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李利整理/刘朝阳
　　
　　初次见到李利，是我们约的上岛咖啡馆里。她那属于艺术人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让我一眼便认出来了。李利一袭黑衣，脸是经过明显修饰的。但我还是在眼角发现了岁月的痕迹。李利示意我坐下，然后打个响指叫来服务生，“来杯卡布奇诺”。看来她和这儿的人很熟。她微笑着说她是这的常客，经常来这就着情调画画然后发给杂志社。伴着咖啡屋里煽情的音乐，李利看似不经意间地搅动着杯里的卡布奇诺然后开始述说了那段让她尴尬的换客生涯。
　　她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和我一样。只是她不写字，她是个业余画家。像孔雀绿那样给各个杂志社做插图，每个月的收入还很可观，也是个思想开放的人。老公王其勇在一个IT公司工作。他们结婚4年了，没有孩子。她说她很爱她的老公。日子过得简单而单调。
　　换客是一个新名词，至少在蓉城是这样的。那是在一个同城聚会上她的朋友告诉她的。某某曾说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如果我们拿来交换的话我们就能尝到不同苹果的味道。我说那和换客有什么联系？李利低着头说，本来是和交换苹果一样，就是你有一项技能我有一项技能，我们拿来交换彼此就有两项技能了。因为这是双方自愿的，无论时间金钱都比专门学习要经济得多，而且两个人交换技能的时候还可以互诉生活中的烦恼成为交心朋友。但是在这个女子交友会所换客就有点变味了，而是你有一个老公，我有一个男人。我们都有些厌倦了一种男人的味道所以如果我们交换我们就能尝到生活中不一样的滋味。也许来这的丽人都是结婚三四年以上的寂寞女子，所以这个主意赢得在场一片欢呼。李利说她是一个思想新潮的人，当即感觉好玩想也没多想就跟着高呼。当然她们有个协定就是不能玩真的，也不能告诉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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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进行交换的是一个大学的老师叫杜紫薇，也许和她一样心灵空虚无法释放。她的老公是一个酒店的经理，也许和她一样这是一段在别人眼里美满幸福的婚姻。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七年之痒的无奈。
　　接下来便是双方合计的勾引。李利说刚开始这种光明正大的勾引让她们两个都感觉很刺激。杜紫薇的老公叫邹路鸣，杜紫薇告诉她邹路鸣总是喜欢来上岛喝咖啡。李利暗笑感觉真是天助也，因为她经常在那用笔记本电脑给编辑画漫画。而杜紫薇的计划有点难度，因为王其勇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都会按时回家做饭。所以开始对着这么个居家好男人，李利都觉得有点舍不得用来交换。但协议上说了不能玩真感情所以李利就当自己给自己开个小差的同时也给王其勇放个风。她无比自豪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告诉杜紫薇说王其勇一不泡酒吧二不泡咖啡馆，你怎么搞定就是你的本事了。反正女主人是同意了。毕竟协议书上可没保证交换的成果。
　　李利说她对邹路鸣的勾引可以说很顺利，李利说的时候脸上还是有点自豪的表情。没有哪个女人不愿意自己的魅力得到男人的认可，而上钩就是对一个女人魅力的最大肯定。
　　那天她早早地就来到上岛咖啡，她没有去她经常坐的那个角落而是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因为杜紫薇说她老公喜欢靠窗，那样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大约在下午茶的时间，一个大约1米75的梳着精神的寸板头，典型的生意人形象男人来了。他很绅士地坐到窗前的桌前点了一杯蓝山。李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笔很随意地画了他喝咖啡的自我陶醉像然后写上几个字：“先生，你喝咖啡的样子很有型像你的发式，我喜欢。”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种我喜欢的表示，李利说当她看到他眼中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虽然自从结婚以来就没有这种念头了。但存于女子天性中的与男性相吸的本领似乎与生俱来。李利说后来在咖啡馆偶遇几次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毕竟面对李利这样的媚女没有几个男的能够忍受得住她的狐媚的。在宾馆里她真的体会到了王其勇四年来无法给她的独特体验。她甚至有点留恋他的身体了，但与感情无关。
　　虽然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王其勇在厨房忙前忙后乐此不疲的身影时她会有点心不安理不得，但是心想我们这只是换客，所以算不得谁对不起谁。也许是邹路鸣给她太多的温存，当王其勇晚上抱着她准备亲热的时候她本能地躲开了。可正好是她的躲闪让杜紫薇有了可乘之机。
　　杜紫薇有着大学老师的端庄也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心计。李利告诉过她王其勇很本分不容易那么容易上女人的钩的，李利说杜紫薇这个女子有种很强的征服欲，她在一次两次的偶遇无果之后竟直接撞到了王其勇的车上。当然这个事王其勇是没有和李利说的，也许医院是一个容易滋生暧昧的地方。当那天杜紫薇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李利时，不知道怎么了她有种很强的失落感。毕竟那是自己的老公，虽然有点木讷但很体贴的老公。可她又能说什么呢，毕竟她也占有了别人的老公，而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游戏而已。她想她们只是玩玩，过段时间厌烦的时候又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的，可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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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利说那天是愚人节，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愚人节玩笑。