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有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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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一、十世善人的尊荣
  作为丞相大人派来谋害镇国大将军的刺客兼间谍,我在这偌大的将军府没少干坏事。奈何这大将军命硬得跟铜墙铁壁似的,我操碎了心竟都没能得手。对此,我忧伤地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
  左右完不成任务也得死,倒不如献上我对丞相大人的拳拳爱慕之心,轰轰烈烈地为他干一场。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再回神时面上便有了一种“俱往矣”般的淡然。
  从厨房端过将军大人的晚饭,我龟缩到一旁,在饭里下了整整十人份的砒霜,而后风萧萧兮易水寒地往将军大人的书房走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书房里竟还有个老和尚,二人似乎在谈什么秘事。此处有情报!我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和精神。
  将军倒是没有避着我的意思,一边看我布菜,一边让老和尚继续说。
  老和尚遂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道:“将军,你这人人品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将军,你征战多年,杀戮甚重,恐是命中无子的节奏啊!”
  将军身形一颤,第一次露出了除高冷之外的表情:“可有破解之法?”
  老和尚眉头微皱,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答曰:“除非……除非找个十世善人投胎的女子结为良缘,如此便能化解将军身上的戾气了!”
  听到这里,我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心道:既然这将军命中无子,丞相大人就再也不用担心他谋朝篡位了!试问,有谁会把自己攻下来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做他人嫁衣裳呢?只是日后我这任务恐怕得变成提防将军身边的女人们了,断不可让他找着那十世善人。
  大约是将军本人也觉得希望渺茫,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一来,谈何容易?方丈,你可遇到过这样的姑娘?”
  方丈大人表情动作都没变,依旧是眉头微皱,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忽然鼻子往四周嗅了嗅,猛地一下抓住了我的袖子。
  哦!你个死变态、死流氓,放开人家啦!
  我惊悚得立即退到了将军大人英伟的脊背之后,却见那老和尚面露喜色道:“真是天助我也!这姑娘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我:“……”
  将军:“……”
  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
  良久,将军大人将目光深深锁定我,又十分迟疑地将目光转回到老和尚身上:“你确定?”
  老和尚摸摸他的小肚子:“那是自然,怎么,将军不相信我的占卜之术?”
  将军突然就闭上了双眼,纠结道:“方丈莫要误会,我只是难以置信,积了十世的德怎么竟修得如此一副尊荣?”
  我顿时觉得那碗里的砒霜下少了,心里的腹诽犹如滔滔江水。我是丑哭了你全家还是咋的?谁逼你娶我了?但想起此行的目的,我强忍住暴走的冲动,劝诫道:“将军不如先吃点儿饭菜压压惊。”
  他看了我一眼,赞同说:“也是,是该先压压惊。”
  我狗腿地递过筷子,他却委婉地塞了回来,高冷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本将军吃饭,素来是需要下人先试吃尝毒的。”
  我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将军大人身下,几乎双目泛泪。我竟蠢到这地步,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丞相大人多年调教啊!
  正当我视死如归地从地上爬起抓筷子之时,却又被将军大人一把拍掉。只见他睨了我一眼,竟是“大姨父”附体般发怒了:“这猪蹄凉得都快冻住了,你这下人也不知是怎么当的?!还不先撤下,换一批热的来!”
  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我表示我的心理承受力还很差,于是赶紧狗腿地撤下这剧毒无比的饭菜,换了一批热腾腾新出锅的来。为了表示自己忠心耿耿,我还一把抢过了将军大人的筷子,快准狠地夹过青菜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示忠:“将军,我帮你试毒!”
  将军本人依旧摆着一张理所当然的高冷脸,倒是一旁的老和尚被我感动得眼泪汪汪:“不愧是十世善人哪!关心起人来都是一样一样的!将军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何愁无后啊?”
  这都什么逻辑关系啊!喂!
