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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上线，就看见杨方的头像闪亮鲜艳，于是给他敲过去一句话：小样儿，是不是正在热火朝天地泡妞？不是兄弟我不提醒你啊，肾亏了可就欲哭无泪了。等了一会，那边回话了：这是杨方的QQ，我不是杨方，在女性面前说话文明一点。我一愣，问她：杨方呢？他认识的女人我全认识，你是第几号？
这时杨方回来了，我说，老小子，请我吃饭吧，兄弟我没米下锅了。他说，好，你马上过来。
我和杨方是一块长大，长大以后又一块满大街看美女的哥们，凡是他认识的女的，我都清楚得如同他身上的肚脐眼。今天这个倒和他档案里的都对不上号，看来是个新角，我好奇心大增。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杨方，旁边还站着一位，初步目测是个雌性。杨方说，这是我新同事，叫杨珂，本家，刚才在网吧撞见的。
说实话，她长得有点……丑，幸好不吓人。我作势用力吸了下口水，说，丫头片子，等会再收拾你。
2．
从馄饨摊子上出来时，杨方已经不能走直线了，我还好点，虽然把红灯看成灯笼，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我和杨珂费劲地把杨方从电线杆上拽了下来，一左一右扶着他蹒跚地回到他住的地方。经过这么一折腾，出了一身汗，凉风一吹，酒劲已去了八九分。我和杨珂再走到街头时，夜已经睡着了，寂寞无声的街，像年少时的梦，迷幻而沉静，抬起头，是满天的星光灿烂。
我说，杨珂，我送你回家吧。她轻声地说，不用，我长得足够安全，没事的。
有谁说的，女人轻声说的话都是反义词，幸好我书读得多，于是我说，送都送了，也不在乎多送一个，走吧。
她跟着我默默地走，寂静的街上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我就讲出来打破沉默：有一天亚当问夏娃，你爱我吗？夏娃说，我还有选择吗？
看着她笑成一团，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会爱她吗？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想下去，到她住的地方，已经是三点多了，她的屋子整洁而干净，满屋子都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让人有一种彻底的放松感。看着我喝下一大缸子水，她犹犹豫豫地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睡这吧……我说，好，你睡沙发我睡床……
最终还是我睡沙发，枕着香软的枕头，带着满鼻孔的享受，我一下子就进了了梦乡。等我醒来时，杨珂已不在屋里，我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色，不一会，看见杨珂提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从远处走来，阳光铺铺洒洒地从背后拥着她，短短的碎发在晨光中肆意飞扬……
等她开门时，我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到沙发上，她扬扬手里的塑料袋，说，吃早餐吧，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3．
我三天两头地往杨方公司跑，弄得他一脸的讶然，说，小样，这几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眷顾哥们，还是喜欢上哥们了？说得多了，我就对他说，从这门出去往左拐，往前走二十米，再往右拐，对，进去，那有个厕所，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记住，要往墙上高处尿，那样才能看清楚你自己的狗样。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杨方高声大叫，像是要全公司的人都听见：你喜欢杨珂……我冲上前去，用报纸塞住他的嘴。
我喜欢杨珂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喜欢应该不是这样子的，我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那是一种全身异样的感觉，觉得只要见她一面，去死都无所谓……而杨珂呢，从来都是随和而亲切的，从一见到她开始，我就没有紧张过，没有心跳过，甚至没有冲动过，我觉得她更像一个失散多年的知已，让你一见面就觉得亲切，觉得放松。
按理说我是不会喜欢她的，因为她长得实在不好看，连她自己都说自己丑丑的，我更没有理由去喜欢她啊。
但我依然有空没空往杨方那跑，依然和杨珂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杨方依然地请我们吃馄饨，唯一变了的是他不再抱着根电线杆喊娘。而是很自作聪明地从中途消失。害得每次买单的总是我。
对于他的离去我不作解释，吃完馄饨逛完街后我还是会送杨珂回家，只是再没在她那住过。
4．
中秋节的那天，我拎着一盒月饼到杨珂住的地方去，她看见我，眼里闪过一线惊喜，我说，别以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我是怕这盒月饼吃不完才想起你的。
她没有说话，打开盒子，把月饼一个个放在盘子里，完了才说，我先去炒几个菜，你等等。趁她炒菜的那会，我上街买了一瓶酒，今天晚上杨珂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却一时说不上来。
用牙咬开瓶盖，啤酒沫奔涌而出，我倒上酒，说，来，干一杯，对着天上的烧饼吃咱们的月饼。她没有动，我说，怎么了？想男人了？我不就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吗？欢迎品尝。她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给我在家里找到一份工作，叫我回去。
我一怔，我想叫她不要回去的，可我算什么呢？我有什么资格呢？我不说话，她说，你不说点什么吗？我心里一紧，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了门，杨方气喘吁吁，小样，我就知道你在这，游泳去！
河水真有点凉，我在河里已泡了好久，杨方像只兔子在岸上蹦来蹦去，一个劲说，你小样变冷血了？不怕冷？还是皮厚了？我说，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杨方甩给我一枝烟，说，兄弟，别以为哥不知道你那破心事，其实，何必呢，杨珂喜欢你，地球人都知道，只等你表个态。
5.
