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作为翁达杰迄今最有影响力的小说,《英国病人》的主要特点之一乃是错综复杂的主题呈示。国内外的评论家试图从不同的角度解析该小说,探讨诸如身份、大男子主义与女权意识、与小说貌似唐突的结尾相关的政治意义等话题。众多评论家纷纷就小说的前文是否为其结尾作了充分的铺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不妨说,这是引发我关注和讨论小说中的民族主义及其超越的直接动因。关于民族主义的理论学说可谓众说纷纭,但总体上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关涉民族主义的积极影响,另一类揭示其破坏性的一面。实际上,“民族主义”这一概念本身无所谓好与坏,剥削、掠夺和反剥削、反掠夺,都可以打着民族主义的旗号。可以说,是民族主义被如何运用才给了它或好或坏的意义。那么,《英国病人》中的民族主义是到底怎样的呢?翁达杰是赞赏还是批判这种民族主义?在他看来,有可能超越这种民族主义吗?假如可能,这种超越的本质又何在呢?带着这些疑问,本文作者逐一考察了下列内容:“英国”病人作为一名职业制图学家的本质所在;别墅中建立的超越民族界限的共同体的特征;看似唐突的结尾所昭示的实质,从而得出结论:小说描绘的是一种狭隘民族主义,即民族主义的负面性,而通过把这种民族主义与战争、创伤以及巨大的破坏联系起来,翁达杰严厉批判和谴责了这一狭隘民族主义。然而,作为一名达观的作家,他仍然在小说的末尾刻意描写了别墅成员间无法切割的情感纽带,这可以被视为其对超越民族主义的渴望和信念。然而,翁达杰复杂的文化背景表明,他对超越民族主义的吁求其实恰恰凸现了他那天然的“无根性”。出生在斯里兰卡,受教育于英国,最终定居在加拿大,翁达杰从未感到自己完全融入这些国家,因此他缺乏一种实实在在的归属感。为了唤起这样一种情感,他身不由己地呼唤超越民族主义,因为只有当人们不再关注民族特性之时,像他这样的“民族间”的人才有可能被真正接受。事实上,真正的超越民族主义,是尊重而非消解民族的不同性。在一定意义上,越有民族性,就越有超越民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