  我一口菜呛在喉间,憋得双颊通红,不久之后我便被人抬下去顺气去了……
  二、卖身葬父的谎言
  顺完气我总算咽下了喉咙里那一团绿油油的青菜,而后我躺在床上思考人生,顺便思考对策。思考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窗外连明月都行至半空了。正因为月光太强,竟在我的小窗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影,我骇得大惊失色:“有刺客啊!”
  叫完我立刻后悔了,我自己就是一个职业刺客,保不齐外头那人是丞相大人派来跟我互通有无的同僚,我这么一叫,岂不是坑了自己人?
  思及此,我赶紧猫步奔到窗边对暗号:“天干物燥?”
  外头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难道是‘小心火烛’?”
  “正是!”我喜上眉梢之际忽然皱眉,“我怎么觉着这声音不太对……”
  犹豫的时候我已经十分作死地开了窗,那张熟悉的脸便暴露于皓皓月光之中,这世上若论男人味,恐怕还真是无人能抵得上眼前这镇国大将军!但见他对上了我的暗号,我的内心又有一丝惶恐,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他背着手,伟岸的身躯一动不动,只是双目紧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盯出几个巨洞:“今日方丈说的事你考虑过了吗?”
  我一愣,坦诚地摇了摇头:“未曾。”
  他也是一怔,面色极不自然道:“哦,那你考虑考虑。”
  且不说我这心里是装着满满的丞相大人,单就这将军大人意图染指这真龙宝座的野心,那也是让我反感的。于是我为自己想了个借口,对了对手指道:“婚姻大事自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见将军大人眉头一皱:“我怎么记着当初你卖身葬父的时候说的是母亲难产而死,兄长溺水而亡啊?”
  我一急便脱口而出:“是啊,母亲和兄长死了,那我还有爹啊!”
  将军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合着你为谁卖的身,给谁送的葬都忘了吗?”   我自知失言,后悔得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
  还没等我反驳,将军大人突然笑了:“左右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婚姻大事便由我说了算吧!”
  “啊,这都行?!”这回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不死心地问,“大人,你真相信我是那十世善人?”
  “宁可信其有。”
  有个屁啊!那臭和尚绝对是在忽悠他!这世上哪个善人会把刺客当职业啊?
  可再看了看他那一脸笃定的表情,我心生一计,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三、姑娘我可是内在美啊
  将军大人走后,我立刻写信给丞相大人汇报敌情,大意如下——
  那杀千刀的鬼将军命中注定绝后啊!
  那杀千刀的鬼将军得娶个十世善人才能生出“小猴子”啊!
  实在是不巧,小女子不才,正是那十世大善人啊!
  ……
  吐槽完毕,我把小字条塞到了信鸽腿上,将它一举放飞。飞吧飞吧,飞到想去的地方!
  信鸽果然不负我所托,当夜就把丞相大人的回信捎了回来。我拿着小字条的双手颤抖了,一想到丞相大人夜半三更还在为我操心操肺,内心的温情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打开字条一看,却只看到四个小字:将计就计!
  我眼眶一酸,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是!丞相大人果然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我怀着满满的满足感,上床睡觉去了。
  一觉睡醒,我脑子里便又多了几分考量——严格说起来,这十世善人就是本姑娘自己其实方便了不少,总好过我夜以继日地提防将军寻找那十世善人。若是没找着倒还好,找着了我还得费尽心机阻断那姻缘。再若是将军大人求子心切,兽性发作,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我还得饱受良心的煎熬,直接将那善良的姑娘一刀毙了,以绝后患。
  这么一想,我心里便释然了——幸好这十世善人是我自己!实在不济,哪天我要是手无缚鸡之力,最终被将军大人用了强,自当抛头颅、洒热血,以死明志便是!
  正这么想着,管家大人不声不响地进了我的院子,尖着嗓子叫道:“哪位是幺幺姑娘?”
  我擦了擦眼屎,奔了出去。
  他却跟没看到我似的,又扫了整个院子一眼:“幺幺姑娘可在?”
  我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在这儿呢!”
  他后退半步,似是不信:“爷要娶的幺幺姑娘……便是你?”
