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皇冠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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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号被采集到时,这艘飞船仍在二十五万英里之外,广播中传来预先录制好的声音,召唤着没有慌乱的技术人员。这船名为ZX28749,又可称简•布莱克妮。飞船按计划飞行,一切井然有序,但降落无人驾驶的宇宙飞船是一项精妙的行动,绝非易事,人员和机器已经准备好迎接飞船着陆,控制人员会第一个接到命令。
  亚玛佳塔、斯坦门和拉马诺维兹在地面控制塔里,与霍利戴站在一起,以备不测。如果电路发生故障,尽管以前从发生过,但一千吨货物和核动力驱动的飞船,一旦撞到塔上,弗伯斯上所有人的生命将毁于一旦。因此,霍利戴监控着一套备用部件,随时准备插上插座、接通电源,以应付任何可能的需要。
  亚玛佳塔瘦削的手指在雷达表盘上快速移动,双眼紧盯荧光屏。他说:“我看到了!”斯坦门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拉马诺维兹指着多普勒指示器上的速度,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跟曾经预测的完全相符。
  “你不妨放松一下,”亚玛佳塔说着,掏出一支烟,“飞船暂时不在控制范围内。”
  他的目光扫过拥挤的房间,落在窗户上。他从塔上能看到了太空站的全景,毫不起眼,大多数商店、车棚和住所都被覆盖在地下,一块光滑的水泥地也被微型卫星据为用地。它总是面对着火星,在遥远的另一边,但他仍清楚地记得这颗行星的另一半悬挂在太空中,是多么雄伟壮观,柔和的乐曲回旋在稀薄的空气里,在烟雾弥漫的棕绿色的丛林和农田里。尽管弗伯斯被真空包围,还是无法看到太空的星星,因为太阳和探照灯实在是太耀眼了。
  有人敲门。霍利戴几乎走过去,漂浮在巨大的重力之中,终于打开了这扇门。他说到:“飞船着陆期间谁也不允许在这。”霍利戴是个矮壮结实的金发碧眼男人,性情开朗、率直,说这句话时,语气并没有那么专横。
   “警察!”走进来的那个人肌肉发达,长着一张圆脸,身着便服,一件普通的上服和睡裤——这是人们预料之中的。这个狭小空间里的人人都知道格雷格探长,但他这时身上备着枪,这可不一般,看上去非常烦躁。
  亚玛佳塔又瞟了一眼,瞥见四个穿着宇航服的太空警察,正监督着这里的人们,身上都带着枪。“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没事……我希望。”格雷格走进来,强装微笑,“只是飞船在这次行程中带着一个非同寻常的货物。”
  “嗯?拉马诺维兹宽宽的圆脸上眼睛一亮,“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
  “这是故意带上的,这是秘密。马丁皇冠宝石就在船上。”格雷格从外衣里摸出一根烟。
  霍利戴和斯坦门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亚玛佳塔吹了吹口哨:“在机器船上?”
  “嗯,用机器人飞船运送比较保险,东西不容易被偷。按常规班机到达地球,我们曾作了三次尝试,我讨厌去想在大英博物馆尝试了多少次。一名保安丧生了,我的伙计们正打算在别人接触飞船前把他们赶走,尽快送到萨巴斯去。”
  “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拉马诺维兹问到。
  “哦,运到地球上大概值五亿美元,”格雷格说到。“要是小偷偷走了再卖给火星人的话,可能值更多。不,我猜地球人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我们的职责。珠宝被悄悄地放在飞船上,这是在她正常飞行期间做的最后一件事。本周航班上一位特别的使者告诉我,我才知道。在珠宝安全到达火星之前,小偷不可能知道藏在那儿。那多安全!”
