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返乡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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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大龙
  每年正月游大龙是连城特有的客家民俗文艺活动,意在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姑田大龙甲天下”,姑田大龙以长著称,史上有两次长度之最,一次是1946年,长173节,700余米;另一次在2002年,多达230节,900余米。
  龙头的制作与祭拜,每年都有专门的人家承接、负责。扎龙骨是整个龙头的技艺核心,不同尺寸的竹篾搭配将决定龙的种类和神态,如笑口大开、腾云而上的望天龙。龙头做工精细、工序复杂,技术性强,现在有制作能力的老手艺人已经很少了。骨架定形后,除了龙须、龙眼、龙爪用金箔纸,以及龙舌和龙珠用红纸外,大部分都要用上好的姑田宣纸裁剪成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方块来裱糊,接缝处要做到缝骨合一、无纸边重叠。扎龙头有备料、扎骨架、糊裱、画彩、装灯等十五道工序。首先要把毛竹按龙身、龙眼、龙舌、龙鼻、龙嘴、龙须、龙角、龙腿、龙爪的规格剖成宽度、厚度不一的竹篾。 其次,扎骨架时,各部位要使用硬度和弹性不同的竹篾搭配绑扎,有的还要用木炭火烘烤进行定型。过去用茹丝绑扎,现在主要用细铁丝,牢固耐折腾。
  画彩时,以红色为主,画好龙头各个部位轮廓,再衬以黄、蓝、绿,在龙头上大手笔地描绘出唇边、上下颚、鳍背、鳞片和云彩,做到形神合一、威武雄壮。最后,龙头内按不同的部位安装19根蜡烛,现在的龙眼还可以装上小电灯,使之看起来炯炯有神。龙头最大的长7米,高2.4米,要消耗9根成年的大毛竹、150张姑田宣纸,单龙头重达200多公斤,接到龙身后重达300多公斤,需要5个壮汉才能扛起。
  由于龙又长又重,姑田的龙,单用手是抬不了的,于是人们特制了一个“插袋”,以牛皮制成,用一条红布挂在肩膀上,擎龙时只要将龙棍放在插袋里就可以了。当遇到转弯、停顿或刮风时,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稳住,要十几个人共同帮忙擎着,所以迈开桩步,气沉丹田,双腿稳健下蹲,是擎龙的基本功。游时由5个人抬龙头,每两人抬一节龙腰和龙尾,前头由4人抬大扁灯、8人拿彩旗、两只南北狮鸣锣开道,后跟抬妈祖、十番乐队、走古事等,整支队伍长达几百米,浩浩荡荡,甚为壮观。
  
  走古事
  “走古事”,最早发源于湖南。当年,初到连城的客家人水土不服,加之常闹旱涝两灾,便重拾老家俗仪,以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兼兴元宵民间娱乐活动。
  每年春节正月初三、初四,房族内挑选的抬古事的男丁青壮年就要上山去劈芦箕草,锻炼脚力。到正月十二日,开始三天斋戒,十三日晚净浴、更衣,十四日上午穿上红衫,打红绑腿,脚着红带新草鞋,抬着古事,以天官领路,后继三太祖师菩萨轿、万民宝伞、彩旗、十番鼓乐队,一路鸣神铳助威,来到罗坊屋背山坪,在数以万计的乡民围观中,呼喊着“嗬!——嗬!”开始竞赛,戮力奔走。
  走古事,着重于“走”。 领先的一棚古事是天官、武将,后面依次排列李世民、薛仁贵、刘邦、杨六朗、杨宗保、高贞、梅文仲、刘备、孔明、周瑜、甘宁等。每棚须用22名抬夫。因竞走激烈,要三班轮流替换,故一棚古事就要66名抬夫。他们把三太祖师菩萨轿、彩旗、宝伞置于中间,古事列队抬在外围,奔走在约400米的椭圆形的跑道上。每跑两圈,就休息十分钟,养精蓄锐。鸣一响神铳为号,又开始下一轮竞赛,如此重复四轮。第五轮改跑为游,走“剪刀校”形(即剪刀把的字形)。第一圈顺走,第二圈逆走。不限定圈数,直走到抬夫精疲力尽,让领先的天官棚古事同第二棚古事脱节,方可鸣数响神铳出屋背山坪,进村中街道,游回本房宗祠。
  次日上午再走,分上下阙。上半阙仍依前日走法,至过午一时许,古事列队从“方龙桥”下河床。鼓乐队先互相泼水透湿,然后三响神铳,古事棚蜂拥下水,逆水而走。除天宫一棚不能超越外,后棚超前棚,则视为吉利。于是抬夫拼力而为,争先恐后,不顾天寒水深、河石苔滑,跌倒了再爬起,直至下午三时许,一年一度的走古事才在高潮中落下帷幕。
  