  我“嘿嘿”干笑了一声,佯装羞涩地低了低头:“小女子不才,得将军怜惜,感念于心。”
  管家别开脸,道:“爷让小的来通知你,后天便是难得的良辰吉日,稍后便会有丫鬟带人来给你量体裁衣作嫁衣,姑娘且准备准备。”
  我点头表示同意。
  管家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暗自嘀咕的时候语气还带着些许不甘:“没想到爷竟是如此看重内在美的人,也是难得!”
  我呵呵一笑,十世善人,可不就是内在美嘛!
  四、我被将军帅醉了
  左右将军府里下人多,效率更是杠杠的,不出一日,府里已经张灯结彩,俨然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
  又过了一日,终于到了我成亲的日子。我看了看镜中穿着一身红装的自己,不禁喃喃:“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嫁竟是这般境遇,真是白白便宜了那鬼将军!”
  但显然他人是无法体会我的心境的,一旁立刻有丫鬟出声呛道:“啧啧啧,你知足吧,真没想到你竟还有以色侍君的资本!”
  我转身一看,顿时惊呆了。虽然这家伙男扮女装,还点了一颗媒婆痣,可我一看还是认出来了,这是我的暗卫同僚陆仁甲啊!
  我做贼心虚地往四周瞅了好久,见没有人围观,这才放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瞥了我一眼,道:“相爷说了,喜事是个绝佳的机会,趁他松懈,咱们得手的机会也大!不过,我们的人只能控制外头,最后能近身给他致命一刀的任务还得交给你!”
  我听得面色有些凝重:“这是我的荣幸!不过,那将军武功高强,我近身也不好下手啊!”
  陆仁甲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相爷的意思是让你在你俩相处得最温情的时候,送他在绮梦中灭亡。”
  我努力揣摩丞相大人的意思,略微有些为难。
  只听得陆仁甲鄙夷般地问了我一句:“能做到吗?”
  被同僚轻视我自然不服,握着小拳头对他张牙舞爪:“我告诉你,别小瞧我!”
  他却尖着嗓子陡然入戏:“姑娘,吉时已到,该拜天地了!”
  我一看,门外已经来了两个丫鬟来接我,只好先戴上盖头,跟着她们出去。
  将军不愧为朝中权贵,来的宾客蜂拥如潮。
  我随着将军大人摆弄,跟着他一拜了天地,二拜了高堂,只是听到“夫妻对拜”的时候微微晃了晃神。身边人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赶紧回神往前俯身,“咚”的一声,竟是撞到了将军大人铜墙铁壁般的脑袋。天啊,这铁头简直要撞晕了我!
  还没缓过一口气,“送入洞房”的声音已经响起,一阵推攘后,我就被簇拥着送进了新房。
  进房后,将军大人挑开了我的盖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当我以为他也觉得我打扮一番也挺人模人样的时候,他突然对我伸出了魔掌。
  身体的反应远快于理智,我屁股一动便触底反弹跳了起来,奇怪的是身子没落地,反倒跳到我的死对头怀里去了。
  他皱眉,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伸出爪子,朝我的大脑门拍来。
  我闭上眼睛,暗叹:吾命休矣!
  意料之中的痛感却没有来临,感觉到的只是那只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掌传递而来的阵阵热度。他依旧把我搂在怀里,一只手恰到好处地揉着我被他撞得起了大包的额头,一下又一下,舒服得我都快睡着了。
  等等,说好让他在最温柔的时候在绮梦中灭亡呢?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有些尴尬:“将军,我们是不是该上床歇息了?”   他嘴角抽了抽,用那只揉得我舒服无比的手点了点我的鼻子:“没想到你那么急!”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
  只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夫人,跟为夫喝完交杯酒,咱们就上床歇息。”
  他刻意把“上床”二字咬得特别重,我一时脸热得发烫,头重脚轻。
  他放我下地,倒了两杯酒,各自一杯,双手交织而过。由于我手短,这么一来我便和他靠得特别近,我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眸中我的身影。
  我缓缓地将酒杯靠近双唇,将酒饮了下去,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开过他,不知不觉他的模样竟变得迷离起来,宛如陈年佳酿流过心头。
  而后……我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葡萄美酒夜光杯,我竟是被他帅醉了!
