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非常保姆”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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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保姆”乃“同床保姆”,它作为一种地下状态的“事实”深藏于某些人,特别是中老年人的生活中,没有人愿意把它放到台面上来讨论。最近陕西的一条新闻,让这座隐藏着的冰山露出了一角……
  
  一条新闻把“陪床保姆”炸出水面
  
  2006年11月初,陕西省《三秦都市报》的一篇报道《陕西劳务市场出现“同床保姆”月薪可达2000元》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同床”还是保姆吗?这种保姆与“卖淫”有区别吗?种种议论扑面而来。接着,安徽合肥、河南郑州、辽宁大连等地的媒体都纷纷曝出本地出现了类似的新闻,并且指出北京、广州等地也有此种保姆。请看——
  《大连晚报》:我市一老人在老伴过世后相继找了两个老伴,但结果都不了了之,无奈他找了个“同床保姆”。“同床保姆”背后隐藏着老人再婚难题。
  新华社合肥电:近日,合肥部分不法家政服务中介为赚取中介费,竟然推出一种另类保姆——“陪睡保姆”。这一荒唐行径一出现即在合肥市民中引起强烈反应,有不少市民质疑其究竟是传统的家政服务还是属于变相的卖淫?记者最新获悉,合肥市有关部门已开始整顿保姆中介。
  陕西《三秦都市报》:对劳务市场上的“同床保姆”现象进行报道后,连日来,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一位自称自己是“同床保姆”身份的何女士来电,对自己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所干的这种职业予以诉说……
  河南《大河报》:郑州部分家政公司在暗地里做起了“陪床保姆”的生意。知情人称,“陪床保姆”除了做日常的家务外,和男雇主发生性关系也是服务的内容。这种“生意”和现象不但存在,而且不是个别。
  任何奇特的社会现象都有其产生的原因,让我们来看看这些非常保姆是怎么来的。
  
  被雇人和雇主心态
  
  据了解,充当这类非常保姆的,多为农村妇女,年龄在35到50岁之间。生活比较困难,有的是丧偶,有的并不是。做“同床保姆”,每月能拿到的工资从800元-2000元不等,这对于一个贫困农村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寻找和雇用“陪床保姆”的雇主主要是独居的男性孤寡老人,也有子女用这种方式安抚老人的。这些老人生活单调、精神空虚,渴盼有人说说话儿、做个伴儿。“陪床保姆”的出现,满足了丧偶老人精神和生理上的需求。
  在郑州西区一大型社区居住的张大爷说,前几年老伴去世后,在郑州做生意的孩子把他从农村老家接到了城里。“房子怪好,也不愁吃不愁花,可是一个人住在里面,像装进了笼子。”后来,张大爷竟通过某家政公司找到了“陪床保姆”。孩子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经营了一家公司的张先生表示,父亲是某单位退休干部,家里条件不错,他是家里的独子,已经成家。母亲去世后,眼看老父亲日渐衰老和孤寂,他托人先后给父亲介绍了几个“老伴儿”,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双方都有顾虑,给自己和父亲都“添了不少麻烦”。后来,听说有那种另类保姆,他就帮父亲找了一个,“眼下看还不错”。张先生觉得,这个保姆既照顾了老人的生活和健康,也顾全了老人和他做子女的颜面,而且也不会有任何财产纠纷,也算可以接受。
  
  “同床保姆”的表现方式
  
  “同床保姆”与雇主之间,其实也是赤裸的买卖交易关系:你付钱,我服务。其实在这个事件被媒体曝光之前,已经存在不少“既成事实”性质的“同床保姆”。你在我家做保姆,照顾男性老年公民,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睡到一起,虽然不做直接的“同床工资支付”,但是有保姆工资,男主人还会有额外的礼物赠送,因此本质上是相同的。而这种“既成事实”,又分感情自愿式和交换条件式,前者是相处时间长了,产生了感情,心甘情愿住在一起,后者往往是以给子女找工作、答应赠送房产等为条件,委身做“同床保姆”。
  因婚变进城打工当保姆的何女士,原来家在汉中市汉阴县的偏远山村,因丈夫不忠离婚。为了摆脱当时的境况只身来到了西安打工。
  经过许多周折,她终于被一家姓戴的雇主聘用。雇主是个退休的单身老人,当年64岁,儿女都在国外。
  何女士开始每晚干完家务,很自觉地回到外面租住的房间。一天晚上,老戴对她说,租住的房间没有暖气,太冷。反正自己的房子大,如果不嫌弃就住在他家里。在老戴的极力劝说下,她住了下来,一住直到今天。
  在老戴家做保姆大概两个月左右,老戴的女儿从国外回来过春节,看到她爸一切都很好,老戴的女儿对何女士感激不尽,为了表达感激之情,老戴的女儿还特意给何女士买了一套衣服和首饰。
  何女士的工资也从原来的每月200元一下子涨到了每月600元。春节临近,老戴一家人极力挽留何女士留下来,一块儿过年,何女士即使回汉中,也没有固定的栖身之地。就这样,春节期间的一天晚上,老戴上了她的床。
  事后她感到耻辱。春节过后,老戴的女儿又去了国外,他们便过起了“夫妻”生活,并且从来没有因为小事发生过摩擦。春暖花开时,老戴还常常让她陪他出去旅游,完全将她当成了家庭里的成员。
  何女士的故事是典型的“既成事实”型“同床保姆”。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水下”也许还有十件百件。但是他们未必像这个故事这样“平稳”,而是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当事人双方都会有一定的压力:面对中国的传统婚姻观,这样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儿女知道了怎么办?即使儿女默认社会上会怎么看?如果一方要求结婚另一方不同意,这种关系还能维持多久?而一旦“反目”之后,这种丑闻令一把年纪的人是否能够承受?
  在“同床保姆”现象中,受伤害的也并非都是女方,也有农村妇女傍上有存款有住房的城市老年男子,先是主动同床,甚至同意结婚,然后再伺机骗走财产了事。
  
