,李有富就没有耐心了,就动了歪心眼。
  李有富给分局局长写了一封信,说天边站站长葛福天天当班喝酒,都喝蒙了,段里还用他当站长,影响很不好。
  当班喝酒是危及行车和人身安全的大事,分局派人一调查,确有此事,命令段里撤了葛福。段里哪敢不听局里的命令,立即就撤了葛福的站长职务,改为值班员,让李有富当了站长。   葛福和李有富的职务换了个儿,葛福没有想法,还像原来一样,摆旗接发车,来回跑搬道岔,冷了,还拿出酒来喝上一口,也把酒给李有富喝,李有富也照喝不误。
  李有富站长一当就是两年,段里依然没有调他走的意思,李有富工作又吊儿郎当了。线里多数职工也和李有富一样,段里看出这个苗头,想了个法子,开展个安家工程。凡是已经成家的,动员家属搬来同住,段里给解决住房,负责搬家费用;没成家的在当地给介绍对象。段里开了干部职工大会,做了宣传动员。干部职工当然知道段里的用意,没有几人报名。葛福已经结婚生子,家在四川乡下,他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报了名。段里把葛福树成了响应段里号召的典型,把葛福抽下来现身说法。葛福不识字,段里宣传刘干事告诉葛福说些什么,葛福痛快地点头答应。可是一上台,第一句话就变了味,说想老婆想孩子了,自己家那里太穷,没有这里好。一场报告下来,刘干事告诉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接着一场又一场报告,又是原来那一套话。把刘干事鼻子都气歪了,说:“真是蒙子”。后来剩下的两场就取消了。
  葛福回到天边小站接着搬道岔、摆旗、接车,没有人检查时偷偷地喝一口酒。
  段里管理已经走入正轨之后,发现这些代培的新职工技术业务素质不过硬,对运输安全隐患很大。段为提升职工的技术业务素质,从小站开始,层层开展技术业务比赛。小站的尖子参加区段比赛,区段比出来的业务尖子,参加段里的比赛。在段里比赛取得前十名的,命名为段里技术业务标兵,给一定的奖励。
  比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实际操作,另一部分背规章。
  葛福一个人干了车站所有的活,平时出了故障自己就处理,实际操作没问题。在区段比赛,实际操作拿了第一名,落了第二名十多分。背规章,只要功夫用到了,一般都没问题。区段负责组织比赛的看出了这一点,他知道葛福不识字,就找来一个规章背得好的,来教葛福,想靠葛福在段里比赛时给区段争光。区段比赛之后,葛福回到天边站,可再也没回段里,气得领导也骂他“蒙子”。
  葛福还是照样搬道岔、摆旗接发车,当班时也偷偷地喝酒。
  又过了两年,段里裁员增效,天边这样的小站就剩一个职工,段里把合计来合计去把葛福留下了。此时葛福蒙子的外号已经叫开了,段里领导都知道葛福当班时常喝蒙,而且说话还蒙别人,但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相对来说李有富心思不在天边,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段里不放心。
  葛福把老婆带到运转室,帮助他干些杂活,自己还是一如既往搬道岔、摆旗、接发车,有时也坐在接车台前,给老婆讲一些接发车的要领,这时他多少有点像个站长的意思了。
  又过了两年,这条的线路改成复线,不在设天边车站了。葛福的年纪也渐大,而且酒瘾越来越大,段里领导想来想去,把葛福调到段里看大门。
  葛福的家从天边搬到了段所在地的旗里。
  看大门三班倒,是个轻巧活。来个生人愿意问的就问问,懒得问的站都不站起来;勤快一点的早上把大门口扫一扫,不愿意干的早上起来把大门打开就行了。葛福很认真,来了生人让人登记,每天把二千平米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夏天的时候,连墙角的草都拨掉了。当然,他的衣兜里还揣着个小酒壶,没人的时候,解馋似的偷偷喝上一口。
  因为葛福认真,刚来时还闹出了个笑话,把段长拦在了门外。遇上了段里值班的同志,葛福这才把段长放了进去。