  五、耍酒疯,怪我咯
  宿醉醒来我头疼不已,但也晓得分寸,立刻翻看了一下床上那块一尘不染的喜帕,心里放松不少。
  等扭头一看,我的心又猛地一揪。身边的将军大人还没醒,但枕头上明显有斑斑血迹。莫非……难道……
  我痛苦得几欲自宫,当然,我宫不了,也就说说而已。
  将军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面色不善地瞪了我一眼。我也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见他醒了就赶紧询问自己的清白:“将军,这枕头上的血……”
  他冷哼了一声,倒也不瞒我:“鼻血。”
  我顿时惊呆了:“将军,你没耍我吧?”毕竟我还没那个自信,能引诱得将军大人流鼻血,说是落红我还相信点儿。
  将军大人索性不理我了。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他,觉得他大致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莫名让我也生出几分羞涩:“原来将军大人对妾身……”
  这时将军却突然打断了我:“我若知道你睡觉那么不老实,断然也不会白白送上来给你打的。”
  合着是我把他打到流鼻血啊?!
  三观重新被刷新,我决定冷静冷静:“将……将军……我昨晚一定是耍酒疯了!对,一定是!”
  但将军大人显然不这么认为,走的时候还是负气离去的。
  更打乱我计划的是,新婚之后他就再也不跟我同床了!为此,丞相大人明里暗里给我施加了不少压力。
  六、我对将军爱得深沉
  照丞相大人的意思,将军大人约莫只是下不来台,我作为女子,应当主动些。虽然我从没想过能与爱慕已久的丞相大人修成正果,但他这般将我往外推,我的心里也是忧伤的。
  做人难!
  做女人更难!
  做好女人难上加难!
  纠结了好久,今晚我终于决定牺牲色相,勾引将军大人。
  我以聊人生为由,把将军大人约过来后,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酒,满脸期待地告诉他:“将军,这是好酒!你喝!”
  将军高冷地看了我一眼:“闻出来了。”
  我心下又是一惊,我可是在这酒里倒了不少让人欲仙欲死的猛料,他这就……闻出来了?
  “既是好酒,将军就喝了吧!”
  他没说喝也没说不喝,看了我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喝酒误事,如今正值春耕时节,明日将士们都要下地,酒还是不沾了吧!”
  这倒是坏了我的计划。不过,没酒助兴,我还得继续下去。
  于是我二话不说,趴到了将军大人的胸口,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道:“将军大人,请不要怜惜我!请狠狠地践踏我吧!”
  良久,眼前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等我睁开眼,他才道:“明日是个体力活,今夜就不消耗气力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话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将军对着我的脸,怕是实在没有其他心思吧……”
  他怔了一会儿,竟然温和地笑了,看得我心尖上似乎被什么轻敲了一下:“放心吧,为夫一直记着你欠我的洞房花烛夜呢!”
  我的脸“唰”地一下便烫了。
  这晚将军跟我和衣而睡,规规矩矩,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不知是高兴还是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中,将军大人深情款款地拥我入怀,表情有些宠溺,有些耍宝,对我说:“幺幺,你看看我的脸。”
  我不明所以地看他,随后福至心灵地应道:“将军大人这脸长得真是极好的。”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想说,幺幺,你看我长得像白痴吗?你的那些小把戏哟……”
  梦到这里我陡然惊醒,被吓得浑身冷汗,难道将军大人知道我一直想杀他?
  就着淡淡的月光,我看了一眼身边那人,面容清俊,骨骼清奇,此脸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看啊!
  我摸了摸放在一旁的簪子,竟是不忍对他下手。
  许是我纠结的时间太长,连将军大人都醒了过来。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可爱得厉害,茫然地问我道:“大半夜的,你拿簪子干吗?”