那天她和邹路鸣正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两人亲密调情却不想迎面走来自己的老公和杜紫薇。老公神情自若，根本没有自己的慌张。手还被甜蜜的杜紫薇牵着，她感觉事态有点不妙于是就急忙撒谎说正好碰上自己的一个老朋友所以就聊了一会。王其勇却不慌不忙，我知道你们的游戏所以我也要参与进来。这是李利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月以前的老公还本分顾家，现在竟说出要和她们一起玩这个游戏。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很显然邹路鸣也知道了这个游戏，她是惟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她正要和杜紫薇争辩说怎么可以把女人之间的游戏告诉男人况且她们是有协议的，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接下来他们四个人的游戏就有点复杂了。
　　刚开始还是有点新鲜毕竟都是年轻人，对这种明了化的四人关系很有兴趣。他们会睡在一张床上，李利说这听起来也许有点荒唐可它就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李利自己的身上，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有时候起来面对床上赤裸的四具身体她会不自然地惊叫一声，有时候会把短裤穿错，有时候会一起争着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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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和人明目张胆地分享各自的爱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尴尬的话，那后来发生的事就只能用悲痛形容了。李利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自己会怀孕。她是做好了保护措施的，无论是和邹路鸣还是和王其勇，她都很小心。让人稍有怀疑的就是那次和邹路鸣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套套了，但她后来很快买了紧急避孕药。本来怀孕了不想要就可以去流了，关键是这次是在王其勇的父母家里，那天妊娠反应的时候被婆婆发现了。她说她婆婆一直在催他们早早实行造人计划，现在有点苗头了当然很开心，一定要陪着李利一起去医院化验。只是王其勇的脸有些不好看，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就叫他去跟婆婆说现在不能要孩子。婆婆想抱孙子都想疯了的人怎么愿意听呢，自然死活也不让他们把孩子流了，每天两次来送汤监督。李利说她当时矛盾极了，结婚四年了她其实也想要个爱的结晶来为生活增添点乐趣。但是她也很害怕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老公的那该怎么办？王其勇何尝不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婆婆不依不饶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杜紫薇和邹路鸣似乎很通情达理，说要是孩子生下来是他们的就直接给他们得了，杜紫薇说反正她不想生孩子，这让李利夫妇多少有了点安慰。他们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去做DNA，要是不是王其勇的就只能跟婆婆说夭折了。就这样到了孩子快有七个月的时候杜紫薇无意间和李利婆婆聊天的时候透露了孩子可能是她丈夫的，这可无异于在婆婆面前引爆了一枚炸弹。对于出生门第之家的婆婆本来接受李利这样一个“自由职业者”就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现在竟然出现这种让自己老公戴绿帽子的事情，怀的可能是别人的孩子。婆婆气急败坏地要求儿子与李利离婚。王其勇有点为难，毕竟换客只是游戏，他还是爱李利。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够说离就离呢？而李利说她当时也不想游戏会玩到离婚，毕竟这只是一个游戏，她也不想玩得太过火了什么都没了。婆婆的态度坚决，要么她死要么他们离婚。
　　可是让李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孩子生下来发现不是王其勇的时候杜紫薇和邹路鸣就神秘失踪了，一边婆婆不依不饶地以死相要挟要他们离婚。王其勇无奈。她问邹路鸣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嘛，孩子是你们的就拿去。可是人家说杜紫薇刚刚怀孕了，他们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她又去问杜紫薇说你不是说自己不想生孩子吗？杜紫薇很平静地告诉她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游戏，玩游戏的人就要懂得游戏毕竟是游戏不要当真了。李利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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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李利为了孩子早已身心疲惫。为了一场所谓刺激新潮的换客游戏她失去了自己曾经美满的婚姻还生下了一个换客的孩子，一切都那么荒唐可笑。现在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潇洒自由，带着孩子做着单亲妈妈。经受的苦是可想而知的。
　　李利似乎还不愿相信这就是事实，以为只是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而已。但随手搅动的咖啡泛出层层涟漪又说明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握着她的手说没什么的，孩子是无辜的。她叹了口气说是啊，孩子是无辜的。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把孩子养好。她说她得回家给孩子喂吃的才行。
　　和她的交谈到此为止。望着她略显疲惫的背影，我在心里祝愿她一路走好。（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