  另外两个看大门的,看葛福比自己又认真又能干,好心劝葛福:“蒙子,段大院也不是保密重地,没有谁来搞破坏,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又说:“蒙子,没有人要求门卫扫院子,扫扫大门口就行了。”葛福点头答应得很快,“是是是”。可下一班,葛福还是该认真认真,不该扫大院也扫大院。
  时间一长,另外两个看大门的对葛福有了意见,有意见不直接说,而是说:“蒙子,你应该争取入党。”葛福也点头“是是是”。
  在门卫时间不长,段里管行车安全的抓标,把葛福给抓住了。葛福当班在门卫喝酒让他看见了,罚了五十元钱。
  段里的人都知道葛福喝酒,一直没人抓他。这次,这个管行车安全的标还差一个没完成,眼看月底了,又没有时间下去,就把葛福给抓了。
  段长来的时间不长,还不知道葛福好喝酒,一问,才知道葛福一直嗜酒如命,觉得放在门卫不好,万让上级发现就解释不清了。段长对葛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觉得他能干、认真负责的,又五十多岁了,就安排他到办公楼打扫卫生,又严肃告诉葛福当班不能再喝酒了,如果再发现他当班喝酒,就把他送回小站去。葛福点头答应,“是是是”。
  办公楼一共四层,每天四层楼的楼道和楼梯,早晚各擦两遍,楼梯扶手和走廊窗台也都擦得干干净净,闲下来的时间,还把走廊窗户上的玻璃都擦净了。段长从走廊走过时,告诉葛福不用擦窗户玻璃。葛福一手扶着窗户框,一手拿着抹布,弯着腰,低着头,撅着屁股,手里的抹布没停,嘴上答应着,“是是是”。
  办公楼里人多,都是干部,葛福当班酒就少喝多了,但他还管不住自己,馋得不行的时候,到卫生间喝一口酒,涮拖布、洗抹布,干得特有劲儿。
  有一天,葛福拖走廊时,看见段长进了卫生间,葛福拿着拖布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边装着拖地,一边等着。听到段长从卫生间出来,葛福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迎住了段长,喏喏说自己想入党。段长一下愣住了,之后就把葛福领到了党委书记办公室。
  党委书记是原来刚开线时陪他在天边呆过两天的小王,这几年提了上来,认识葛福。听说葛福想入党,就问葛福戒酒没,葛福不说戒也不说没戒,“嗯嗯”地点头。王书记是了解葛福的,就告诉葛福:“先把酒戒了,再写份入党申请书,交给办公室刘主任(刘主任是科室第二支部书记,正管葛福)。”
  这天下班回家,葛福就让儿子替自己写了份入党申请书,写完之后让儿子给念了一遍,提出修改意见,这样反复了三、四次,葛福在自己名字上按了手印。第二天早一到班上,双手拿着党申请书,交给了办公室刘主任。   办公室刘主任是原来带着他做报告的那个人,也十分了解葛福,没把葛福想入党当回事。
  葛福隔二天三天的,就去办公室找刘主任问自己入党的事。刘主任这才看出葛福是认真的,就告诉葛福,一是要把酒戒了,二是要听领导的话,三是每季度要交一份思想汇报。刘主任还记着当年葛福做报告的事。葛福不停地点着头,答应很快。刘主任看葛福点头很快,又说了一句:“那就看你表现吧。”
  葛福找过刘主任之后,回家就让儿子给写了一份思想汇报,第二天就交了上去。白天干活,葛福拖地擦窗更买力气了,地面每天都拖得锃亮锃亮的,窗上就像没有玻璃一样透明。办公楼里哪个人去拎着暖瓶出来去打开水,葛福放下手中的活,主动去给打。刚开始,办公楼里的人还不好意思,时间一长,有人提出壶来,开门就喊:“蒙子,去给打壶水去。”葛福放下手中的活,乐颠颠地跑着去了。
  过了半年,还没有消息,葛福又去找办公室刘主任问,刘主任先是表扬了葛福的工作,最后又说还得看葛福的表现。
  又过了两个多月,还是没有消息,葛福有点着急了。有一次在门卫的时候,就和门卫说了自己想入党的事。门卫本来是一句逗他的话,没想到葛福还当真了。又逗他:“蒙子,想入党得给书记送礼,不送礼你还能入了?”葛福点着头,“嗯嗯嗯”地答应着。又说:“蒙子,想入党得把党章背下来,不背下来党是不会收你的。”葛福还是“嗯嗯嗯”地答应着。
  葛福下班回家让儿子教他背党章,儿子录音机拿过来,自己念了一遍党章,录下来,让老爹跟着录音机学着背。