第二天醒来时浑身上下不对劲，脑袋奇痛，像是给谁勒了一块大石头，试着喊了两嗓子，我无奈认定我是感冒了，而且还不轻。
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后，又打电话给杨方，告诉他病了，叫他中午帮我搬箱方便面过来。打完电话，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我有气无力地说，小样，门没锁，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了？
进来的是杨珂。她提着一大袋药，还有一大袋菜，一进门就皱眉，怎么这么乱，怎么这么乱？我尽量装得没事地说，我属狗，谦虚一点呢，这就是个狗窝，不谦虚呢，这就是个人窝，反正是个窝。她说，看你病得呲牙咧嘴的还痞？
她逼着我吃了药后，就动手收拾房间，我斜躺着看她忙忙碌碌的背影，药力一上来，又沉沉睡去。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已经变了样，整洁而干净，她正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子，看着我醒来，说，吃饭了，饿了吧。我一骨碌滚下床，说，你真像个家庭主妇。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们默默地吃饭，只听见筷子敲碗的声音，过了一会，她说，我明天就坐火车回去了。我说，嗯。她问我，我做的饭怎么样？我没答她，挟起一块肉，恶狠狠地说，小样，这么久没吃你们了，你们竟然还这么好吃！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旋即眼里一闪，似乎有泪下来。
6．
屋里一切好像都变了样，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没有不舒服，相反是很舒坦，很放松，到处都有她的芳香，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像一种……对，像一种家的感觉，想到这，我眼前又浮现出杨珂收拾屋子时的忙忙碌碌的身影，她那时像一个家庭主妇那样细心而体贴，而现在，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走了，走在千里之外，所有的这一切都将随她的离去而变成回忆。
我怎么了？我只是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我真的不确定吗？我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听到她要离去，心就发紧？为什么确定她真的要走了会这么心疼？为什么我会长久地坐在这里无休无眠地想她？我是爱她的呀。混蛋！
我骂了一声自己，从床上跳起来，拿来起衣服就往外冲。
午夜的街上寂静无声，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冲上楼去，急切地敲门，她开门，很惊讶地发现了衣着凌乱的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要走了，好不好？她说，为什么？我说，为我，行不行？
她说，我长得可难看了。我语无伦次，说，这不是理由，你是特别的，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特别的东西。我不等她说话，又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天亚当问夏娃，你爱我吗？
我停下来，急切地看着她，她平静得像水，我都快急坏了，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我还有选择吗？
一上线，就看见杨方的头像闪亮鲜艳，于是给他敲过去一句话：小样儿，是不是正在热火朝天地泡妞？不是兄弟我不提醒你啊，肾亏了可就欲哭无泪了。等了一会，那边回话了：这是杨方的QQ，我不是杨方，在女性面前说话文明一点。我一愣，问她：杨方呢？他认识的女人我全认识，你是第几号？
这时杨方回来了，我说，老小子，请我吃饭吧，兄弟我没米下锅了。他说，好，你马上过来。
我和杨方是一块长大，长大以后又一块满大街看美女的哥们，凡是他认识的女的，我都清楚得如同他身上的肚脐眼。今天这个倒和他档案里的都对不上号，看来是个新角，我好奇心大增。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杨方，旁边还站着一位，初步目测是个雌性。杨方说，这是我新同事，叫杨珂，本家，刚才在网吧撞见的。
说实话，她长得有点……丑，幸好不吓人。我作势用力吸了下口水，说，丫头片子，等会再收拾你。
2．
从馄饨摊子上出来时，杨方已经不能走直线了，我还好点，虽然把红灯看成灯笼，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我和杨珂费劲地把杨方从电线杆上拽了下来，一左一右扶着他蹒跚地回到他住的地方。经过这么一折腾，出了一身汗，凉风一吹，酒劲已去了八九分。我和杨珂再走到街头时，夜已经睡着了，寂寞无声的街，像年少时的梦，迷幻而沉静，抬起头，是满天的星光灿烂。
我说，杨珂，我送你回家吧。她轻声地说，不用，我长得足够安全，没事的。
有谁说的，女人轻声说的话都是反义词，幸好我书读得多，于是我说，送都送了，也不在乎多送一个，走吧。
她跟着我默默地走，寂静的街上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我就讲出来打破沉默：有一天亚当问夏娃，你爱我吗？夏娃说，我还有选择吗？
看着她笑成一团，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会爱她吗？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想下去，到她住的地方，已经是三点多了，她的屋子整洁而干净，满屋子都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让人有一种彻底的放松感。看着我喝下一大缸子水，她犹犹豫豫地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睡这吧……我说，好，你睡沙发我睡床……
最终还是我睡沙发，枕着香软的枕头，带着满鼻孔的享受，我一下子就进了了梦乡。等我醒来时，杨珂已不在屋里，我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色，不一会，看见杨珂提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从远处走来，阳光铺铺洒洒地从背后拥着她，短短的碎发在晨光中肆意飞扬……
等她开门时，我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到沙发上，她扬扬手里的塑料袋，说，吃早餐吧，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3．
