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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寂法系是北宗神秀门下最为重要的一支,其法脉传承及禅法思想,都可以折射出北宗中后期的发展趋势,但对此研究者甚少。近代以来敦煌新发现了大量唐代写本的禅宗资料,各地普寂法嗣碑铭石刻亦相继发掘,为研究普寂法系及其禅法思想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同时也为进一步认识北宗及其整体的发展面貌提供了依据。鉴于此,本文选取普寂法系及其禅法思想作为研究对象。本文的内容包括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浅论“北宗”的范畴,并对其历史的发展作阶段划分,旨在理清普寂法系发展的背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北宗都被认为是神秀一系的代名词,本文从地域的分布、政治文化背景、禅学思想及宗门关系等几个方面,论证“北宗”的范畴除神秀一系以外,还包括有法如、老安、玄赜等支系。通过安史之乱和武宗灭佛这两件影响佛教的大事件,把禅宗北宗的发展分为前、中、后三个时期。普寂所处的时间正值北宗发展的前期,这段时期北宗的发展线条比较清晰,本文主要对北宗发展中后期的普寂法系及其禅法进行考证和分析。第二部分,主要依据敦煌新发现的唐代写本的禅宗资料,以及一些尚未被利用的金石资料,考证普寂法脉的发展情况。本文将普寂法系的分布划分为四个区域,即长安、洛阳、嵩岳各寺及地方支系,以此来分析普寂在8世纪中期至9世纪初、9世纪前期到9世纪后期这两个时间段里由兴而衰、由声势连天到整个滑落直至最终消亡于历史舞台的发展线路,从而勾勒出该系在北宗中后期的发展概貌。除此之外,对新发现的一些石刻资料的记载进行考证,尽量以确凿的证据来丰富普寂法系的内容。第三部分,主要探讨普寂法系的禅法思想。普寂法系对禅法的发展,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其一,大证禅师即昙真在其禅法中对“无”之思想的发挥。昙真是着眼于修行的角度,把“无”在禅修中的思路范围扩大至无住、无作、无所、无主、无生、无思、无得,从修行方法与修行结果的关系,阐明主观与本体的关系,以及禅法与禅理的关系,从而加强了心体内证在禅修中的意义:其二,东都敬爱寺法玩禅师“设教导人,必形于行”的教学观,主张根据“法”的性质来决定对待事物的态度,即“法无憎爱”、“法无分别”、“法无取舍”、“法无去来”,故在日常生活中要“喜愠不见于色”、“贵贱视之若一”、“齐于得丧”、“泯于声灭”。法玩将般若理论贯彻到日常的生活实践中,体现了普寂法系对禅修与实践结合的重视。其三,普寂法系对戒定交修发展的现实意义在于,一方面体现了戒律对于僧众修行及规范的作用;另一方面则表现在它对王室政治统治的意义。普寂法系对于定慧关系的进一步阐述即由并重双修到相依相生、相即为用,在理论和表述上都逐渐发展成熟。其四,白居易遵照法凝“八言”原旨作“八渐”对其进行阐释,观、觉、定、慧、明、通、济、舍的思想内容,形成了从对本体的认识到引导定慧修行,从修行结果再到大乘教理实践的完整的理论体系,这是对北宗中后期禅学发展的一大贡献。此外,本文还以慧坚、摩诃衍为例,从正反两个方面论述了南宗与北宗禅学思想的相互影响。第四部分,主要论述了普寂法系兴衰的原因,以及该系禅法对北宗、禅宗,以及儒学的影响。普寂法系的兴盛一方面得力于唐朝政府的扶植,另一方面也根源于该系弟子适时而变的禅法理论。普寂法系走的是依附帝室的政治道路,决定了他们由此兴,亦随此败;其次,安史之乱和武宗灭佛对佛教的两次打击,也间接或直接的推动了普寂法系走向衰落;再者,普寂法系对禅法的变革,没有南宗禅进行的彻底,加之南宗弟子大多来自社会底层,普寂法系进而逐渐失去它的群众基础;最后,北宗禅法本身所具有的内在瓦解因素也是导致它衰败的一个原因。普寂法系及其禅法成为北宗的代表,南宗后期对禅修的回归以及儒学对宗教清规的寻求,都是北宗对后两者影响的表现。因此,它在禅宗思想史上的地位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