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汉末魏晋诗人的时代意识和生命情调,一言以概之,可谓“叹逝”。析而言之,是年寿有时而尽,而逝川奔流不停的无力慨叹。为尝试揭橥汉晋之际“叹逝”的时代之音,展示当时诗人的生命体验和情调,我将从四个方面展开阐述:念人事、挽亡者、感物色、游仙境,分别就人伦诗、挽歌诗、感物诗、游仙诗四种诗体,探讨汉末魏晋诗人与人之关系、对待死亡之态度、与自然之关系、与超越之关系。念人事部分主要谈诗人的人间情怀。时间意识的觉醒凸显和强调了诗人的人间意识和情怀,人伦之情(游子思妇之怀、良友手足之思、家族意识和情怀)的重要性此时体现了出来。在对人伦之情的移情中,诗人们得以暂时抚慰生命无常和人寿有限的悲伤慨叹。挽亡者部分展现了诗人对待死亡的态度。对于人事的重视是诗人抵抗时间和死亡的有效方式,与死亡之关系则展现了诗人如何直接处理死亡。挽歌诗作为此时的独特诗体带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显露出当时诗人独特的生命美感。诗人在挽歌诗中直面自己的死亡,酒宴唱挽和游宴唱挽中传达出人命不可续的愁情哀意,陆机的极言其哀、陶渊明的超然达观、鲍照的千愁万恨,都呈现他们直面死亡时至真之情、至哀之痛和至悲壮之力量。感物色部分阐述了诗人与自然之关系。时间成为感物的动力因素在汉晋诗歌中普遍展现。对自然物色的兴感叹怀,实际上是对时间的感叹。感物理论在此时发展起来。在诗歌创作上,陆机既对“感物”说作了理论发挥,又在诗歌创作加以实践;谢灵运则在山水诗中感悟到人生理趣,物色在他的诗歌中摆脱了长久以来与时间联系起来的渺小而无力的形象,呈现出此时此地鲜活的美。游仙境部分呈现出诗人对于超越之态度。对时间之维的思考和感受必然引向对于时间的超越,加之空间的诸多限制,尘世的种种窘迫,让诗人很自然地怀想永生、钦羡神仙。反而观之,在曹操曹植父子、嵇康、阮籍、郭璞等诗人飘飘凌云、高隐游玄、充斥着列仙之趣的游仙诗中,呈现出的却是建功立业的治世之心、困厄幽愤的抒怀之意和痛苦彷徨的怆恨之情。汉末魏晋诗人的时间意识除了展示出当时诗人对于人伦、死亡、物色和超越的感受和理解,表现出他们独特的生命情调和美感之外,特点也很明显:时间在汉晋诗人的笔下作为抒怀的起点,带有明显的情绪性和情感性,寄托他们不朽的意愿,既有悲伤的优美,也有崇高的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