  “有人一直知道,”亚玛佳塔若有所思地说到。“我的意思是,地球上的那些装载人员。”
  “嗯,是啊。”格雷格微笑着,“有几个人已经辞职了——信使说的。”他盯着斯坦门和霍利戴,当然这两个人都是最后在地球站工作,后来跟飞船来到火星的。航班的路线是双曲线,几周后就到了,而机器人飞船的路线是经济型的赫曼A轨道,需要258天。知道哪部飞船载有珠宝的人可以离开地球,远在珠宝之前到达火星,抢一个活来干——要知道,弗伯斯总是缺少人手。”
  “别看着我!”斯坦门大笑着说道。“我何查克都明白这一点。当然,我们严守保密规则,没有告诉任何人。”
  “对,你不说我已知道了,”格雷格点点头。“在这谣言比什么都传得快。请你别反感。我在这儿就是要确保你们两个家伙在珠宝到达我们自己的船之前都不能离开这个塔。”
  “我要是想那么快富起来,只能靠坚持找矿。”霍利戴补充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就不跟着那个格雷格屁颠屁颠地跑?”亚玛佳塔问。
  “弗伯斯除了铁和花岗岩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这我有自己的想法,”霍利戴坚定地说。
  “去你的!在这快上帝都抛弃的地上,人人都要有点爱好。”拉马诺维兹声称。“我要尽力找到那些钻石,哪怕只是激动一下激动啊……”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意识到格雷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好啦,”亚玛佳塔拍拍他他。“我们开始行动吧。探长,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请往后站,别妨碍我们。”
  
  飞船正降落,其速度与预先准确计算的速度大致一致。只是大致,不是完全,有些细微的因素仍不可避免,遥控喷气装置是登陆的关键所在,全体人员光是对此进行检修就已经忙得够呛。
  飞船自由降落到弗伯斯方圆一千英里的范围之内,星球半径500英尺,巨大无比,但在庞大的的人造卫星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弗伯斯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缺少空气的小星球,在行星中排名第七,显得微不足道,但他的星等级却让人费解。
  “好啦,”他咕哝着,“进来吧。
  飞船沿弗伯斯星球轨道运行的速度降至零,往地面降落。亚马佳塔操作着飞船,直到喷气机垂直冲向地面。他坐回座位,擦了把汗,拉马挪维兹接过去;这活真不好干——必须得竭尽全力才行。拉马挪维兹流着汗对付着这棘手的活儿。斯坦门则完成了任务,像把鸡蛋打破倒进到杯子一样,把飞船停在港口。
  “哇!查克!喝一杯怎么样?”亚马佳塔伸出手指晃了晃。
  霍利戴笑了笑,取出酒瓶,开心地转过身。格雷格谢绝了。他的眼光锁在旷野上,一个技术员正在检测放射性物质。结果,他看见大批警员走了过去,带着枪包围了飞船。其中一个冲上去,打开了舱口,爬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跑了出来。格雷格指着塔上的广播:“嘿!看呐,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戴着头盔的人震动了一下,回答道:“先……先生……不,探长,皇冠宝石不见了。”
  
  萨巴斯,是火星热带地区一个纯粹用人名来命名的古城,坐落在菲松“运河”与幼发拉底河的交汇处。从来没人在镇上建过一个顶部比底部更宽的塔,也没有这样一个地方能供人类住上两万年。如果他们做到了,他们还是会迫不及待地鼓动游客涌入;但对于赚钱,火星人偏向用更文明的方式来赚每一分钱,即使他们吝啬的名声早已取代了斯各特人,其结果是,虽然星际贸易蓬勃发展,弗伯斯成为通商口岸,人类仍然是萨巴斯难得一见的景观。
  沿着大街赶路时,格雷格发现两旁的石状蘑菇非常引人注目。他庆幸自己裹着太空服。更糟糕的是,火星人正盯着他们。
  住在这条街上准备伙食的居民,大多都是手工艺者和思想家。你看不到求爱的舞蹈或是哈勒贝迪的游行----没有什么比一场次持续四天的论战更让人兴奋了,这样的论战往往围绕着相对论或是偶发的枪战展开。而枪战这个话题之所以这么风靡,当然是因为这里住着地球上最著名的私人侦探。
  格雷格觉得诡异的是,火星上,天空深蓝,太阳看上去更小,稀薄的空气中夹杂着噪音。但斯亚洛克感觉不错。他爬上了梯子,弄得这二楼的地板格格作响,就像脱离噩梦一样。
