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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料库叙事学是从语料库语言学中衍生而来的一门崭新学科,其出现与发展也拓宽与深化了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的范畴与深度。目前,国内对语料库叙事学的研究尚属空白,国外学者对该领域的探索也仅聚焦于文学作品本身。语料库叙事学的研究可以拓展到翻译领域,并且急需从其他学科汲取强有力的理论支持。主位结构与主位推进模式作为韩礼德系统功能语言学中两个重要的组成成分,对于语篇的理解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因此一直在翻译研究领域广受关注。从主位理论的角度研究叙事风格的翻译,既为语料库叙事学提供了理论基础,也开辟了主位研究的新方法。
本研究以《红楼梦》第三回及霍克斯、杨宪益和乔利的三个英译本为语料,尝试用主位理论探析文学作品中的叙事风格及其翻译。借助语料库工具AntCone3.2.4、ReadabilityAnalyzer1.0和Wordsmith,分析三个英译本总体的叙事特征,以及与主位理论紧密联系的三个叙事范畴:叙事者与叙事视角、叙事空间、叙事结构,从而揭示三个英译本在叙事风格上的异同。
总体的叙事特征分析,主要采用类符/形符比、词汇密度、高频词分析、句子长度以及易读性指数作为研究变量。对比英语国家语料库和英语翻译语料库,三个英译本都体现出了明显的翻译叙事文特征。对三个译本的高频词的分析也可清楚看出,《红楼梦》特别是第三回的叙事主要集中于女性角色。杨译的标准类符/形符比和词汇密度最高,平均句长最短,说明其叙事最接近于中文原文,阅读难度也最大;乔译有意识地降低词汇变化并增加句子长度,既体现了翻译的显化,也使得其叙事稍显啰嗦;霍译用词相对丰富,而词汇密度较低,句子较长,因此最趋向于英语的叙事风格,也更易为目标语读者接受。
从主位角度分析叙事风格主要考察了三个维度:主、述位的划分、标记性主位及主位推进模式。首先,利用AntConc3.2.4软件检索第三回中出现的所有人物,判断叙事视角和叙事者的类型;对三个主要叙事者出现在主、述位的划分以及分析其在主位、述位上不同的搭配,考察译本对于主要叙事者的翻译。其次,对标记性主位进行检索和比较,分析译本对于场景空间的强调及叙事空间的保留。最后,将主位推进模式与叙事结构,特别是将平行型主位推进与线状叙事结构、自由型主位推进与网状结构相联系,探析译文对于叙事结构的再现。
研究表明:(1)三个译本都保留了原文的全知叙事视角。在翻译主要叙事者时,乔译力求与原文一一对应,因此文本最长也最哕嗦;霍译和杨译都作了些调整,有些改动只是出于表达习惯的要求,并不改变原文的叙事风格,有些改动则影响了叙事风格的再现。(2)就原文最突出的标记性主位——地点状语而言,乔译最接近原文,而霍译相差最大,反映了两个译本在再现叙事空间方面的差异;杨译则在忠实于原文的空间叙事和适应译语的表达习惯两方面力求平衡。(3)出于翻译过程中必要的调整,三个译本自由型主位推进的数目都远少于原文。乔译保留了原文的绝大多数平行型主位推进,因此与原文的叙事结构最相似,但也因过分忠实于原文而失去了语言的优美;霍译使用了数目最多的特殊主位推进模式,与原文的叙事结构差异最大,但最符合英文叙事风格,行文最流畅;杨译主位推进的总数与原文基本相同,但也注意了行文的连贯,意味着其在保留原文叙事结构和遵循目标语表达习惯两方面的平衡。
本研究在理论、方法和范畴上对翻译研究都有所贡献。理论上,本研究从主位理论这一全新的视角探索语料库叙事学研究的新途径,将其研究拓展到翻译领域并从系统功能语言学汲取了有力的理论支撑,而语料库叙事学也赋予了主位理论全新的生命力。方法上,借助多种语料库分析工具Wordsmith,AntConc3.2.4,ReadabilityAnalyzer1.O,本研究尝试提出基于主位理论的语料库叙事翻译研究模式,实现了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描述性翻译研究与实证性翻译研究的结合,拓宽了翻译研究的方法领域。范畴上,乔译的引入既给予译本本身客观的评价,也打破了长期以来《红楼梦》译本研究的桎梏,有助于《红楼梦》翻译研究范围的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