  TIPS
  从厦门走G76厦蓉高速往龙岩方向,到龙岩出口转G25长深高速,在姑田出口下高速后转205国道直达姑田镇,全程约300公里,时间3小时左右。若从福州出发,走G70福银高速再转G25长深高速到达姑田,全程约330公里。姑田游大龙一般从正月十三开始,几个村庄轮流上演一直持续两三天。看完游大龙,正月十四或十五可以转换阵地到罗坊看走古事。从姑田上G25长深高速,连城出口下,走204省道转661县道,距离罗坊村大约50公里。客地连城不但有独特的客家民俗,这里出产的“闽西八大干”之一的红心地瓜干也很有名。连城宣纸、产自连城冠豸山的兰花,也是当地名产。
  
  摆棕桥
  每年正月初六起,莆仙地区就开始了长达二十多天的“狂欢节”:村村轮流闹元宵,直到正月二十九妈祖宫举行“尾夜元宵”为止。各村的元宵活动各具特色,其中,摆棕轿最常见也最热闹。
  兴化几乎村村都有棕轿表演。各村棕轿的样式和材质有很大不同,重量也差别很大,重的几百斤,轻的只几斤。相同是每座棕轿顶部都会绑上棕叶,贴上象征不同姓氏、不同村落的神符,并放上一尊本村供奉的菩萨,由小伙子抬着,随队伍绕境巡游,每到一户人家,都要进行棕轿表演。各村表演的棕轿舞亦各有不同:有跳有摆、有走有跑、有绞有转,有的是摆着棕轿不停地绕埕,有的是沿街巷快速奔跑,有的是把棕轿绞在一起绕着火堆连续转圈,有的是抬着棕轿跳过烈火。在呐喊助威声中,抬轿的年轻人在宫埕前,围着一堆堆旺火轮番跳跃,你追我赶,互不服输。滚滚烟尘中飘着几缕神秘,仿佛神灵便在其中游荡,仔细谛听,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在开怀大笑。
  莆田的棕轿表演,规模最大的要数城厢区的南门村。正月十五下午二点,南门境内六个社的棕轿队从寿光义社出发,开始绕境表演。南门的棕轿摆法与众不同,由两个青壮年抬着棕轿,在跑动中不停转动手中棕轿。一路上,42架棕轿轮番跳过一堆堆旺火,每到一个社就要为敬神而表演。绕完6个社,队伍回到寿光义社的大埕。这时代表6个社的六堆干草被点燃,6支棕轿队同时上场,围着代表自己社的火堆表演,看谁摆得快、转得猛。在四周锣鼓声和观众的呐喊助威声中,小伙子们使出浑身气力不停地跑、转,火小了立刻添草,人累了马上替换,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社的棕轿先停下来,直到100担干草烧完为止(正应了“新年火旺旺”的愿望)。之后是6个社的12个福首共同请客,大家一起吃福饭。
  
  抬棕轿的青壮年正赤足跳过旺火堆,这种极富激情的民间祭祀活动考验敬神的虔心,也考验勇气。
  摆棕轿时全村男女老少一齐出动,青壮年们在滚滚烟尘中为了不让自己棕轿中的神仙落后于旁边的棕轿,扛推扶握,各尽全力,而妇孺老者通常要在一旁紧张地“观战”。
  
  僮身
  莆田庙会中,最能刺激人眼球、震憾人心灵的就是“僮身”。僮身经过叩堂由“菩萨”附身上堂,成了人与神相互沟通的代言人。上堂后他是“神”,其行为举止表现异于常人,人们凭其偶尔的言语“揣摩”神的旨意;退堂后他是人,一样要为生计奔波。
  从人到神,要经过“叩堂”。僮身先在案前闭目养神,十几个年青人围在一起不停摇铃打鼓,高声朗读不同神灵的相关经文。随着节奏的加快,僮身开始全身发颤不停摆头,突然大喊一声两眼发直,右手佩剑左手比势,做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姿势和神情。不同的指法姿势表示不同的神灵,平时的人变成了此时的神,在随僮的呐喊中、在铃鼓的变奏中、在众人的簇拥中开始上堂。
  僮身上堂,不同的村有着不同的习俗,大致有打铁球、穿银针、爬刀桥、摆棕轿等项目,在对火的祭祀中内容就更丰富了,有走火、跳火、踢火、吃火、撞火等。这种原始的散落在民间的祭祀庙会,通过这些僮身超乎寻常的表演,让人们感受到通往远古的脉络依然存活,还有它存在的地壤和空间。由于僮身是神灵的化身,在表演中既要体现出超乎寻常人的举止和想象,又要符合现实生活中所能承受的极限。有形与无形间,实虚相生间,令人感到乡土的难言的魅力。
  上堂过后,僮身经“卸堂”由神还原回人,仪式与叩堂差不多,只是所念经文不同。有卸不了堂的僮身,会不停咬破陶碗,直至全部神灵都意兴阑珊,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僮身恢复清醒,而宫庙也重归寂静。
  