  “啊!科雷克!”研究员放下弹了半天的弦乐器,疲惫地转向客人,说:“您来了,太好啦!快请进!”他对自己的英文非常自信,然而一点小小的错误,也是会让意思表达出问题的,正如他那口纯正的火星口音。格雷格早就养成习惯,每次这样都会把他们说的话先在脑海中翻译成地球人的发音。
  房间很高很狭窄,探长进去的时候小心翼翼。天黑时,光蛇盘旋在石板上熟睡。四周堆积着凌乱的废纸、标本和武器。铁锈覆盖着哥特式窗户。除了他自己,斯亚罗克再没有整洁的东西了。角落有间小的化学实验室,其余的墙壁都被书架占满,书架上摆放着来自三个星球的犯罪文学——火星书籍,地球上的微生物,金星人上会说话的石头。尽管地球人不能坐在地球制造的家具上,斯亚洛克还是很周到地为客人提供了椅子和浴缸等设备,格雷格发现其中一件还是邓肯法夫设计的,顿时激动得呼吸急促,他赶紧装上了氧气管。
  “我以为你在这儿是执行机密公务呢!”斯亚罗克拿出一根卷吸管。火星人也慢慢喜欢上了烟草这个东西,尽管在火星里吸烟会产生高锰酸盐,格雷格很庆幸自己没呼吸那蓝蓝的气体。
  他问:“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噢,我亲爱的朋友,你态度是最喜欢激动的,我知道,你的职业总是和危机联系在一起,发生了危机,必定会影响你的生活。特种部队没来我这,您倒来了。所以,这事不一般。”
  格雷格冷笑了一下。他读不懂火星人的表情——对于一张非人类的脸,一张看不懂是微笑还是发怒的脸,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更不用说像斯亚洛克这种长得像鹳的火星人。
  把不同星球拿来对比并不像语言对比那么简单。斯亚罗克骨架高约七英尺,身材精瘦,头上长着冠,鲜红的鸟喙在他弯曲脖子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巨大。他黄色的双眼深陷,白色的羽毛不像飞鸟,确切地来说更像企鹅,拖着一条蓝色羽毛的尾巴。他没长翅膀,但却有两条皮包骨的红色手臂,各长了四根手指,一眼看上去太像鸟不过了。
  格雷格回过神来,奇妙啊!这个城市安静地躺着这里,太阳斜斜地照在萨巴斯农场的西边。他能辨认出窗下隆隆的车声,他坐在这里,想着那个太阳系外的故事!
  他带着手套的双手紧握在一起,依然感觉寒冷,“是的,这是机密。如果你有办法解决。你可以随便开价。” 但斯亚洛克的眼神叫他很遗憾,他犹豫地说:“有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看待我们地球人?”
  “我对地球人没有偏见。身上长的是羽毛还是头发不重要,脑袋说了才算。”
  “是的,我知道。但是一些火星人却很讨厌我们。我们破坏了旧的生活方式——但我们要和你们交易,我们也没有选择。”"
  “科雷克,没错,这次交易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的燃料、机械、烟草,我们的勘磁。没错,我们是有点过时,但如今的情形是,太空旅行已经给犯罪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是的,我更倾向地球。”
  “那么你会帮助我们吗?会为我们保密吗?这样就会惹怒你们的行星联邦,说不定会把我们踢出弗伯斯?”
  他闭着第三只眼睛不露声色,这让他的长脸看上去像张面具。“我什么也没答应的,科雷克
  “该死,那好吧,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探长如鲠在喉,“你知道你们的皇冠宝石吗?”
   “他们被借去地球展览研究了。”
  “经过多年的谈判,火星上没别的更珍贵的东西了,还在古老文明,狩猎猛犸象时,火星皇冠宝石已经被偷了。”
  斯亚洛克睁开眼睛,只是点点头。
  “他们都放在地球站的机器人飞船里,飞船抵达弗伯斯的时候忽然不见了。我们拼命地找,几乎都快把船拆了。我们翻开一堆堆货物,一个角落都没放过,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斯亚洛克拿起做工精细的打火机,点燃烟斗,不紧不慢地说:“飞船有没有可能在中途发生什么呢?
  “不可能。每个宇宙飞船的运行在系统都有记录,任何时候到达任何地点都清清楚楚。另外,试想一下,要在几百万立方英里的范围内找那么小的东西,还要调整运行速度。根本没有船可以装的下那么多燃料。还有,我们没收到消息说他们已经拿回珠宝。飞船离开后,只有联合国警察和地球站的技术人员才知道情况,要追上它可为时过晚了。
  “有意思。”斯亚洛克说。
   “这至少会破坏到地球和火星20年的来往,甚至可能永远决裂。该死!斯亚洛克,你必须找到那些石头!”