  我声音一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女为悦己者容!别问我深夜为何梳妆,我对将军你爱得深沉!”
  他握了握我的手,目光中满是欣慰:“睡吧。”
  “……”
  七、所谓“出淤泥而不染”
  半夜这么一折腾,第二天天大亮我还睡得昏昏沉沉,却被将军给叫醒了。
  “今天我带将士们下地插秧,你也跟着去看看吧!”
  我揉了揉眼睛:“我去看啥呀?”
  将军似乎生了恼意:“看我也成。”
  我:“……”
  去的路上,将军大人好心跟我解释,附近有处小县早年遭洪涝之灾,死伤不少,县里多的是老弱病残,每到春耕秋收庄稼便成了问题。正好近年来无外寇内乱,将士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田地里忙活忙活。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将军看了看这一望无际的田野,微笑着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撩起裤腿、脱掉鞋袜,赤脚踩进了泥土里,“下地了!”
  他这一叫唤,所有的将士都整齐划一地脱了鞋袜,跳进了田,我的心里竟有种难言的感觉,却只对将军说了一句:“你竟然亲自下地吗?”而我心里想的是,这样一个关心民生疾苦的人又怎么会是佞臣呢?   他没应我,倒是给我派了任务:“本将军都下地了,你这将军夫人可否费点儿心思,给我们弄些清水解渴?”
  我不曾多想,欣然应允。
  等将军大人忙活完这百里良田,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他浑身上下都沾了淤泥,缓步向我走来时,真是像极了泥猴,我忍不住就笑了。
  “你笑什么?”
  我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将军,你这五官都被染黑了,偏偏这第六官倒是出淤泥而不染。”
  泥巴太多,我也没看清他的表情,只听他问:“第六官?”
  我按了下他的嘴唇,调笑说:“牙床呀!”
  他微微一怔,突然伸出双手,将我搂在了怀里,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有声音模糊不清道:“我倒是也想尝尝夫人的第六官。”
  我耳边顿时传来将士们的起哄声。
  隐约间我听见将军大人又说了一句:“秋收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来,让你亲自品尝一下我的‘汗滴禾下土’。”
  秋收?我不禁想,秋收的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八、风云突变
  此事之后,我又给丞相大人写了小字条,这次的字条却写得有些犹豫,只把将军大人春耕一事一一告知,而没提那个难忘的吻。
  丞相大人的回信一如既往言简意赅:不过收买人心之举。
  难道真的只是做给大家看的?我的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奈何无人倾诉,只能满怀心事地把字条烧了。
  正烧着,将军大人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灰烬,饶有兴致道:“夫人这烧的是什么?”
  我叹气:“我这烧的大约是寂寞吧……”
  本是随口堵他的话,他却来了兴趣:“哦,你这如何寂寞了,说来听听?”
  我一愣,对了对手指道:“不得将军垂爱,妾身寂寞如雪啊!”
  他的表情有些凝固,却背着手,对我不咸不淡地说:“放心吧,你寂寞如雪的小日子不远了!”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近日朝堂似乎有些不安稳,我送你出去避避风头。”
  “嗯?”
  他深深看我一眼:“夫人,等我!”
  然后他就踏着月光出门了,惹得我对着他早已消失不见的英伟背影注目了许久。而后,我理了理方才将军说的话,又给自家主子寄了张小字条。
  没过几日,管家大人说要送我去江南别院小住几日,大约就是将军所说的“避风头”了。
  走的时候我竟依依不舍地看了将军一眼,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心里的慌乱是为了什么。只是那日他说朝堂不安稳,我心下一急,就跟丞相大人示了警——将军他老人家怕是要对你下手了。
  我原意是提醒丞相大人采取点儿措施,进行自我保护,没料到这不安稳竟是丞相大人对将军下手了!
