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已成为世界上越来越多国家追求高质量发展、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抓手。2021年2月18日美国《福布斯》双周刊网站报道了美国政府重视创新对维护美国世界领先地位的作用,并罗列了2021年美国政府的四大创新趋势。2021年3月12日新华社受权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明确指出,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要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随着知识更新速度加快、创新资源多样化与分散化程度提升,创新模式逐渐从封闭式向开放式转变,从线性模式向复杂网络模式转变,具有一定凝聚力的合作创新网络得以不断演进。创新也是区域经济学者关注的重点研究领域之一。Boschma强调地理邻近对产业集群、区域创新发展的重要作用,Bathelt强调各个创新主体之间的网络联系是维系区域创新发展、保持长期稳定发展的关键。然而,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大部分学者过于偏好从单一空间尺度、同质区域的视角出发研究创新网络的形成与演化,对多空间尺度融合的创新网络、对专业化与多样化区域创新网络的比较分析关注不够。因此,本文使用2000至2018年长江经济带地级城市合作发明专利申请数据,借助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以及Ucinet、Gephi等分析软件,对长江经济带不同类型区域、区域内与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结构特征及其发展演化过程、对区域创新绩效的作用机理、政策启示进行了系统分析研究。论文的主要结论如下:（1）长江经济带合作创新网络不断完善。创新组织数量逐渐增多,网络规模明显扩大,但不同类型城市、创新主体的作用和地位存在明显差异。2000-2006年仅有2485个创新组织参与长江经济带合作创新网络,而到2013-2018年这一时期则扩大至22472个创新组织。合作创新网络的密度往往随规模的扩大而降低,网络节点间的合作关系具有一定传递性,并且网络核心与边缘部分具有合作的可能性。在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中,上海、南京、杭州、武汉、长沙、重庆、苏州等城市网络嵌入性强,控制着知识扩散过程,占据关键中介位置,影响力巨大。与西方发达国家企业处于创新网络中心位置不同,长江经济带大学与企业相比,对知识交流贡献更大,在整体、区域内以及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中,均占据中心位置,是合作创新网络的主导者和组织者。（2）区域内与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为区域创新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网络资本。（1）扩大区域内合作创新网络规模并适当区内网络密度是提高区域创新绩效的重要举措,闭包关系比桥接关系更有利于区域创新绩效的提升。区内合作创新网络规模、密度、聚类等特征直接影响创新主体之间的信息传播、技术合作,影响区域知识资源的共建共享、技术开发力度、技术转化效率,对区域创新绩效具有显著影响。增加网络密度有助于规范合作、增加交流,但过密的网络联系也会增加新思想、新知识、新技术产生的成本,进而不利于区域创新绩效的提高。（2）在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中占据中心位置以获取区域外知识对提高区域创新绩效有积极影响。城市在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的度中心性、接近中心性对区域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区域之间合作有助于知识、技术交流,与中心度较高城市的紧密关系能够提升区域在网络中获取信息的速度,决定了区域创新绩效。城市在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所处的中心地位优势高于网络控制能力优势,获取创新信息知识的广泛性对区域创新绩效的提升高于获取信息的速度与对知识信息的控制。（3）区域内与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共同作用于区域创新绩效,同时守门员在区内与区外的知识传递中发挥着桥梁作用。区域内合作创新网络的规模与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的中心性对区域创新绩效的影响为替代关系,而区域内合作创新网络的密度与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的中心性为互补关系。守门员能够获取外来知识并进行转码传递给区域内创新主体,但守门员建立的间接区外网络关系对区域创新绩效的影响具有一定的门槛。（3）合作创新网络的重要性受区域技术特征影响,在专业化区域与多样化区域中存在明显差异。（1）对专业化区域来说,区域内合作创新网络中的桥接关系比闭包关系对区域创新绩效的影响更大,在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中占据中心位置也对区域创新绩效影响显著。广泛的区域外部知识能够弥补专业化区域内部网络规模过小的限制,尤其是增加外部明显与守门员的数量建立区外直接联系以引入外部新知识,扩大技术重组机会,对提高专业化区域创新绩效发挥着重要作用。（2）对于多样化区域而言,内部创新主体之间的密切合作以及在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中占据中心位置有助于提高区域创新绩效,尤其需要发展闭包关系以提升区域创新绩效,区域内与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之间形成了良好互动。守门员在多样化区域的本地和外部知识系统之间执行关键接口功能,例如筛选外部资源、访问外部资源并将新知识传递给多样化区域的本地创新主体,即间接外部网络联系对于提升多样化区域创新绩效贡献巨大,守门员相比外部明星对多样化区域创新绩效的影响更加显著。本文探究了区域内、区域间合作创新网络对于区域创新绩效的影响效应,将研究的视角从单一空间尺度扩展至多空间尺度,并开展了专业化城市与多样化城市的比较分析,有助于从网络角度厘清本地知识、外部知识对区域创新绩效的影响。政策启示方面,从总体上看,应该采取有力措施,扩大区内合作创新网络规模,鼓励并引导区内创新主体与区外建立密切的外部合作创新关系,促进区域创新绩效的提高。同时,也应贯彻因地制宜指导方针,重视专业化城市和多样化城市的差别。鼓励专业化城市建立直接外部创新关系,鼓励多样化城市强化间接外部创新关系,充分发挥守门员在区外新知识导入方面的核心作用。展望未来,需要开展更多的田野调查,深化非正式联系与区域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认识,开展不同类型区域创新网络的系统比较,推动创新地理学与区域经济学的理论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