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斑羚飞渡》一文中,作者沈石溪以冷峻的笔触、独特的视角,为读者描绘了一幅惊心动魄、感人肺腑的动物逃亡图:七八十只斑羚被猎人迫陷绝境,面临万劫不复的灾难,斑羚种群用牺牲一拨来挽救另一拨的自救之法,令人惊异;飞渡6米宽的大峡谷,跳跃技艺之高超,令人惊异;特别是面对死亡所表现的群体意识、牺牲精神,更是令人惊异。作品以形象化的艺术手法揭示了一个深刻的主题:敬畏生命源于惊异。
　　敬畏生命不只是一种感情,也是一种对生命的理解方式,是对比我们自身更伟大的生命意义的洞悉。曾几何时,我们把“所有的动物只有本能”当成了一条真理而深信不疑,可是,偏见在事实面前常常显得捉襟见肘。斑羚种群被逼上“伤心崖”,四周是悬崖绝壁,面前是一条6米宽的大峡谷。尽管斑羚有动物界的“跳远冠军”之美誉,但它的跳跃极限则是4米,这2米宽的差距无疑成了死亡的鸿沟,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出现,无论如何,动物们也插翅难飞。然而,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一道美丽的彩虹出现在蓝天,连起了“伤心崖”与对面的山峰,死亡之谷宛然架起了一道通向生命的桥梁。这仅仅是生命的启示,却给了动物种群生存的希望,并且如愿以偿地创造了一个动物界求生逃亡的奇迹。人应该向动物学习,动物也具有和人一样的感情和智慧。并且,它们在死亡面前表现出的沉着、坦然和崇高,足以让自命不凡的人类汗颜。
　　有时候,人更像动物,动物更像人,这是因为人性和兽性各自异化的结果。兽性异化就会超越其本性,焕发出至真至善至美的光辉,人性异化就会堕落返祖,使私心变本加厉,使贪欲歇斯底里。是谁逼迫斑羚舍命飞渡?这种飞渡虽然超越了极限,创造了奇迹,但毕竟代价太过惨重,我们在赞叹之余,岂能心安理得?《斑羚飞渡》其实是对人类灵魂的沉重叩问,是对人类久已泯灭了的惊异之心的深深呼唤。人类暴殄天物的行为,导致大量物种灭绝,环境日益恶化,最终自酿苦酒,罪愆难赎。惟一的选择就是回归惊异的本真——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自然世界是一个奥秘,生命是无数奥秘的集合。尽管我们在努力探寻这个奥秘,并且经历了一个前赴后继矢志不渝的漫长过程,但它在我们面前仍然是一个奥秘。我们只有诧异这个奥秘,敬畏这个奥秘,那些用简单分析的方法所不能理解不能认识的事物,却能通过诧异来认识,通过敬畏来理解。
　　拥有惊异,我们就拥有了“天地与我同在,万物与我为一”的宽容;拥有惊异,我们就拥有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顿悟。和谐环境的概念就是生命不分高低贵贱彼此有着相互依存的意义。人是构成环境的一个部分,动物、植物是另外一个部分。一颗草一条虫的存在勿庸置疑,它们对生命的执着精神足以让每一个高尚的人肃然起敬。它们的福祉是人类共同的福祉,它们的悲哀是人类共同的悲哀。环境既是我们拥有的,也是我们面对的,我们拥有的是微不足道的,我们面对的是无限崇高的,这是无数奥秘的根源,惊异与之俱来。
　　(作者单位:庄浪县水洛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