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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桑塔格的写作主题浩繁纷杂,但始终都辐辏于“艺术本身”这一中轴上。桑塔格终其一生都在捍卫艺术本身的尊严,并借此呼唤人生当有的自由。艺术在不断追求完善的路上身陷困境,遭到了阐释的囚禁和历史意识、技术理性的侵蚀,成为永恒的道德理性的反复咏唱,而被资本主义工具理性催眠的人们的感受力也因此受到钳制。桑塔格提出“沉默美学”这一主张其旨归在于以审美形式对抗道德理性、技术理性,力求使鲜活的感性和完整的意识从重重枷锁中摆脱出来。她追求“物话”,主张“让现象本身说话”,期待着艺术自身“如其所是”并“自行显现”。在桑塔格看来,艺术俨然具有自然风景那样的本色,因此,她倡导把艺术与人重新纳入原初的关联之中,使艺术憩息于自身之中。桑塔格切中“艺术本色”的“沉默美学”主张以“沉默”的形式把人们引出思想的界面,旨在颠覆传统理性主义文艺观,彻底改变审美服务于道德或其他某种外在目的的奴仆地位,驱除艺术中的“势力”和“道学气”,实现感性对理性的祛魅。桑塔格力争让艺术给予人们元社会学或元伦理学的鉴赏力,从而设定了一种适宜于捕捉事物的标准,实现了摒弃理性惯常反应的人的自由。本论文分为三章:第一章,“沉默”之源——续写“神话”。废墟化的时代生存处境和艺术抒写绝对性神话的自律要求以及传统文艺观念依旧热情不减地视美学为某种外在于艺术的目的的仆人的行为,都成为“沉默美学”所由提出的现实契机。此外,现象学、存在主义、唯美主义等思潮的影响,也为“沉默美学”的诞生提供了哲学基础。第二章,“沉默”之旨——祈向本然。艺术内烛于自身的价值自律,力争摆脱阐释之壳,摒弃历史挟制,步入“沉默”之中。“沉默”的旨趣所在是艺术的“色情化”、“本来是”和“透明状”,力求把艺术从充满腐殖质的废墟中拯救出来,追求“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格特鲁德·斯坦因语)般的艺术绿洲,通过艺术的风景化来养润鲜活的感性和鉴赏力,使之和谐而敏锐。第三章,“沉默”的实践。本章分析了桑塔格的“沉默美学”在其作品中的分泌过程,并指出对于自由的慕求自始至终都贯穿于桑塔格的生命践履与精神探求过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