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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转型及其社会影响后果是国内外社会学界普遍关注的一个重大问题。目前,对这方面的研究大多集中在社会结构变迁,如阶层结构的变迁、社会分层机制的变化等方面;而对市场转型内容本身,以及市场转型在微型社区社会层面的影响研究则较少。本研究以住房商品化作为观察市场转型的一个重要维度,循着波兰尼和布洛维所开创的理论思路,分析了住房商品化过程中市场力量是如何渗透进入社区社会的,以及社区社会在面对市场力量侵入时的各种维权和抗争故事,探讨了住房商品化过程中“能动社会何以可能”这样一个核心问题。 现有的关于住房商品化过程中业主维权问题的研究往往只是将住房商品化当作业主维权发生的一个背景,在具体研究中忽视了住房商品化的深刻社会学意义。本研究认为,住房商品化这一变量在业主维权运动中具有重要的内涵,它蕴涵着两层意思:一是意味着与市场转型、市场力量扩张等社会变迁过程密切相关:二是反映了社会发展变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即随着空间生产、空间商品化,社会本身成为一个社会空间复合体,而对这类社会现象的研究不能没有空间视角。因此,对于商品房社区社会的研究需要综合市场转型、空间生产、社会运动三种视角来进行立体分析。 在研究方法上,本研究采用个案研究法,在分析方法上则采用了过程——事件分析、拓展个案法。首先,本文从宏观角度分析了作为中国市场转型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住房商品化,揭示了在市场转型过程中,住房是如何从非商品变成商品的制度变革历程。而伴随住房这一空间商品的生产,社区的空间属性也凸显出来了。其次,分析了住房商品化和社区空间生产过程中所建构出来的种种物权关系、市场关系、自治组织关系等多重社会关系和矛盾。 基于上述思路,本文以广州市LJ商品房小区为个案,揭示了在商品化逻辑下,社区空间是如何被生产出来并被商品化的;以及在住房商品化过程中,以开发商、物业管理公司等市场力量是如何对社区社会进行渗透和控制的。同时,伴随市场力量对社区社会的渗透和控制,社会的反抗也就不断。从LJ小区近十年的发展看,这主要表现为以业主为代表的社会力量与以开发商、物业管理公司为代表的市场力量围绕各种空间利益展开争夺。本文认为,通过这些空间利益争夺,商品房小区社会基于利益共同体而展现出了波兰尼意义上的社会能动性。 不过,在当下的中国,业主维权所形成的社会能动性力量还比较弱小,无法对市场力量进行有效制约。究其原因,主要是目前社会发展还处于“长程运动”的“市场扩张”阶段,在这个阶段,社会能动性面临着一系列的结构制约,主要表现为:一是以开发商、物业管理公司所形成的“物权霸”展现出了市场专制主义一面,对社会能动性构成了极大制约;二是作为能动社会发源地的“新社会空间”,其发育还处在一种“自在”状态,组织化、制度化程度低;三是国家在对待市场、社会关系上实施“鸟笼政治”,对市场采取了一种支持和保护的态度,而对社会采取了一种控制和制约的态度。 在个案研究基础上,本文对能动社会、能动社会建构过程的一般理论问题进行了探讨。本文认为,能动社会是渗透了市场力量的一种混合社会空间,其本质是一种利益社会,能动社会的基本内容就是要构建社会与市场进行博弈的各种组织、制度和机制,其最基本功能就是要将市场专制主义改造为受规制的市场,而在能动社会建构过程中,政府的干预是必不可少的。在此基础上,文章对当前中国住房商品化进程中能动社会建构的可能解决之道进行了具体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