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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作为一种社会性动物,是交往构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当有不同背景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之后,是交往建构并延续了他们的生活。当前中国人口流动频繁,作为欠发达地区的安徽省,是人口外流的典型地区。流出到他地的安徽籍流动群体必然要与他人进行交往才能生活,面对城市生活,不同人群,这部分在被贴上“安徽人”标签的同时,如何建构与流入地、流出地的人际关系值得研究。本文以江苏省盛泽镇为案例地,以这个小镇上的安徽籍流动群体为研究对象,综合使用问卷调查、田野调查、参与式观察、文献分析的方法,以皖籍流动群体的交往状态为主题,以盛泽镇为窗口,力图呈现出在外的安徽籍流动群体对外的交往心理、态度与意愿,描绘安徽籍流动群体在异地他乡的交往现状,以此来透视当代社会中流动群体的生活。 盛泽镇以布兴百业,自古以来都是纺织重地。改革开放后,纺织工人的大量欠缺吸引了大量劳动力的涌入,尤其是周边地区的安徽省、河南省的农民。安徽籍流动群体由老乡、亲戚们“带”到盛泽,并聚集在此地,形成家族性务工的情况。在盛泽的安徽籍流动群体们居住在盛泽的大小村落里,荷花村、永和村等是聚集的典型村落,他们在此地与盛泽的当地人、其他省份的人进行交往。 对于这一群体而言,有两个家,一个是老家,代表着回忆与温暖,在盛泽的家简陋狭小,多是大杂院、群租楼,且经常变换居住地,无法给予他们家的感觉,也间接表明了流动的身份,因而皖籍流动群体无法对暂居空间表示认同。盛泽的家,对于流动家庭而言具有极大的不方便,主要体现在家庭内部男女之间的相处和邻里之间的相互伪装上,就前者而言家庭成员需要靠各自的表演,如刻意保持男女间的距离,言语上撒谎,行为上伪装才能化解私密空间中的尴尬,后者则出于维护整个家庭面子,而完成“表演”。 在盛泽的皖籍流动群体对外交往的过程中有明显的内外群体之分,即这一群体认为自己是“我群体”,对老乡非常信任,对“他群体”也就是非安徽人采取冷漠的心理,不愿意与他们接触、相处。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本文采用了博格达斯距离量表制定问卷,皖籍流动群体不愿与当地人结亲、做朋友,做邻居,接纳程度低,两者界限明显。他们认为自己是一个过客,对于盛泽的事情抱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他们在交往时有一种老乡优先的心理,并且非常细致的把老乡划分成了“安徽老乡”、“六安老乡”“蚌埠老乡”等,越是地域上相近的老乡,愿意交往的意愿也就越高。为了呈现这种老乡优先的心理,本文对盛泽镇的新吴厂某车间的工人进行了深度访谈,力图展现出这种心理在现实交往中的具体情况,进行客观且翔实的描述。 皖籍流动群体以人情往来维系在盛泽、与老家人的人际关系,人情在这里被强调使用,它是流动群体往来的粘合剂,包括随礼,生活中的互帮互助。人情的另一面是交换,交换原则是皖籍流动群体进行人情往来的出发点,体现在人情往来的各个方面。人情使移植到盛泽的部分乡土关系得到延续,使被时空割裂的老家的人际关系得以维持。如果不能亲自随礼,也可以找人代礼,表示愿意来往。在工厂里,皖籍流动群体认为自身在资源上有所欠缺,就通过“送人情”给领导来求得庇护,包括给领导发红包、送生日礼物,带早饭等等,这种人情割舍不断,你来我往,一旦人情的一方终止了这个过程,交往也就随之结束。 在新媒体空间下主要是微信,皖籍流动群体的人际关系的被重构与被整合,交往的形式被改变。微信使用的便捷性和广泛性使得这一群体借助于微信重新建构自我,朋友圈等社交功能被发挥,人们开始“晒”,对外呈现最完美的自我。家族群的使用勾连了时空,打破地域限制,让每个家族成员都有发言的机会,整合家族成员间的关系。微信红包则发挥了娱乐作用,它卸去了现实中的情感包袱,消解了家族间的等级关系。可以说,微信成为了皖籍流动群体联接老家、联接外界的纽带,也成为展示自我与群体形象的窗口。 本文在研究调查基础上得出了以下结论,第一,盛泽镇的皖籍流动群体在交往的过程中有明显的群体之分,亲近家人与老乡,然而对当地人的接纳程度低,并且持有一种过客心理。对于他们而言,老家是魂牵梦萦之所在。因此,这一群体以人情往来为纽带力图维系好乡土关系。第二,流动的生活带给这一群体的种种困境,他们都制定了一套规范去化解,交往的对象也按照这个原则来选择,流动带来困境的同时,也赋予他们生活的智慧。这一群体将微信作为连接内外的通道,最大化地将自我与亲人、外界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