  “嗯,……请原谅,这要点时间好好想想。”火星人拾起他的弯曲的乐器,拨弄了几个和弦。格雷格叹了口气,试图放松些。他了解查兰纳的性格,他起码要听上一个小时的音乐。
  苍白的夕阳落下,夜幕已经降临。火星人非常不安,斯亚洛克放下提琴,光蛇发出幽兰的光芒。
  “恐怕我不得不拜访拜访弗伯斯的监狱了”他说,“有太多的未知因素我们还没进行分析,数据没收集完整之前,我们什么也推理不出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拍在格雷格的肩膀上。“好吧,好吧,老伙计。我真的非常感激你。生活正走向地狱。现在,我想说的正如人类的前辈们说的一样,游戏,一场大游戏开始了!”
  火星人在类似地球的环境下生活相对比较适应,他们只需要花上一个小时,让嘴里的压缩腔和过滤器来消除多余的氧气和水分。斯亚洛克凭借着过滤器、吸管和特斯克帽自由地行走于太空港,抱怨这里的炎热和潮湿。他注意到,除了格雷格,其它盯着他的人类都非常可怕。他们正坐着,随时可能会发生血光之灾。
  他穿上宇航服,出去检查简布莱克妮号飞船。飞船被搁置一旁,立在场地的边缘,以便给后来的船舰留出空地。
  飞船在强烈的日光下闪闪发光,葛雷格、亚玛佳塔站在船边。
   “我说,你想得对”侦探说道,“这外层的皮被剥掉了。”
  这个星球看上去就像绞缠着钢铁的鸡蛋:交叉网格的梁、上下薄膜铝。喷气机、舱口、无线电桅杆是仅剩在这地形上的东西了,这凹地约有一英尺深,像横跨的赤道。
  亚玛佳塔苦笑了一下,“不。警察检查过每一寸地方,但这货船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他们从不在地球登陆,也不在任何有空气的地点登陆,这点您是知道的,这里没有空气,所以流线型的设计是没有必要的。由于在运输途中没有人上船,我们不需要担心飞船的气密性。易腐烂的东西都装在密封的隔间里。”
  “我明白了。皇冠宝石就是放在那儿吗?”
  “他们应该放在靠近陀螺仪的橱窗里,”格雷格说道,“他们锁在一个约6英寸高,六英寸宽,一英尺长的箱子里。”他摇了摇头,很难相信这么小的一个盒子能隐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嗯……但是,宝石真的是放在那儿吗?”
  “我已向地球发出了呼救。”格雷格说,“这艘船像往常一样在卫星站登陆,然后推出四分之一英里远,她还在自由落体,尾部装着光缆,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人知道,皇冠上宝石已经撤离地球,被送上飞船。”
  “是由某个指定的警察操作的,我说得对吗?”
   “没有。除了授权人员,其他人一概不准在轨道上登陆飞船,除非是生死攸关的紧急情况。空间站有个名叫卡特的技术人员,他知道宝石放在哪。他进入舱口都由警察监视着。格雷格指着电线桅杆旁的一扇小门。“他出来后,关上了门。警察迅速及时地对他进行搜查,而他身上确实没藏珠宝。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一个沉着稳重的工作者——尽管我知道,他后来就消失了。飞船几分钟后减速,喷气机关闭开始自由降落,这是飞船到达这儿之前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她,而宝石已经不见了。
  “问题就出在轨道上,”亚玛佳塔补充道,“如果飞船已经登陆,我们肯定会注意到它,以便调动它和其它飞船。”
  “我明白了。”面罩背后,斯亚洛克锋利的鸟嘴呈现出一条曲线。“那,格雷格,运送时珠宝真的是放在盒子里吗?”
  “你的意思是在地球站吗?哦,是的。那里有四名联合国总部首席核查人员参与,据说他们是绝对不容置疑的。
   “你自己的弗伯斯警员呢?”
   “情况一样,”探长说,“我已经实行了一个禁令——东西找回之前,除了我谁也不准私自行动。我已经把每个隧道、房间、仓库都搜查过了。”他抓着自己的头,神情沮丧。“我不能总这样拖下去。船来了,收货人等着取回他们的东西。”
   “纳赤拉。我们时间很有限。”斯亚洛克点点头。“你知道吗,这是一个老问题,迷人的上锁房间的变化,一艘飞船在运输中就是一间锁着的屋子,这是最经典的感觉。”他陷入沉思。
  格雷格盯着地平线,和他脚下那光秃秃的岩石,然后将视线转回到现场。在这空气稀薄的环境下,即使有明亮的灯光,视线也会模糊不清。
  顶着太阳和探照灯的强光,格雷格穿过空地,就像一个黑影。这个鬼影在干什么?他走得那么从容不迫。
   “我想检查弗伯斯火卫上的每个人,”格雷格强硬地说,“但是除了自愿的人,法律不允许随意搜查居民。只有我自己的人才愿意自告奋勇。”
  “非常正确,我亲爱的朋友,”斯亚洛克说,“人们至少享有应有的隐私权。尽管这将使调查变得难以下手。”
  “我不管有多棘手,”格雷格打断他,“我只要盒子里的皇冠宝石安全。”
   “啧啧,没有耐心可是年轻有为的警官先生的致命弱点啊,格雷格,看来我们得试试别的办法。弗伯斯上有没有人知道珠宝在船上?”
