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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南部的Y市L镇是我国著名的“温州模式”的发源地。伴随改革开放的发展,经过近三十年的历程,该镇已由一个农业镇演进成为我国国内首屈一指的“中国低压电器之都”。伴随着该镇低压电器产业集群的建立和形成,在该镇中也产生了若干位有全国影响的“私营企业主”,他们成为名符其实的经济精英,例如该镇的NCH为全国人大代表,HCZ为全国政协委员,ZYB为全国工商联执委,他们最早是当地的修鞋匠、裁缝、铁匠,他们经过三十年的打拼,但目前影响力已至全国,甚至于世界。L镇经济精英产生的过程几乎与改革开放同龄,这对于研究我国经济精英的生成和地位获得,进而透视我国经济社会的转型和体体制转轨有一定的标本性意义。
本文通过研究发现,在转型加速期内,L镇经济精英的生成与机会空间、个人能量有着密切的关联。其中机会空间是经济精英生成的外部条件,L镇经济精英之所以能实现由农民草根向经济精英的身份转变,与我国及当地社会转型和社会结构变化所释放出的“质量规制、规模经济、两网改造、国退民进、全球融合、资本市场”等六次经济空间和“体制松动、操作承认、有限承认、一基本承认、完全承认”五次政治空间悉悉相关,这些机遇的产生与作用,以及本身的特点,标志着经济精英的每一次地位的获得都是时代的产物。同时,L镇经济精英的形成与其自身能量的释放也有密切的关系。当地以“永嘉学派”和“海商文化”为基础的地方性知识,L镇经济精英的家庭影响,其从事正式经济活动之前的成长轨迹,特别是初始职业深深影响了他们惯习,形成了他们“逐利、敬业、感恩、吃苦、崇政、冒险、学习”的共同特质及个人自身的个性特点。同时其政治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形象资本地不断积累,也为他们成功奠定了基础。在惯习指导下,他们将资本进行运作和释放,使他们个人能量获得了发挥。个人能量成为了经济精英地位生成的必要个人准备。
本文通过研究指出:机会空间之所以生成是社会转型和社会结构变动的产物,其背后是我国整个社会结构的调整。作为我国社会转型的发展趋势的知识化、垄断化、工业化、产权化、全球化、金融化及多元化、民主化、公平化是作为经济和政治机会空间产生的根本原因。而作为意识形态和统治者偏好改变的“知”,作为中央与地方的博弈、经济与政治的不同步性、国家宏观经济战略改变的“行”又作为具体原因影响着机会空间释放的时间。同时,机会空间有其自身特质,它既是必然的又是偶然的;既是现实的又是潜在的;既是包容的又是排斥的;即有长期性又有即期性;是机会和风险的复合体。而在个人能量中,惯习是内核,不同的具体惯习之间相互作用;资本是基础,若干资本之间可以互相转化;而能量的释放则是关键,释放即可“明”,依靠行动者主动出场去进行“运作”和“推动”,亦可“暗”,行动者不明显行动却能让竞争对方或其他行动者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而不战而胜。我们可以从对外开拓市场,对内维护稳定,突发事件的危机管理三个领域鉴别出作为经济精英个体能量的大小。本文最后认为:机会空间与个人能量双方之间是互构的,它们之间是一个互相选择的过程。机会空间由于具有排斥性,因此,它可以对个人能量加以选择,它的这种选择性通过限制机会空间的容量,确立机会空间的准入门槛来实现。同时,个人能量对机会空间也具有筛选,它通过个体的惯习对机会空间的识别和偏好,通过个体资本实力能够达到获得空间资格准入的条件而完成。经济精英的地位获得正是通过这种机会空间与个人能量的互构才最后生成。
本文研究的是浙江南部的Y市L镇,但是作者认为其研究及结论并不仅仅适用于该镇。作者力图用目前较为前沿的“拓展个案研究法”进行个案研究,力图“走出个案自身的狭小范围,转而站在宏观场景,特别是宏大权力的领域中,居高临下地观察具体的日常生活;同时藉由具体个案反观宏观因素,从而实现理论的重构”。本文力图突破目前有关经济精英研究的“从资本积累的角度提问,从阶层特点的角度提问,从制度安排的角度提问”的三种提问法:而提出“机会空间一个人能量”的阶层地位获得研究框架,以期客观展现出以L镇经济精英生成为代表的私营企业主成长的生命历程,并以期对以往的研究路径进行方法论的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