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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年体史书《左传》的叙事结构呈现出“浮冰式”的特点。由于历史事件的纷纭,加之为文本的编年所切分,《左传》的基本叙事形态呈较为松散的“块状”。每个“块状”叙事单元都是作者依据一定原则构建的完整事件序列。同时《左传》的深层结构思路突破了体制上的分割性,犹如潺湲的水流将分散的“浮冰”般叙事群,有序地汇成一个前后连接的整体。“浮冰式”结构的生成不仅有赖于作者对历史材料的提炼与再组合,还与文本独特的时空布局及叙事话语密不可分。《左传》叙事虽然“标榜”时间观,史事牢牢系于时月之后,但事件本身的逻辑依然被尊重,最突出的就是对事件因果关系中“因“的探究。《左传》对于历史事实独特的原因阐释,体现了作者的见解;而每一个原因和结果则构成了最基本的叙事单元。有时作者也打破时序的束缚,采用最为学者称道的“倒叙”,由此形成的叙事序列甚至被称作“纪事本末体的雏形”。而即便是简练如《左传》的叙事,也不乏事件的冲突与矛盾的转移。这些一同构成了《左传》叙事基本单元的结构特点。“浮冰”漂移于水面形成壮丽景象,而《左传》中看来汗漫无绪的一个个历史叙事,正串联成春秋历史的波澜迭起的潮流推进。《左传》记事以鲁国为本位,在鲁国君王的更迭中,展现各诸侯国兴衰历史。当然那又是一个存在霸主的时代,霸主的迭兴才是作者关注的时代之潮。《左传》的叙事笔墨,因此也始终围绕称霸的国家涌腾。《左传》“浮冰式”的结构形成,还依赖其特有的时空机制。《左传》既有严格的自然时间作为体例上的框架,更有作者调节的故事时间实现叙事上的能动“突破”。空间上看,实力雄厚的诸侯国构成《左传》叙事的“腹地”;而与之相关的小国,则成为《左传》叙事空间的“边缘”;诸侯的某些封地,成为历史事实发生的活跃地带,构成《左传》空间机制中极重要的一级。精当的叙事话语,多重叙述声音,使《左传》的叙事更觉灵动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