  “有。只有两个人知道。我敢肯定出这事之前他们绝对没泄密。”
  “他们是谁?”
  “两名技术员,霍利戴和斯坦门。他们以前就在地球站工作。随即他们就离开了,但不是同时走的。然后他们来到这里,接手别的工作。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住所已经被搜查过了!”
  “也许吧。”斯亚洛克低声道,“有必要找他们俩谈谈。”
  斯坦门顶着一头红发,像披着红斗篷。霍利戴看上去很焦急,没有任何内疚的迹象。他们坐在警察局里。格雷格则在桌子旁,斯亚洛克靠着墙壁,一面抽着烟,一面用他那双读不懂的黄眼睛看着这两人。
  “该死,我说了一万遍了,我真烦透了!”斯坦门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充血的眼睛直盯着这个火星人。“我从没碰过那东西,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难道连换个工作的权利都没有吗?”
   “悉听尊便”,探长温和地说,“你越配合我们,这事就越快结束。这么说来,我认为您跟放盒子的人很熟嘛?”
   “当然了。人人都知道约翰•卡特。卫星站里,大家没有不认识的。”他的下巴卡了一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不该被搜查。我们不会对一个每天见上50次的人说出我们全部的想法。”
  “我们想发疯!”
  “我可从没这么要求,”斯亚洛克说。
  “卡特是我很好的朋友。”霍利戴开口了
  “嗯,嗯,格雷格哼了一声。“他和你同一时间离开,去了地球,接着就消失了。总部告诉我他和你走得最近,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与往常一样,”霍利戴耸了耸肩,“ 酒、女人、歌曲。我离开地球后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谁说卡特偷了这个箱子?”斯坦门问道,“他只是厌倦了在太空工作才辞职的。不可能是他偷的,再说,他也被搜查过了,您不记得了吗?”
  “他有没有可能把东西藏在某个朋友处呢?”斯亚洛克继续问道
  “藏起来了?藏哪去了?这艘飞船根本没有秘密隔间,”斯坦门有些不耐烦,“而且他在飞船上只待了短短一会儿,时间短得只够放下那个盒子了。他埋怨地看着格雷格,“依我看,唯一有机会下手的恐怕是我们亲爱的警察先生了。”
  探长的脸红得像朵玫瑰:“你看---”
   “我们知道你是清白的,”斯坦门咆哮道,“但凭什么又来怀疑我?”
  斯亚洛克把两人劝开,说道:“争吵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的鸟喙一张一合,是火星人特有的微笑,“你们两个,有没有人能说明白点?我洗耳恭听。”
  其中一个一动不动,接着霍利戴开口了,喃喃地说:“我有话说。”
  霍利戴假笑着:“如果我没猜错,你永远也看不到宝石了。”
  斯亚洛克眯着眼睛,静静地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格雷格暴跳如雷。
   “太阳系之外的行星我去得多了,”霍利戴接着说“那边人迹罕至,没去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它们有多大,是多么地遥远。我去过那儿,我是名业余的铀探矿者,我并不认为我们已经了解了宇宙中的一切,或者说,我们所了解的只有那些真空的行星。”
   “你是在说那些鹅卵石吗?”格雷格嗤之以鼻。
  “姑且称之为迷信吧,但你若在宇宙待得足够久,你会通过某种方式知道其存在某种生物,气态的、发光发热的生物,你可尽情想象某种生命体的存在。”
   “那珠宝变成鹅卵石又有何用”
  霍利戴摊开双手:“我怎么知道,也许我们小得可怜的火箭穿梭于他们的黑暗王国只会给其添麻烦 ,偷取皇冠宝石将不啻是一个破坏火星贸易的好办法,难道不是吗?”
  斯亚洛克的口哨声打破了这内敛而压抑的沉静,这个声音在此时显得很有些不敬。
  格雷格无助地:“斯亚洛克,你还有什么问题?”