  我在江南别院没住多久,京都已是风云突变。丞相大人差陆仁甲接我回京都的时候顺便告知了我一个消息,说是镇国将军谋权篡位、证据确凿,如今已经锒铛入狱。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陆仁甲也是满脸愕然:“你怎么了?”
  我擦了擦眼睛:“大概是高兴的吧!”
  他见我如此,眸光中倒是多了一分复杂:“没想到你嫁了人,却还能全心全意地站在相爷这一边,实在难得!”
  九、我怕诛九族
  丞相大人是在好几天后才召见我的,这个男人在我十三岁时救了我一命,从此我成了他的死忠粉。即便他说一句憋屎,我大概也是大便到了肛门都不会去拉的。如今他依旧坐在大堂上,安安静静地做他的美男子,我对他的仰慕却已经淡了。
  只听他好似什么都无所谓般地跟我说:“幺幺,你伺候了那乱臣贼子那么久,可曾对他萌生过什么妄念?”
  我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乱臣贼子指的是谁,咬着牙摇了摇头:“奴婢不曾。”
  他说:“那便好!你应当知道他是犯了什么样的重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下意识地尖叫道:“不要!”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声音十分清冷:“为何?你不是一心向着我的吗?”
  我的手指紧紧捏着裙摆,颤声说:“因为……奴婢也在九族之内……”
  他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虽然你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好歹也暗中给我输送了不少情报,本相自当会护佑你。”
  “如此,就劳烦相爷了。”
  他走后,陆仁甲也捧着一抔瓜子来找我聊天,一边吃还一边乱扔瓜子壳:“哎,老实说,你又笨又傻,却竟然是府中唯一一个混到将军身边的人!看在我这些年也挺照拂你的分儿上,传授点儿经验呗!”
  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想起了那一夜的梦,梦中将军大人无奈地对我叹气,说:“幺幺,你看我长得像白痴吗?你的那些小把戏哟……”
  其实他都知道的对不对?我能混到他身边,大概只是因为他允许我混到身边吧……可惜这些答案我再也不能知晓了。
  泪涌而出的时候陆仁甲那厮还在研究攻略,他迟疑地说了一句:“那镇国将军该不是真看上了你吧?不科学啊,他就是看上我也不至于看上你吧!”
  “……”
  十、风云又变了
  几天之后,将军被判了刑,因为是重罪,所以不等秋后便要被问斩。丞相大人是监斩的,我便跟着他一起去了法场。不过,我只是躲在人群里偷偷地看。
  身边的陆仁甲却十分高调,扯着我走到了最前面,还一本正经地挺胸说:“你若要哭,肩膀借你!”
  我:“……”
  “你要见不得这等血腥的大场面,到时告诉我一声,我时刻准备劈晕你!”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是忘记我的职业是什么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日头渐渐地移向正中央,我大致也明白这预示着什么。
  果然,丞相大人运筹帷幄般地坐在场上,只略微扫了一眼我的方向,而后便扔下了一个小牌子。见到上面写的那个“斩”字,我到底还是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陡然放大的是将军那张俊脸,我觉得应该是做梦。因为做梦,我的胆子也肥些,情不自禁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捶他的胸:“你不要命了吗?”
  他抓住我的手,不解地说:“我要命啊!”
  我摇头:“不,你如果要命又怎么会做那些不要命的事?”
  “你听我解释……”
  我捂住耳朵打断了他:“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说完我自艾自怜地叹了一口气,“可我也是傻,明知你是个佞臣,竟然还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他的身子猛然一颤:“你说什么?你爱上我了?”
  我用哭腔呛他:“我有必要骗一个死人吗?”
  他用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顺便流氓地摩挲了一下我腰间的软肉,突然掐了一下,道:“幺幺,我没死。”
  我吃痛:“啊?”
  随即我摸了摸他的胸,天啊,是温热的!
  “你没死?”
  他点点头:“嗯!”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不急不躁地跟我讲了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一切与我的认知截然相反。大将军成了忧国忧民、誓死守卫国土的大忠臣,而丞相大人却成了国家的毒瘤。毒瘤跟大忠臣素来不对头,互相看不顺眼,最后决定来一场厮杀。毒瘤以为成功扳倒了老对手,却不曾想人家是等着放大招呢!
