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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从社会结构“治理术”的角度研究阶层政策,力图能尝试为社会学建立一套与宏观经济学中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相类似的阶层政策理论框架,并尝试提出迈向能提供“公共政策框架”的理论社会学研究。文章认为,阶层作为一种社会结构的分化现象之所以会产生,根源在于是社会中的通货本身及配置的不均匀。这里所谓通货,指的是在社会上能充当一般等价物进行社会交换的资源,其可分为财富通货(包括货币动产和其它不动产)、政治通货(官员为权力,公民为权利)、声誉通货(知名度、美誉度)、技术通货(学历、本领)等,这些通货之间一方面通过互相交换,促进个人及社会效用增长;另一方面,又存在各类通货地位不均,通货在个体人头上分配不均,从而形成了社会差别,进而形成了群体、阶层、阶级的差异。阶层政策正是制造和减缩这些差别差异的“治理术”,是一项对通货间关系及通货分布的调节机制。 阶层政策的调节在直观上是通过政策工具实现的。阶层政策的政策工具主要有四类,分别是:调节财富通货“取予”工具,包括了产业行业分布工具()税收工具、强制转移(再分配)工具、自愿转移(慈善)工具;调节政治通贸的“纳斥”工具:包括吸纳进入政党工具、吸纳进入国家权利和协商机关工具、赋权工具、视而不见工具、潜规则工具、阶级斗争工具;调节声誉通贸的“象征”工具,包括赞扬与污名工具、树典型工具、关心慰问工具、阶层节(日)工具、特殊待遇工具;调节技术、关系通货及通货渠道的“统放”的工具,包括结社工具、空间工具、劳动与闲暇工具、教育机会工具、上升渠道和培养计划工具等。这些工具为阶层政策实施提供了政策支点,是政策调控的有力武器。在找准政策工具以后,阶层政策对通货的调节还要调控政策方向。这一方向并不同于作为阶层政策整体目标的“最终方向”,而是一项政策调控中的中介变量,可以称之为“中介方向”。它共有四个维度:一是秩序维度的解构和建构,解构是“破”,是“做减法”,建构是“立”,是“做加法”;二是分配维度的平均和分化,平均主张平等优先,分化主张效率优先;三是张力维度的刚性和弹性,刚性是强化通货间关联,弹性是弱化通货间联系;四是作用维度的有为和无为。有为是要有所作为,无为的最高境界是“无为而无不为”。在这个维度中,作用维度的“有为/无为”是核心,其边界大体应定位于“保权利、重预防、敬民意、不折腾”。 阶层政策的调节会受到内外条件的限制,这些条件构成了阶层政策的实施时机。主要有四方面条件;一是社会中本身的通货结构,主要是当时情境下的强势通货和弱势通货的分布;二是通货的分布结构,也就是从宏观来看的阶层的结构问题;三是社会思潮和社会需求,包括了国内的意识形态、传统文化、民众要求,及国外的社会思潮等等;四是,施政者本身的偏好和能量,主要涉及到施政者本身的个性,喜好,以及本身实力。只有综合考虑了这些因素,阶层治理才能够有效展开。一般地,当施政者掌握的强势通货越多,阶层结构在横向越接近多核紧密型,在纵向上越接近橄榄形,社会思潮和社会需求拥有政策调节的意愿时,政策推进条件就越好。 一般来看,阶层政策的调节集中于四大领域,分别是:福祉、分布、群体、渠道。四大政策领域可形成阶层政策四大政策目标,分别是:福祉增长、结构优化、人尽其能、流动合理。这构成了阶层政策的“最终目标”。将“最终目标”与前述“中介目标”相勾联再复合,可形成阶层政策模式。具体分为:(1)基础模式:稳健型阶层政策(“无为”)、积极型的阶层政策(“有为”);(2)基本模式:稳健型阶层政策(“无为”)、扩张型阶层政策(“有为+分化”)、紧缩型阶层政策(“有为+平均”);(3)扩展模式:适度刚性的扩张型阶层政策(“有为+分化+刚性”)、适度弹性的扩张型阶层政策(“有为+分化+弹性”)、适度刚性的紧缩型阶层政策(“有为+平均+刚性”)、适度弹性的紧缩型阶层政策(“有为+平均+弹性”)。从使用的灵活性角度看,对于上述政策模式既可以选定某一模式进行整体使用,也可以选定模式中的某一方向或领域进行变通使用,还可以排列组合使用,这实质上构成了阶层政策的“延展模式”。从使用的“势”和“盘”来看,阶层政策在中长期上应“顺势而为”,但短期内则应“逆盘而动”,如在阶层结构呈现扩张之时,则应实行紧缩型的阶层政策,适度收缩阶层间的通货差距;而在阶层结构呈现紧缩之际,则应实行扩张型的阶层政策,适度打破平均主义倾向,最后以烫平社会结构的波动周期。而建构与解构的方向实质嵌入到了上述的模式之中,分别对应的是作用于现实的增量改革(建构)和存量改革(解构)。 对于包括阶层政策内在的社会政策的实施边界,即干预力度,“左”和“右”有不同的认识。一般“左”派主张干预,“右”派则主张放权。本文观点是“不左不右”,该“左”时“左”,该“右”时“右”。中间的关键是“因境制宜”把握好度。如果社会中影响阶层生产和再生产的国家、市场、社会各股力量之间出现失衡,或各股力量虽然平衡,但阶层结构出现问题,并且社会已经有对政府干预阶层结构的社会需求时,就必须要有干预。其它情况则以不干预为佳。在确定干预时,一是,选择好道义的劝告、政策和法律、社会工程、社会自组织等政策干预的实施手段。二是,要注重政策的传导机制,以使目标与结果相合。在阶层政策传导中,导体是通货,政策一般通过确立通货中轴、通货关系、通货分布三个方面起相关作用,其基本程序是找准阶层政策工具,作用于操作变量,再传导至中介变量,最后完全政策的最终目标。传导中要注重时滞问题,尽量使政策能实现“软着陆”,避免政策的“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