  “只有一个。”他第三只眼冷冷地看着斯坦门,“如果您愿意回答的话,告诉我,朋友,你的爱好是什么?”
  “呃?下棋。我下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斯坦门低下头,目光阴沉。
  “再没有别的了吗?”
  “还能有什么?”
  斯亚洛克瞥了探长一眼,探长点了点头,温和地答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也许有天我们能切磋棋艺,我也有些自创的棋技呢。今天就到这了,先生们。”
  他们离开了,像在低重力下行走的梦游者。
  “那么?”格雷格恳求地看着斯亚洛克。“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没什么了,是的。我在这儿应该亲自看着他们干活的。我这个职业,得懂各行各业的知识才行啊。”
  格雷格叹了口气。
  
  拉马诺维兹带着客人到处参观,金姆布莱克妮飞船正卸载货物。大批穿着宇航服的人员在穿梭来往……
  “警察很快就要颁布禁令了,”拉马诺维兹说,“他们还死撑着,我们的仓库都快空了。”
  “这么做太狡猾了,”斯亚洛克点点头,“哦,告诉我……所有空间站都采用这套设备吗?”
   “喔,你指的是他们身上穿戴的装备吗?当然了,哪儿都一样。”
  “我能再靠近更仔细地检查检查吗?”
   “嗯?”拉马诺维兹心想:上帝啊,让我摆脱那些消防员吧!他指挥着一名技工站到跟前,略带讽刺地说:“斯亚洛克先生希望你解释一下你的装备。”
   “没问题,这是常规的宇航服,缝合牢固。”他憔悴的双手指着一处,说道:“热动力源就是来自这节电池。可以在坦克里持续提供十个小时的氧气。这些用来固定工具的皮带扣,在自由降落时可以稳定物体。我腰带上的这个小金属容器,上面有个喷嘴,可以用来绘图。”
  “为什么要给太空船喷漆呢?" 斯亚洛克问道,“没什么东西能腐蚀金属啊。”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只是把它叫成漆。它具有超强的粘性,能够粘合船身的任何裂缝,修补船身的任何磨损,这样我们就不用安装新的船甲了。”技工按住开关,一道微细的射线从端口喷出,迅速地凝固起来。
  “但是这不容易被看到,是不是?”火星人反问道,“至少我,很难在缺氧的地方看清楚。”
  “没错。光线不扩散,所以…好吧,总之,这东西有放射性--但是够不上危险,仅仅够让维修人员辨认出地点。”
  “我明白了,那么,什么叫半衰期?”
  “噢,这个我也不太懂,六个月?可能?如果保持的好恐怕一年后才会发现吧。”
  “谢谢你。”说完,斯亚洛克转身离开,拉曼诺维兹不得不连跑带跳地跟上这双长腿。
   “你觉得卡特会不会把箱子藏在喷漆容器里呢?”拉曼诺维兹问道。
  “不太可能。这个金属容器太小了,而且我肯定他被搜了个遍。”斯亚洛克停了下来,鞠了一躬。“拉曼诺维兹先生,您非常的善良,耐心。我现在完成得差不多了,我可以亲自把检查员找来。”
  “找他来做什么呢?”
  “去告诉他,禁令可以解除了。”斯亚洛克严肃说,“我必须乘坐下一艘飞船回去。如果赶得及的话,今晚还可以去萨巴斯听场音乐会。”他的声音朦朦胧胧,“今晚将会推出门德尔松主题音乐会,汉夜曲的变奏,将会奉献给皇家查兰纳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三天后,信件来了。斯亚洛克道歉并请委托人为他读完这封信。然后他向另一个火星人点头致意:“先生,你想知道的那个贵重的王冠已经运抵弗伯斯,而且现在正运回到这里来。”
  客户方是来自活动室的内阁大臣,他眯着眼睛,问道:“抱歉,斯亚洛克,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啊,我是人类警局头儿的一个朋友,他认为我可能知道。”
  “呃。你最近也不在弗伯斯对吧?”
   “是个小案子。”探长小心翼翼地合上信件,在上面撒了点盐后把这封信吃了下去。火星人喜欢吃纸,特别是用碎布做成的高品质纸。“先生,你刚才说到哪儿啦?”
