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南丁格尔护理制度的确立和弗罗伦斯·南丁格尔的偶像化为两条主要线索,从制度和观念两方面分析了1884年到1945年间职业护理的传入与中国护士形象的确立,以此反思20世纪跨国的知识传播中的职业运动与民族主义下的社会动员之间的关系。笔者认为,19世纪末美国教会医院的培训班为中国护理之嚆矢,而20世纪初留日革命家则将护理观念由日本传入中国。从1928年到1937年,中国护理教育与国际护理职业运动及民国妇女教育事业相结合,在国民政府、中华护士会、国际护士会等各方推动下,努力扩大护理群体、取消性别歧视,并使护理行业初步实现国民化。同时,国民政府训政时期对公共卫生护士的培养推动了护理行业的社会化和女性化,这一趋势在抗战爆发前后与妇女动员相结合,促进了救死扶伤天使的南丁格尔式护士形象的形成。以护理史为切入点,20世纪医学发展史体现了民族主义者和国际主义者之间、国家权力和职业精英之间、美国式现代化进程和日本模式之间的互动关系,呈现了多种可能和不确定,也体现了南丁格尔作为偶像的普适性。然而,最终民族主义和国家权力压倒一切,使多元话语体系走向一元,塑造了对护士白衣天使的认知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