  僮身站在众人抬着的棕轿上,已经表现出一种菩萨附身后异于常人的神情和姿态。
  刀刺表演后,血肉模糊的后背撕开菩萨附身的假面,让人看到僮身成神的残忍一面。
  棕轿中的僮身高高在上,一旁挤成水泄不通的村民正翘首相盼这位凡人神的上堂。
  僮身上堂时会有一种爬刀梯的表演,这时,即将成神的僮身从十几米的刀梯上往下扔硬币,台下观众高举双手,希望从沾着神气的硬币中获得好运。
  
  福首人家
  莆田一带在元宵节间,各村还会按不同姓氏、据年龄辈分轮流选出一位“福首”,能当上福首就是族姓中最有福气的人,福首一定是男性,而每位男性一生只能做一次福首。
  做福首会给主人带来好运,每位轮到福首的人家都会十分重视,村上几个福首人家也会相互攀比,暗自劲较,都想把排场搞得大一些。哪怕平时节俭的家庭这时也会慷慨解囊,花费几万元来筹备各种活动:烟花炮竹、数十桌酒席,元宵前几天福首就开始忙里忙外,搭彩门、挂红灯、装彩车、摆宴桌、杀猪屠羊、准备各种祭祀用品。元宵当天,同族亲戚挑来装有肉、面、蛋等贺品的“十盘担”贺喜,族人在福首带领下来到祖祠大厅中祭祀。
  福首除了在家祭祖招待亲朋好友,更重要是在村里庙会活动中充当主祭,亦称“捧手炉”。元宵期间,宫庙中的菩萨抬出来遨游本村境内,游行路线按各村习俗约定,称为“行道”游行。村里几位福首捧着香炉,随着妈祖神像或其它“社公”在旗花、凉伞的护送下,不分昼夜挨家挨户绕境赐福。所到之处家家户户设宴桌迎神祭拜,给菩萨压岁钱。法师诵经做道,唢呐车鼓轮番助兴,棕轿绕大埕不停摆动,大家俯首叩拜,求神保佑。在浓浓鞭炮声中把庆赏元宵推向高潮。
  
  TIPS
  莆田的民俗丰富多彩,几乎每个乡镇过年时节都是一片喧闹,人神共奋。从厦门出发,走G15沈海高速,从“莆田西”出口转S10莆秀高速从G324出口下高速后走国道到莆田市城厢区南门村,这里最热闹的就是正月十五下午开始的摆棕轿。在正月十九,莆田莆禧镇,游城隍爷、“僮身”出场,也颇有特色,热闹非凡。从莆田城厢区到莆禧镇路程40公里左右,上S10莆秀高速转202省道到达莆禧。
  
  每到元宵,福首人家就会迎来亲戚们挑着装有肉、面、蛋等贺喜货品的“十盘担”。
  当上福首是一件异常有荣光的事,在打扮上则要从服饰中体现出异于平常的喜气与吉祥。
  福首人家讲究排场,五颜六色的红灯、彩门和纸花会将全村的喜庆氛围烘托到极致。
  
  线狮
  自唐以来,线狮的发展传承已超过一千年。清康熙年间,线狮由泉州传入霍童,现在的霍童线狮,是这项古老技艺的惟一留存。线狮与提线木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木偶只需傀儡师灵巧的手指就能一手掌握,而一只沉重的线狮需要四五个人的通力协作,才能舞动起来。在舞台上方的木架子上有几组滑轮,操纵线狮的绳子就从这里引向后台。后台早就站好了一票小伙,身穿丝绸排扣衫,腰系红腰带,一身短打,个个精壮。大个的线狮重达六七十斤,加上飞跃时产生的惯性力量,每个动作都有一二百斤的力道由绳索传到手上,一个晚上四五个小时不停地舞动起来,过人的膂力和耐力是对线狮手最基本的要求。
  每年农历二月二的那几天,傍晚七点半,鼓点响起。街头早已摆好了线狮台,线狮手们抖擞精神站好队形扯动绳索,刚才还在台上昏昏欲睡的狮子突然浑身注满了活力,神气活现的蹦了起来。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喝彩声鞭炮声排山倒海而来。舞线狮十分讲究团队合作,一只线狮由四人一组操作,台前狮子的每个动作都需要这个团队紧密无间的配合才能顺利完成。十几个线狮手踏着鼓点,有节奏地拉动绳索,互相配合或进或退,步法中兼具了武术的力度和舞蹈的美感。前台的三只线狮在线狮手们的操纵下,在舞台上跳上跃下,舔毛、争球,展示着各种高难度动作。鼓点骤急,只见三只狮子一跃而起,各自衔住舞台上高悬着的三颗彩球,跃下时拉下左右两副春联来。舞台前手持火炬的汉子右手一扬,一团火焰呼啦一声冲天而起,气氛达到了高潮。
  舞台缓缓向前推动,每挪几步就停下来表演一番,而街两边的店铺为了讨得新年的吉利,准备了大堆的鞭炮在路边燃放,鼓点声鞭炮声响成一片,线狮手们早已经热火朝天大汗淋漓,甩开膀子为全镇乡亲展现他们苦练的技巧了。
  镇子不大,可线狮舞台绕完一圈也已是午夜时分了。观众渐渐散去,线狮手们一身疲惫,推着线狮台慢慢往陈氏宗祠走去。等着他们的,是女人们早就张罗好的几桌酒菜。
  