  国会议员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不想透露隐私,不,应该是绝没想过。不过要是他有X射线的透视能力,他就会明白了。
  “亲爱的斯亚洛克,
  您是对的。你认为被锁的房间已被打开。我们已经拿到了珠宝并且它们形状完好。给您送信的船会把珠宝运到保管库去。糟糕的是公众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两个星球的人们都会感激您---但我仍想对您表示感谢。您所有的债务将会全部被清偿,为此还将做一个专项拨款,当然,我觉得很有可能。”
  “我承认,对于您立即试行封港令的想法,我觉得太疯狂了,但是很奏效。我派了我们的人手出动,配合格雷格搜查弗伯斯。但是霍利戴比我们更早发现盒子,这样我们就少了很多麻烦,确实是这样。当他返回的时候我逮捕了他,他把盒子放在矿石样本的中间。他已经承认了,您从头至尾都是正确的。”
  “您曾经向我引用的你很欣赏的地球人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大概意思就是‘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也是可能的。’这话太适合形容这个案子了。”
  “正如您所判定的,盒子一定是在地球站被带到船上的,再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当卡特被命令把东西移至简飞船上时,他半分钟内就明白了。他走进去到出现的时候还有盒子。在那么朦胧的光线下没人注意到他把盒子放在舱口的四根横梁间。正如您说的,假如珠宝不在船里面,也没有离开船,那它们一定在船上。重力把他们固定在那里。当简飞船降落时候,加速压使得盒子滑回来,但是华夫的铁模子使得它没有被丢失;一直到火星!但是飞船的重力安稳地托住了自由落体的盒子,并在同一轨道运行。”
  “霍利戴说卡特把一切都告诉他了。自从珠宝被发现不见之后,卡特就受到怀疑,每分钟都被盯得紧紧的,他不能上火星。这时他需要一个同伴。于是霍利戴登上了弗伯斯,以探矿作幌子来寻找宝石。”
  “正如您告诉我的,飞船进入空间码头千里范围之内后,其重力比弗伯斯弱得多。飞行员都知道,机器人飞船一定要在离目标足够近之后才能开始减速;于是飞船几乎是笔直降落的;一头是无线电桅杆和人造舱口---卡特就是把盒子放在这,桅杆朝空间站不停地旋转。旋转时离心力将盒子甩出飞船,恰恰是被抛到弗伯斯上。卡特知道这时速度较慢,离心力不足以将盒子抛得太远以至于他找不到,盒子必定会落在这颗卫星上。而火星对面的弗伯斯空间站,在真正撞击地球之前是不会有危险的。
  “于是正如您构想的那样,皇冠宝石滚落到弗伯斯上。当然。卡特在放置盒子的时候曾给盒子装上了高速无线电设备。接着霍利戴用这套设备沿着岩石和裂缝找到了盒子。事实上,这颗星球上的路径曲线非常清晰,盒子正是在离空间站五英里的地方落地的。
   “斯坦门后来问我,您为什么会问他有什么嗜好。您忘了跟我解释了,但我后来想明白了,并且告诉了他。除了他和霍利戴,没有人知道货物的藏放地点,他们当中必定有一个涉及这个案子。而犯罪的人必定会找借口出外找盒子。国际象棋里没有提供这样的说辞,不是吗?至少,我的推理证明了我也一直在学您那行的规矩。顺便提一句,斯坦门问您,是否能在他下次离开行星时带上他。”
   “霍利戴知道卡特藏在哪,而且我们已经通过无线电把信息传回地球。麻烦的是,在他们没有坦白之前,我们还不能起诉。哦,好吧,有些东西就跟黑名单那样。”
  “船门要关闭了,我会很快再次见到你——希望到时不是公务!再见了。”
  “真诚地问候!