  大家都以为将军此番定然是败落了,朝中那些丞相大人爪牙便一个个浮现了出来,这时候皇上再来个一网打尽,于是,将军便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那我……我……”听到真相,我的三观被刷新了,将军大人摸了摸我的头:“不碍事,你只是被他洗脑了而已。”
  我抓住他的腰,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出:“那你……那你设计让我嫁给你……莫非只是虚与委蛇,将计就计?”
  他摇头:“自然不是!”
  然后他跟我讲了另一个故事。
  我十三岁那年,我父亲被陷害贪赃枉法,累及抄家流放。流放至边疆后,父亲跟将军大人诉说了自己的冤情,顺便交代了一下,上头派来抓人的时候独女幺幺恰好不在,希望将军大人能找到我照顾一二。后来父亲难敌北方之寒烈,病重而亡,而将军也一直没忘记父亲嘱托之事,他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被陷害自己父亲的仇人收养,而且还深受洗脑。
  “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丞相大人是我的仇人?”
  他说:“以你的性子,如果得知此事,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找他报仇,但以你的智商,多半……”
  “你什么意思?”
  他失笑说:“你以为谁都能跟我一样,容忍一个刺客天天在底下转悠吗?”
  想起那些荒唐事,我也笑了。
  而后他说:“我以前还不知道答应你父亲照顾你是怎么个照顾法,现在我明白了,约莫就是照顾一辈子的意思吧!”
  十一、表弟别闹
  正是你侬我侬,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前方却出现高能险情,我的同僚陆仁甲竟然无声无息地从梁上倒挂了下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墙角。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是丞相一派的余孽啊!
  我义愤填膺,一把挡到将军胸前,周身涌动着巾帼英雄般的豪气:“他不是你能动的人!”
  不知为何,陆仁甲竟然笑场了。
  只见将军大人高冷地瞪了陆仁甲一眼,而后说了句:“表弟,别闹!”
  我差点儿就吓死了。这剧情实在是太跌宕起伏了,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办?
  然后将军大人又要给我讲故事了。一句话概括便是,我是丞相派到他这边的探子,礼尚往来,陆仁甲便是他派到丞相大人那边的间谍了。
  陆仁甲听完墙角退下后,我双目泛泪,抓住了将军大人的衣襟:“将军,我求你了,还有啥猛料你一起爆了吧!”现在就算是他说跟丞相大人有过那么一段,我也相信了!
  他却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深情地盯着我,说:“还记得你欠我的洞房花烛夜吗?”
  我十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将军于是发话:“幺幺,今年是猴年,你给我生个‘猴子’吧!”
