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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借用叙事学的理论,以《历史》中的四个神谕故事为例,考察希罗多德如何叙述历史,并探讨神谕在其文本叙事中的作用。从吕底亚故事来看,希罗多德应用预述、倒述、缓述和重述等多种手法来叙事,这些都以神谕的应验为前提。因此,他在叙述中呈现的是相信神谕的态度。但当今一些学者从历史考证的角度指出,希罗多德所引用的神谕大多是不真实的。然而,如若回到古希腊的语境中,我们就会发现,希罗多德记载的神谕故事是大众所认可的“真实”过去。另外,他的叙事话语中还有许多以人为中心的历史叙述与分析。从库列涅殖民故事来看,希罗多德分别从特拉人和库列涅人这两个视角进行叙说。尽管其中涉及的都是神谕如何应验的经过,但他们的记忆却不一致,这与各自不同的地方传说有关。通过不同视角的展示,我们可以发现隐含的历史:特拉想要保持子邦与自已的从属关系;库列涅却追求独立自主的发展。希罗多德采用多重视角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无法对已植入口述传统中的神谕作出判断;二是没有受到库列涅历史或现实政治的影响。从科林斯僭主的故事来看,其中有不同的叙述者与受述者。从神谕本身来看,叙述者是皮提娅女祭司,受述者是科林斯贵族。人们在获得神谕后反应如下:埃爱提昂满足于求得子嗣;巴齐斯家族试图加害这个孩子;库普赛洛斯攻取科林斯成为僭主。从故事的演说语境来看,叙述者是索克列斯,受述者是伯罗奔尼撒同盟的盟友。索克列斯通过这个故事成功说服了盟友不要恢复雅典的僭主制。从全文来看,叙述者是希罗多德,受述者是读者。一方面,希罗多德将演说的内容展示在读者面前,邀请读者来自主解读;另一方面,他表述了对僭主制的看法,即僭主制位于“自由”的对立面。从木墙神谕故事来看,希罗多德在叙述中使用了不同人称。第一人称评论是希罗多德对雅典的评价;皮提娅与雅典人的直接对话再现了当时的场景,便利地呈现了神谕;第三人称叙述展示了后续内容,尤其是引入重要人物地米斯托克利。值得注意的是,第一人称介入显现了希罗多德的声音,对话场景和第三人称叙述隐藏了他的声音,但都表现出对雅典的赞赏。此外,他在文本中突出雅典人在希波战争中为希腊自由所做的贡献,这反衬了“当时代”雅典奴役他国的行为。以上神谕故事体现出各自不同的特点,但都以神谕的应验为前提。换言之,希罗多德以神谕及其应验来构筑此类叙事。需要注意的是,他不是在提供颂扬神谕的传说,而是记载人类过去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