  “同床保姆”显露三大老年问题
  
  把“同床保姆”等同于“卖淫”,恐怕过于简单化了。因为“卖淫”属于“乱性”,而“同床保姆”相对是固定对象的。而“同床保姆”真正影射出来的,是老年生存状态中的几大难题:一、老年空巢问题;二、老年再婚难问题;三、折射长者性困境。
  
  河南《大河报》观点:
  “陪床”现象的出现,再次凸现了我们国家日益严重的空巢危机。
  在百度网上上输入“空巢老人”四个字,列出的相关网页多达107,000篇。有资料显示,中国“空巢”老人数目惊人,有2340万之多。空巢老人的需求不仅仅在物质层面,精神上的抚慰和充实尤为重要,比如有人跟他说说话,跟他下个棋,就这么简单。
  其实,解决空巢老人的孤独并不是没有办法。喂养伴侣动物的空巢老人无论在身体和心理方面都更加健康,宠物可抚慰空巢老人。但是,为空巢老人提供的服务必须有一定的底线,像这种“陪床”服务就超越了底线。
  就像某些卖淫女要随着农民工施工队四处游荡一样,“陪床”现象的出现也有某种内在的“需求”, 这就是空巢老人们找不到合适的排解自己孤独的途径。单身老人用这种有悖伦理的方式才能摆脱孤独,这不能不引起社会足够的警醒。
  
  香港凤凰卫视观点:
  长者性权利受忽视也是潜在原因
  从报道中不难看到,“同床保姆”现象产生的一个重要背景或者说原因是,“找个老伴再婚太麻烦。双方子女不同意,容易发生矛盾……”因此,为了图个方便,就给老人找个特殊保姆。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的并非一个道德风化的问题,也折射了他们在性权利上的某种尴尬——在现实中常常没能通过合理方式满足(如再婚不易),这类扭曲的性满足形式才会出现。
  讲到性权利尤其是老年人的性权利,在传统观念中,一个司空见惯的偏见往往是,人老了,就不应有也不必有多少性方面的需要了,否则,便是“老不正经”。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如国外医学界的研究表明,60—65岁的男子,83%能过正常的性生活,65—70岁的男子,70%能过正常的性生活。而一项题为《全国性文明》的调查显示,中国女性51岁以后停止性生活的,城市占35.3%,农村占58.3%;中国男性51岁以后停止性生活的,城市56.8%,农村80.6%。对此,有关专家表示:“中国老年人停止性生活的时间太早了。”
  毫无疑问,性也是一种基本的生活权利,年轻人需要这样的权利,老年人同样需要。
  
  《大连晚报》观点:
  “同床保姆”背后隐藏着老人再婚难题
  该报记者从有关部门得知,该市现有老龄人口88万余人,其中二成左右单身。再婚是老年人的需求,但是再婚又离婚的比例比较高。
  李老今年72岁,老伴8年前去世。“老伴走了后,儿女陆续结婚,家里突然变得很空。”因为寂寞难耐,经邻居介绍,他认识了退休教师韩某。两个人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就登记结婚了。后来两人为钱的问题吵了几架,终于在结婚一年零几个月后离婚了。
  李老又认识了刘某。吸取上一次经验,李老决定不登记,只是住在一起。同居几个月后,刘某的女儿突然找上门,说自己动迁了,暂时没有地方住,想住到他们家里来。刘某自己的房子已经让给她儿子住了,现在女儿又要来合住,实在无法接受。李老与刘某又分手了。
  两次不成功的婚恋使李老精神受了很大打击,患了脑血栓,病好后行动不便,身边缺不了人。李老的大儿子从保姆市场找到一位54岁的乡下女子,替李老做饭洗衣服。他对保姆产生了依赖感,什么事情都要靠她,渐渐发展成类似亲情的复杂感情。“谈不上爱她,但是从生理到心理都对她有需要。”就这样,两人偷偷“好”上了。他们是雇主与保姆的关系,但关了门,就是一家人。虽然是一家人,也有一些规定,比如每个月除了支付生活费外,他还要支付保姆工资;保姆不能过问他的经济情况及儿女琐事,他也不干涉保姆的私人生活,也不帮助她在乡下的亲戚。
  “这种关系挺单纯,我们都觉得挺轻松。”老人表示,有了保姆,儿女放心,他自己也安心。“我叫再婚带来的那些麻烦给弄怕了”。
  这个故事非常典型地说明了“同床保姆”存在和有一定市场的原因。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表示,与儿女关系不好处理、财产问题不好协调、感情难以同步,是再婚老人普遍会遇到的问题。这种情况下,“老年同居”乃至“同床保姆”的出现也就不奇怪了。
  
  结束语
  
  将“同床保姆”公开引入市场,遭到了各方面的质疑与反对,大多数人认为这种做法超越了子女孝顺和解决老人问题的底线,其做法本身本刊也不能同意。目前有关部门正在积极整顿劳务市场,以防变相的卖淫现象重现江湖。
  但是,“同床保姆”现象折射出来的社会问题,却是不能不引起关注的。中国即将或者已经走入了老年社会,“同床保姆”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些老年问题得不到很好关注和解决“挤压”出来的畸形产物。研究它解决它,才是最需要去做的,而不能只停留在“指责”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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