  督察格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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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的前世是谁?      邓超从厕所冲完凉出来,身上总算凉快了些,开学大半个月了,第一场秋雨却迟迟落不下来,这让原来就空间狭小的寝室变得更加闷热起来,头顶的电扇还在不知疲倦的转着,发出嗞啦啦的声响,可吹出来的风同样是热哄哄的,起不了丝毫的降温作用。  回到电脑桌前,邓超继续翻查起论文资料,液晶屏吞吐出幽蓝色的光亮,将邓超的脸庞映衬得犹如鬼火一般飘渺。邓超是本班的班长兼寝室室长,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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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据说,这是世界上最短的小说。全文如下:  世界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这时候,这人听到了敲门声……    1.子宫与生产线    空荡荡的中心广场的深蓝色长方形时钟高八十米,宽一百米,钟面透亮,反射着太阳的光华,看起来具备玻璃质感。有风吹过,时钟随风摆动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时间也随着摆动了一下:10:35。在时间顶端闪烁着日期:4,319,999,999年12月27日。  一个十多岁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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锲子江中花  花江波澜平静,画舫、清柳、倒影、佳音、公子,如是一幅美画。风春来静静站定船舷,似是已经随着琴奴燕儿的“招思曲”神出天外。不远处,一叶小舟似卷落水江的一片大叶缓缓驶来,风春来轻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他感觉到了什么。  小舟已经停住,正拦截在画舫的前方。湖中小舟轻摇,舟上的男子却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风春来,风家大公子?”小舟上的男子一身灰衣,简单素洁,面目如深陷入皮肤中的雕塑。  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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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你知道吗,今天北京又起风沙了。  一切都灰蒙蒙的,沙子就像雨一样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沙子,是不是来自于你安息的那片沙漠?  离开教室,登上楼顶,张开双臂想把风沙拥在怀里。  想再次将你拥在怀里呢。  你是不是很寂寞啊?马上会来陪你的。愿望山谷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要来见你了,你高兴么?  你没有回答,沙子也没有回答,它只是狠狠地吻着我的眼睛。原以为干枯的泪水,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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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累累是生命给你的最好东西。——罗曼罗兰    DDA,disaster detective agency的缩写,你可以叫它‘灾难研究所’,也可以叫它‘灾难侦探所’。总之,它是一个和灾难研究以及破解由于灾难而导致的离奇案件而有关的机构。  叶镁是丁锌的双胞胎妹妹,她漂亮,聪明,能干,但是却有些性格古怪,难以接近。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成为DDA的最大幕后推手。在新闻圈和媒体圈都颇有影响力的她可是把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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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有一种叫做乾达婆的乐神,不吃凡间食物,唯用香气作为滋养,“乾达婆”在梵语中有“变幻莫测”的意思,香气和音乐都是隐约缥缈,难以捉摸的,所以人们把海市蜃楼也称为乾达婆城。     1    那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活像一只妖冶的小手在轻佻地拍着鼓,一步一声,都是为了魅惑众生。  萧左始终与那女子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如一个路人而非一个跟踪者,他不敢靠得太近,直觉告诉他,前面的女孩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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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郭子明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和拉拉下棋。  拉拉是我的保姆,25岁,美术专业毕业,身材姣好,皮肤细嫩得像一块水豆腐。当然,这样形容她并不是因为我有龌龊的想法,只是找不到更适当的词汇罢了。我让她做我的保姆是因为这样追她比较方便。对于一个寂寞的老男人来说,要是独守这栋200平的房子,恐怕会少活10年,有美女相伴,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也总是美事。  急风暴雨式的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们的局势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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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黑咕隆咚,树枝不动刮大风,刮得面包吃牛奶,刮得火车上天空……  在小区又听到小孩子跳房子唱这段歌谣的时候,她不由回忆起在新村的那段童年时光。  那个时候,有两样东西让她铭心镂骨。一是李明哲奔跑着喊叫她的名字,伊伊,伊伊,声音好像铃铛一样;另一样便是罗森那双眼睛,到现在她都猜不透那眼神里到底藏着什么,只是每每想到那双眼睛,她就会不寒而栗。    童年有了变化,就是从李明哲走进他们的生活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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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里是被称为“鱼河岸”的东京中央批发市场的筑地总场。其正面有隅田川流经,左边是筑地川支流,右面则淌着筑地川的主流。批发市场占地22万5千平方米,约有后乐园球场三倍大。这里担负着为关东经济圈28万人的厨房提供食材的重任,年贸易量约80万吨。可以说,东京九成以上的鱼都是由这里供给的。  话说这天,九月三十日晚上十点半左右——  一辆从宫崎县盐釜港来的大型冷藏车驶入了批发市场的停车场,车厢上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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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艾琳离开机场时,光怪陆离的赌城拉斯维加斯正华灯初上,人潮如涌。她从便签簿上撕下一张纸,递给计程车司机,那上面是她要去的地址——月光湖大道51号。  年轻的黑人计程车司机吹了声口哨:“是那里?本城最豪华的富人区!”  艾琳保持沉默,侧头凝视着车窗外的赌城夜色,心情越发地忐忑不安。她到那里去,是为了见一个人,一个在她的生命历程中无数次帮助过她、陪伴过她的人。只是,她还不知道那人的模样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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