我三天两头地往杨方公司跑，弄得他一脸的讶然，说，小样，这几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眷顾哥们，还是喜欢上哥们了？说得多了，我就对他说，从这门出去往左拐，往前走二十米，再往右拐，对，进去，那有个厕所，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记住，要往墙上高处尿，那样才能看清楚你自己的狗样。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杨方高声大叫，像是要全公司的人都听见：你喜欢杨珂……我冲上前去，用报纸塞住他的嘴。
我喜欢杨珂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喜欢应该不是这样子的，我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那是一种全身异样的感觉，觉得只要见她一面，去死都无所谓……而杨珂呢，从来都是随和而亲切的，从一见到她开始，我就没有紧张过，没有心跳过，甚至没有冲动过，我觉得她更像一个失散多年的知已，让你一见面就觉得亲切，觉得放松。
按理说我是不会喜欢她的，因为她长得实在不好看，连她自己都说自己丑丑的，我更没有理由去喜欢她啊。
但我依然有空没空往杨方那跑，依然和杨珂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杨方依然地请我们吃馄饨，唯一变了的是他不再抱着根电线杆喊娘。而是很自作聪明地从中途消失。害得每次买单的总是我。
对于他的离去我不作解释，吃完馄饨逛完街后我还是会送杨珂回家，只是再没在她那住过。
4．
中秋节的那天，我拎着一盒月饼到杨珂住的地方去，她看见我，眼里闪过一线惊喜，我说，别以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我是怕这盒月饼吃不完才想起你的。
她没有说话，打开盒子，把月饼一个个放在盘子里，完了才说，我先去炒几个菜，你等等。趁她炒菜的那会，我上街买了一瓶酒，今天晚上杨珂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却一时说不上来。
用牙咬开瓶盖，啤酒沫奔涌而出，我倒上酒，说，来，干一杯，对着天上的烧饼吃咱们的月饼。她没有动，我说，怎么了？想男人了？我不就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吗？欢迎品尝。她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给我在家里找到一份工作，叫我回去。
我一怔，我想叫她不要回去的，可我算什么呢？我有什么资格呢？我不说话，她说，你不说点什么吗？我心里一紧，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了门，杨方气喘吁吁，小样，我就知道你在这，游泳去！
河水真有点凉，我在河里已泡了好久，杨方像只兔子在岸上蹦来蹦去，一个劲说，你小样变冷血了？不怕冷？还是皮厚了？我说，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杨方甩给我一枝烟，说，兄弟，别以为哥不知道你那破心事，其实，何必呢，杨珂喜欢你，地球人都知道，只等你表个态。
5.
第二天醒来时浑身上下不对劲，脑袋奇痛，像是给谁勒了一块大石头，试着喊了两嗓子，我无奈认定我是感冒了，而且还不轻。
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后，又打电话给杨方，告诉他病了，叫他中午帮我搬箱方便面过来。打完电话，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我有气无力地说，小样，门没锁，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了？
进来的是杨珂。她提着一大袋药，还有一大袋菜，一进门就皱眉，怎么这么乱，怎么这么乱？我尽量装得没事地说，我属狗，谦虚一点呢，这就是个狗窝，不谦虚呢，这就是个人窝，反正是个窝。她说，看你病得呲牙咧嘴的还痞？
她逼着我吃了药后，就动手收拾房间，我斜躺着看她忙忙碌碌的背影，药力一上来，又沉沉睡去。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已经变了样，整洁而干净，她正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子，看着我醒来，说，吃饭了，饿了吧。我一骨碌滚下床，说，你真像个家庭主妇。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们默默地吃饭，只听见筷子敲碗的声音，过了一会，她说，我明天就坐火车回去了。我说，嗯。她问我，我做的饭怎么样？我没答她，挟起一块肉，恶狠狠地说，小样，这么久没吃你们了，你们竟然还这么好吃！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旋即眼里一闪，似乎有泪下来。
6．
屋里一切好像都变了样，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没有不舒服，相反是很舒坦，很放松，到处都有她的芳香，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像一种……对，像一种家的感觉，想到这，我眼前又浮现出杨珂收拾屋子时的忙忙碌碌的身影，她那时像一个家庭主妇那样细心而体贴，而现在，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走了，走在千里之外，所有的这一切都将随她的离去而变成回忆。
我怎么了？我只是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我真的不确定吗？我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听到她要离去，心就发紧？为什么确定她真的要走了会这么心疼？为什么我会长久地坐在这里无休无眠地想她？我是爱她的呀。混蛋！
我骂了一声自己，从床上跳起来，拿来起衣服就往外冲。
午夜的街上寂静无声，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冲上楼去，急切地敲门，她开门，很惊讶地发现了衣着凌乱的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要走了，好不好？她说，为什么？我说，为我，行不行？
她说，我长得可难看了。我语无伦次，说，这不是理由，你是特别的，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特别的东西。我不等她说话，又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天亚当问夏娃，你爱我吗？
我停下来，急切地看着她，她平静得像水，我都快急坏了，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我还有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