  我情不自禁地回答:“好。”
  但这事儿刚答应完我就后悔了,一见到将军衣下之英伟,我觉得我命不久矣。而后将军大人便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的威武雄壮。
  我真是一边享受,一边泪流啊!求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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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想当富二代的月儿姐姐  每天下班我都要经过一栋非常漂亮的别墅!别墅有后花园,游泳池,公主房的阳台,落地窗,旋转楼梯,水晶灯!嗷嗷嗷,满足了我一切关于公主房的想象!天啊,我想进去自拍两千张照片,然后不断装逼!所以……我的梦想是拥有一套别墅?Nonono!我的梦想是拥有无数套别墅!我爸是别墅房地产开发商,我妈是顶级珠宝商,而我……我是大小姐啊!大小姐!(妈妈:刘×月,家里猪草要割了!快去割两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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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共生死  华灯初上,天津城的上空不时被绽放的烟火点亮,各种炮仗燃放时的硝烟味伴随着孩子们在外面嬉闹的笑声,顺着门缝渗进这间没有窗的逼仄的小房间,聚成一团愁云泪雾般的朦胧。  江律之看着那个醒来后一点点从惊惶到强作镇定的大声呼喊的少年,从最初在门口踱步,自言自语安慰自己,到最后,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门缝里只偶然照进一丝烟火绽放时的惨白光线时,少年已经颓然地靠在门边,满脸绝望了,而那一声声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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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尚方宝剑一直在抱怨,她的男宠侮辱了她的智商!作为一条每天孜孜不倦秀恩爱的咸鱼,我们表示对她的困扰不理解,不想听,不在意!(我们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木有!)  尚方宝剑:“是这样子的,前几天,男宠说要去买军刀的润滑油……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了超市……”  我们:“甜蜜夫妻档一起逛超市,好羡慕……”  尚方宝剑:“然后我们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然后就打算去买单,结果我在收银台看到了×蕾斯、×本……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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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筱雅死活也想不通,自己堂堂大胤国的皇后,竟然会被禁足在宫里?  原因也很扯淡。不就是因为她每次出门,都会戴上自己做的人皮面具装成路人,让某人身边的那些暗卫,跟都跟不对人吗?  几次下来的后果就是,某人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微笑着没收了她的出宫令牌。  慕筱雅自幼就在民间混江湖,靠做一手精湛的人皮面具手艺名噪京师,人送外号“京城妙手”。就算现在嫁进了宫成了皇后,偶尔出去玩玩怎么就不行了?  “我为大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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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女刺客行刺失败,却发现自己忽然多了一个丈夫和一个儿子。喂,别管我叫娘啊,我还没有嫁人呢!  【楔子】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一踮脚,飞身跃上玉漱山庄的内院高墙,翻过高墙便是季连珩的书房了。都说这位武林盟主心怀天下,最看不得江湖不平事,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比皇上还操心。如今这时辰,他大概还在想着如何解决武当派和寒江门的纠纷呢。  可是名声再好听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有人要杀他?  我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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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格格入府    沈天赐赴上海学习了三个月成衣制作技术,终于小有所成,顺利归来。此次上海之行可谓收获颇丰,只新式衣装、上海本地改良旗袍样式便装了满满两车。  他刚刚自城南口入了城,便碰上了自家二哥沈天浩。在城中碰上自家人这种事情倒也稀疏平常,只是,沈天赐定睛一瞧,二哥身侧的女子他恰巧也是认识的。  而二哥对那女子的热情反应,让沈天赐不得不停了下来,吩咐众人先将物资运回去,自己则下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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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为了请军师下山,本主公使尽了手段,强闯、利诱、讲理想、摆道理,甚至还使出了传说中的美人计,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军师太难搞,本主公只好使出非常手段了。    一、本主公英明  我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桃花阵,思想高速运转。  “嗯,五行八卦,讲究的是一个顺,顺应天时,顺应地理,本主公猜,这一步应该走这个方位……”  我微微一笑,握紧了手里的剑柄,坚定地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下一刻,我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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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前段时间我们开了一个歌会,可是主编却很傲娇,并不想去!  “主编,你会来歌会的吧?”  “我不太想去,你们都对我有企图。”  喂,关键时候您闹什么情绪啊!我们的小心思竟然被猜到了!  “主编,你可是我们杂志的‘镇杂之宝’啊!长得帅而且长得帅,长得帅还是长得帅,你不去的话,怎么代表我们的最高颜值呢?”  “行,我去吧!”  唉,我不就是想要你帮我们解答一下“如何成功撩到男神”“请问男生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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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家人定了染染和秦朗的婚事,这可把染染气坏了,她竟生着闷气,突然说起要画画,令丫鬟惊呆了。  02    天黑之前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娘让她的丫鬟叫我去吃晚饭,我没理,丫鬟一直催,结果被从屋里扔出去的砚台吓跑了。我最讨厌在这种关键时刻被人打扰,尤其我还不擅长画画。  我扔下画笔,雪柳瞪大眼睛,她战战兢兢地问:“小姐,你画的这是谁啊?怎么长成这样?好像还是个尼姑。”  “我画的本来就是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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