  傀儡戏
  在福建农村漫长的冬季农闲时光中,最受欢迎的也许就是木偶戏了。戏里那一本本忠臣良将尽忠报国,昏君奸臣卖国求荣,及改朝换代善恶有报的故事,让人荡气回肠、百感交集。还有一些得道成仙、收妖驱鬼保平安的“神话戏”,也叫人百看不厌。戏中有精彩绝伦的故事表演,还能结合法事还愿保平安,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在闽东山区,这样的木偶戏曾经风靡山乡,流行了几百年。因为文革破四旧和现在娱乐生活的丰富,木偶戏慢慢寂寞了下来,老艺人相继辞世,木偶也被锁进了古老戏台阁楼上的大木箱里。到现在,如果还想一睹这傀儡古风,也许只能到寿宁县下房村了。
  古村下房,属寿宁县南朝镇,全村以陈姓为主。据陈氏族谱记载,下房村的始祖陈洪珍(937-991)为宋乾德乙丑科进士,陈洪珍笃信佛道,生前舍宅为寺,便是寿宁雪峰寺。其后裔迁至下房村,信仰闾山派的道法传统,敬奉陈靖姑为“姑婆神”。每年正月初五到十五,都要为陈靖姑的诞辰举行盛大的庆诞蘸仪,和别地不同,下房村的蘸仪和木偶戏结合,五天的庆仪里,木偶戏演出就占去三天。
  村中戏台上,村民们正在为明天的开演忙碌准备。傀儡师把木偶们从陈旧的木箱中拿出,整理提线,整齐地挂在舞台上,小孩兴奋围聚。下午,道士在台上做法,晚上,则是开场前的热身戏《八仙传》。从宋朝至今,下房村的木偶戏已经开唱600年,600年来只唱两出戏:《华光传》、《奶娘传》。按照当地的传统,以甲午年开始、称太岁年先演《华光传》,丁丑年称岁次年演《奶娘传》……循环隔年更替年年不息。
  两本剧本说的是两位在闽东民众中很具影响力的神仙,陈靖姑和华光大帝得道成仙的故事。 村民告诉我:“华光是火神、阳神主乾,可收阴鬼;陈靖姑是太阴之神主坤,可镇邪妖。”华光又是生育之神的象征,与他一同降生的有“五男二女”,是中国古代生育的理想标准。而陈靖姑是生育保护神,可保母子平安。如此一来,说是演戏,其实更多是寄托了乡民们的信仰。
  TIPS
  霍童:从厦门走G15沈海高速,从“宁德北”出口下高速转入104国道,在海星村路口转入303省道,直达霍童。从霍童溪入海口一路往上,溪流两旁都散布着宁静美丽的小村庄。若有时间,霍童境内的道教名山支提山也颇值得一游。在去往霍童古镇的303省道路边即可看见山门。霍童古镇很少有游客到达,小镇的风土人情依旧。特产有黄米糕、八珍稿、芋饺、光饼等等。
  
  寿宁:从厦门驱车到寿宁,从闽南到闽东,需要穿越几乎整个福建省,全程在480公里左右。从厦门走G15沈海高速,到湾坞出口走G1514宁上高速。直达福安市后,下高速走104国道后左拐进入301省道,过南阳镇后,根据路边下房村道路指示牌右拐,几百米乡道后就可以到达下房村了。下房村特产的地瓜粉丝名曰“金丝扣”,色泽金黄,是当地十分有名的土产,一定记得带上几盒回去,是馈赠亲友的好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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