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开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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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美好的事,都值得常在心里思念。
  
  我儿子汤姆11岁时,问我能否在湖畔举办一场仪式,悼念他父亲去世两周年。他不仅希望我们在冬天的密西根湖畔静静欣赏旭日,同时还坚持要在沙滩上吃拌有草莓口味的脱脂奶开心果。
  “开心果?在清晨六点的时候?”我难以置信地问。
  “妈,拌有草莓口味的开心果是爸爸最喜欢吃的点心嘛!”
  前夫雷诺曾在跟我协议分居后,才两个月便诉请离婚,这件事至今仍令我耿耿于怀。让我受伤最深的,莫过于他在离婚手续一办妥便立刻再婚。两年前他去世时,我强忍住自己的感受,协助汤姆度过那段悲伤岁月,现在我们一定得再重桌一次吗?
  这两年我费尽苦心要成为最好的单亲妈妈,帮助汤姆调适丧父的悲伤,但我不确定真的要大清早在湖边举办追思仪式。汤姆等着我的回答,脸上恳求的表情告诉了我这件事对他意义非凡。
  “好吧!汤姆。”我不情愿地说,“如果你想在天未亮时便到那里的话,我们必须五点十五分起床。”
  “没问题,妈!我会设定闹钟,如果我也邀请希尔,你想他会不会去呢?”
  我很怀疑才跟我约会了几个月的男友希尔会考虑汤姆的计划。希尔的太太在雷诺死后两个月也去世了。我知道希尔到现在还很悲伤,我不知道拉他来参加汤姆奇怪的湖滨追思仪式,是否对他不公平。
  那天下午,希尔来我家里时,我正在搅拌红樱桃开心果。汤姆开始大谈他的计划。
  “希尔,你愿不愿意去呢?日出的景象很漂亮哦!”
  “当然去,汤姆,我很高兴你邀请我哩。”
  我怀疑地看了希尔一眼说: “你知道明天清晨只有零摄氏度吗?要是冷风吹过湖面,温度说不定在零度以下好几度呢!”
  希尔笑道:“这是很棒的探险嘛!”
  隔天一早,希尔将车停在我们门口时,汤姆和我穿戴了全副冬天装备跟他打招呼。几分钟后,在一片漆黑中,我们抵达南密瓦基的大公园沙滩。
  希尔和汤姆将床单铺在离黑色湖水三十尺的沙滩上。我们紧靠一起坐在床单前端,将另外半张床单拉上来包裹住身体,抵挡风寒。
  有几分钟的时间,汤姆“静静默祷”的仪式让我很不自在。我抬头看希尔和汤姆,我知道他们都在追思他们生命中深爱过的人。
  我知道希尔正在想着他结发23年的爱妻珍妮。汤姆自然是在想雷诺,想着他们一起在湖畔散步的情况,想着他父亲带他去观赏的戏剧和音乐会,想着雷诺生前两个月才带他去的佛罗里达之旅。
  我看着他们,专心想着那些温馨而美妙的回忆,刹那之间,我的心也软化了。我想:难道这就是汤姆坚持要举办这场追思会的用意。
  我将绿色床单紧紧裹在脖子上,想起了新约圣经的一句话:“凡是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可爱的、有美名的,以及任何有德性、可称赞的事,你们都要常在心里思念。”
  我回忆起我跟雷诺早期的婚姻时光。骑脚踏车、教雷诺遛冰,以及两次到亚历桑那探访他兄姊两家的愉快旅程。
  汤姆出生时,雷诺已经45岁,我记得他多么地以他新生的儿子为荣啊!一发现我怀孕,他便马上将雪茄戒掉。
  看着地平线上的云朵逐渐染上一丝粉红和淡蓝,我婚姻中所有的不愉快逐渐淡化了。我将床单裹得更密,紧紧抱住依靠在我胸前的汤姆。越想着雷诺的事,我才越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怀念他。
  即使还有30分钟左右,太阳才会真正上升,但地平线下投射出来的阳光已将整个湖岸映亮。新的—天即将展开,我心中也充满了平和感。
  汤姆提醒我们该吃开心果了。我掀开盖子,将一支汤匙放入希尔手中,透过厚实的手套,我紧压着他的手指。他笑一笑,我知道他了解我和汤姆心中在想些什么。
  希尔双手搂过汤姆,将他拉近身边说:“孩子,我知道你的心路历程。我非常爱我太太,就像你爱你父亲一样。重温那些珍贵回忆,是很美好的—件事情。”
  该离开了。我们返回屋子后,汤姆宣称他要为我们大家做份别致的“法国吐司”早餐,目的是第一次孝敬他的未来爸爸——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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