  一个月过后,葛福还真把党章背了下来,背下来之后又去找刘主任,说自己会背党章了,可不可以入党了。刘主任没信,找出党章来,拿在手里。葛福背,他对着看,还真是一字不错。刘主任就召开了支部大会,讨论葛福入党问题。支部人员都是科室的干部,平常没少让葛福给打水,有事支使葛福也很痛快,大家都说了葛福好话,一致同意葛福入党。
  支部同意后,刘主任上报了段党委,单位党委召开班子会,研究葛福入党。党委王书记说:“葛福到现在也没改了当班喝酒的陋习,有人在卫生间看见过,而且领导交代的事他嘴里答应的好,实际干又是另一个样子,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入党。”班子其他成员认为,一个不识字的人把党章都背下来了,喝酒也不算大毛病,工作表现积极。少数服从多数,段党委还把葛福入党的事报到了分局党委组织部。
  上报之前,党委王书记找葛福谈了一次,让他彻底戒掉酒,至少当班是不能喝的,葛福连点了十几下头,嘴里连说了五个是。
  按说,事情到这一步,葛福入党的事就是铁板钉钉了,可是偏偏出了差错,不知道谁给分局党委组织部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段党委不负责,把一个当班喝酒的人拉入党了,这是损害我党的形象。分局组织部派两位同志下来调查,葛福入党的事就暂停了。
  葛福自己不知道,还以为入党的事马上就成了,回家喝酒还表扬了儿子。
  过不几天,王书记找他谈话,把这事和他说了,意思是教育他不要再当班喝酒了,机会还是有的。没想到,葛福听到这个结果抱头痛哭起来,弄得王书记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家之后,葛福把家的里的酒全倒了,发誓从此不再喝酒。
  葛福入党没入成,也不再喝酒了,干活却没有原来买力气了,走廊地擦一遍就不擦了,走廊窗台和窗户玻璃的卫生是一次不动了,办公室的人再喊他打水,葛福装着听不见。
  一年以后,葛福就退休了。
  退休的葛福闲不住,总到小区的委上去,帮助干点活。时间长了,小区委上的赵书记认识了葛福,葛福也认识了赵书记。
  赵书记挺和蔼,对葛福也挺好的。葛福就和赵书记说了自己想入党,还说自己会背党章。当着赵书记的面葛福背了一遍。
  赵书记听了很惊奇,问葛福原来怎么没入,葛福就把自己在单位入党没入上的事说了,又说自己这一次酒真是戒了,在家也不喝了。
  赵书记说:“那你就好好表现,在这儿入。”葛福连连点头,嘴里说是是是。
  葛福像上班一样,早晨吃完早饭就去委上帮着干活,到点下班回来。
  葛福又让儿子给写入党申请,儿子却说什么也不干了。葛福没有办法,就把自己不会写字儿子又不给写的事,和赵书记说了。
  赵书记让葛福回段里把原来的入党申请和思想汇报找来。葛福到段里就把这些东西要了回来,交给了赵书记。
  一年后,葛福在委上入了党。入党之后,赵书记和他正式谈了一次话,说:“原来单位没接收你,因为你当班喝酒,这没错。现在委上接收你,因为你不是我们员工,却像我们员工一样义务干活,而且你也戒酒了。”葛福听了还是连连点头,嘴里连声说着是是是。
  葛福在委上一直干到七十五岁,委上都换了好几任书记,都劝他不要再来帮着干活了,葛福点着头,嘴上答应着“是是是”,可他该来还来,来了就帮助干些力能及的活。
  葛福七十五岁的时候得了脑血栓,走路看见有拳头大小石头就用拐杖拔到路边去。葛福是七十八岁死的,死的时候身上盖着党旗,是段里王书记经过层层请示后拿去盖上的,王书记亲自盖在了葛福的身上。
  段里和委上的干部,还有亲人和朋友,都来送葛福,躺在党旗下的葛福,在亲人和朋友的悲痛中,十分安详。
  段里有人传退休职工葛福死的时候身上盖了党旗。有的人就问:“葛福是谁啊?”对方就说:“就是蒙子。”另一方就“啊”了一声:“原来他叫葛福啊?!”
  ——选自沈阳铁路局文联《铁流》
  2013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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