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惠特曼(1819—1892)是十九世纪美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关于惠特曼的生态思想,学界有若干研究,但多着眼于惠特曼的自然作品,鲜有人以城市为文本对惠特曼的生态意识进行系统解析。本文拟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对惠特曼的诗歌及散文作品中的城市书写进行解读,进一步论述其中蕴含的城市生态意识。十九世纪的美国处于工业革命和城市化浪潮之中,受欧洲浪漫主义思想影响,美国知识分子中产生了一股反对城市化的思潮,例如梭罗等人认为城市割断了人与自然的联系,使人与人之间产生隔阂,他们呼吁人们应该远离城市凝听自然的声音,获得大自然的启示。在这股反城市化的浪潮中,惠特曼是个例外。惠特曼歌颂自然,但并不因对自然的热爱而抵触城市发展。他的生态意识并不仅仅体现为对城市发展带来的环境问题进行批评和讽谏,或者抨击揭露城市中的冷漠人情与交流隔阂,而是更加深入地对城市中人类与自然、自我与他人以及个人与自我之间的关系进行思考,试图体悟出使自然运转与城市发展彼此促进、个体与他人和谐相处的途径。惠特曼在其城市想象中展现的充满生态气息与和谐氛围的城市形象,即是他城市生态思想的具体表露。惠特曼笔下的城市不是横亘于人与自然之间的障碍,反而蕴含着来自自然的声音,促进人类与自然环境的交流与融合。此外,城市还是个体与他人交流的重要桥梁。城市不仅为生活于其中的个体与他人提供了交流的平台,还促使人们跨越区域限制进行交流,最终建立了超越时空限制的亲密联系。在城市中,人类不是自然环境的主宰者,而是体验者。通过对自然环境的体验,惠特曼在城市化视野内重新对自我进行认知和定位,将个体自我与整个生态环境等同,建构出一个普遍性与特殊性兼具的生态自我。惠特曼的城市是一个由人造环境与自然环境共同构成的多圈层的复合生态系统,其中的各个圈层既相互独立,又彼此交织,构成了和谐的生态复调。惠特曼从宏观角度对环境进行审视,将生态环境的范畴由单纯的自然环境扩展至整个城市空间。他在对城市的探索中采用生态整体主义视角,强调维护整个生态系统的和谐与稳定。时至今日,城市化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共同议题。惠特曼对人类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的探寻,为我们解决伴随城市化出现的一些问题也带来一些有益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