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奔跑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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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与时间
  时间在一朵花里,在风吹叶脉的空隙,在石子的路上,在一颗石头里,在蝉鸣里,在稻谷一年一度的结穗中,在星星的闪烁中。走在这儿,我感受到了时间,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存在。他不是作为一个工具人在社会的齿轮上旋转,而是切切实实地将自己和生命融在一起,没有争吵,没有不安,既不是遁居,也不是厌世,而是感到时间与我同在,我对得起这生命。
  这儿,时间在林间散成绮,化成秋蝉的一声声鸣叫,这儿确实是栖居的场所。蝴蝶张开翅膀,树木堆高如云髻,白云来去自闲。风吹花开,日出林晒,月升月降,趁清辉起舞,哪一样不是时间对生命的赠予?你可以看日出日落,你可以觀察一朵花,从结苞到开放,听鸡鸣,听鸭叫。鲤鱼在碧池里打挺,南瓜藤在支架上变老,狗在树下休眠。冬瓜给自己肤霜,茄子在凝聚苍色,辣椒在秋风里乘凉。苍耳会慢慢爬上姑娘的头发,红薯在地里膨胀。而我将溶进夜晚的月光,在月光里游泳,任时间流逝,感受生命的温度随时间而走。
  她在奔跑
  她在放肆地奔跑,在青山之上,树林之巅,她要跑出这寂静,这围绕她的无形铜墙铁壁。月亮从山后上来了,她围绕着月亮跑,渴了饮干江河的水。枫叶、荻花,也为她所爱;玉禾,琼草,她也曾采摘。巨鱼、河虾,她曾在海上骑行。鼋鼍,九头鸟她也喂养。她喜爱这些,也真诚地享受这一切。但这些都不能满足她生命的渴望,她内心有一团火,她感觉到,在群山的尽头,有一个更大的世界。她要出去,这儿的寂静消耗着她,侵蚀她的生命,她感到荒芜。她快速奔跑,凌于风波之上,山花灿开也未能让她停留。清香的稻米和透亮的山泉,也未能让她留恋,她的心比这更明亮。她知道,她有可能被困在这儿了。她的青春,她姣好的面容,不能就此荒芜。她要出去,打破这名为寂静的牢笼,在这群山的尽头,她感到有更广的世界,更多的人们,能够欣赏她的美,懂得她的寂寞,她的热烈。
  古时的信
  古时候的人写信,总有几分春色,言总不在信本身,他们写江南的烟雨,江南的花季,陌上的烟柳;他们写秋天的蟋蟀,天上的星辰,寥寂的庭院。
  他们会在信中写:昨夜星辰的碧树,吹了一夜风雨,北方的江山黄了。回答的人也很巧妙:屋后的梅花,开了几季,年轮也开始褶皱了。
  这些信儿,妙处不在它说出了什么,而在它什么都没有说。你打开薄薄的信笺,你就知道那边的天气,那边的时节,写信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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