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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家作为后期新月派的代表诗人,他的成就过多地被闻一多、徐志摩等人的光辉所掩盖,学术界对其诗歌创作的研究相对较少。陈梦家的诗歌充满了宗教神秘的空灵幻想,沉潜在陈梦家诗歌中的宗教文化精神,也成为他在新月诗人中的独特标志,但这最为独特的地方,却没有得到学术界足够的重视。本文试图考查在基督教文化精神的影响下陈梦家的诗歌呈现出什么样的风貌,蕴含着什么样的思想。通过分析基督教文化中的“博爱情怀”、“原罪与忏悔意识”及其对于生与死的态度观念来解读陈梦家诗歌中对爱情与自然抒写的执着,阐释潜藏在其诗歌中的逃避意识与承担苦难的勇气,对死亡的安然姿态与对现实和时间做出超越性的思索并对这思索背后所蕴含的生命意识进行剖析。本文将陈梦家的诗歌创作作为研究对象,在引言中梳理了其与基督教文化的深刻联系即陈梦家的宗教家庭背景,在诗歌中运用基督教文化中的意象和典故,并且基督教文化精神对陈梦家诗歌的影响不仅仅是在风格上,更在于其通过基督教文化精神反观自我与自然,处理人生与现实问题的自觉意识上。论文的主体部分由三个章节构成:第一章分析沉潜在陈梦家诗歌中的博爱情怀。首先,受《圣经》旧约中的《雅歌》卷影响,陈梦家在诗的王国里为我们展示了一幅丰富的爱情图景,通过对灵肉分离的爱情的悔痛表达了自己美好的爱情理想、对灵肉统一的爱的追求;其次,陈梦家持着爱人如己的生活态度,对不幸者设身处地般的怜爱,希冀以爱来战胜私心与仇恨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没有贫富等级差异的爱的世界;第三,对自然界广泛的爱使陈梦家笔下的自然界自由而又富有灵性,与诗人处在同一高度,因此在关照自然与自我的同时陈梦家也能自由地转换于两者之间。诗中的自然是可以寄托诗人心灵的理想世界,是洋溢着爱的猛狮与小羊携手的自然界。第二章分析原罪与忏悔意识在陈梦家诗歌中的隐性传达。基督教文化中的原罪意识与上帝对人类命运的全知全能的掌握,使得诗歌中呈现出一种对宗教神秘的敬畏和悲剧性的宿命感,受到时代和个人环境的局限,诗人只能创造一个理想的梦境来解脱,变成潜意识里的逃避。作为原罪意识的衍生物,忏悔是基督教人性论的核心,只有内疚悔罪才能得到赦免和宽恕。这种宗教式的忏悔具体表现为当自己的道德行为符合宗教道德规范时会产生一种神圣感,如果违背宗教教义与上帝的旨意则会产生一种对于上帝审判的畏惧感,诗人在诗歌中不断地拷问自己的灵魂并进行自我反省,自觉地背起苦难的“十字架”,承担起民族的责任走向战场。第三章讨论基督教文化中关于生与死的态度对陈梦家诗歌的影响。基督教文化精神认为人的自然生命是短暂的,肉体的死亡只是走向新生命的转折点,这死亡充满了回归天国、复活和不朽的希望以及最终投向耶稣基督身边的希望,于是死亡不再令人害怕,正是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陈梦家诗歌作品中的生命观也逐渐变得复杂而超越时间与现实的羁绊。诗人的一生都在追求着心灵的安宁、返璞归真的境界以及向纯洁人性复归的生命状态,因此在他的诗歌中丝毫感受不到对死亡的恐惧与不安,反而充满了凌驾于现实之上的自由生命意识。死亡的意义因为基督教文化精神中的拯救说而变得具有民族情怀,在线性时间下流逝的短暂生命也因此而永恒。结语部分对全文进行回顾与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