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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娜·阿伦特是当代欧美学界众所瞩目的政治、文化批评家。她提出行动理论与公共领域理论,不仅对西方现代性困厄加以批判,亦揭示出人们创造公共空间、在其中自由言行、追求公共幸福的可能性。同时,她对心智活动加以辨析,并从她本身独特的政治角度,勾勒出思考与行动的相互联系,反驳了沉思默观胜于实践行动的西方传统。
阿伦特的政治思想独具一格,对人类在二十世纪政治大灾难之后如何生存,极有启发意义。而这种思想亦是她探讨文学和文化问题的前提与基础。换言之,阿伦特从行动理论与公共领域理论的角度,展开对文学和文化现象的分析与阐释。通过对自由、公共性等问题的深入探究,为沟通文学理论、文化批评和政治理论提供了可能性。
从文学创作来说,阿伦特看重文学叙事的“行动”性。文学叙事的价值在于对行动议题之展开,在于对自由精神之念兹在兹。同时,阿伦特亦重视文学的“思考”性。文学是将思考从无形向有形转换的一种方式,因此透过作家作品,人们能够发掘出那些在哲学和政治领域内的隐喻意义。
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应当面向公众、投身公共领域;应当将自我与他人共同纳入其中,展开对意义的无限探寻与追索;而不应当停滞于私已狭小的圈子,无病呻吟或耽于幻想。这是阿伦特在其政治思想基础上所形成的文学观念。这种观念不是对文学本身的研究,而是对文学效果和功用的探讨。正是在这种观念下,阿伦特展开了对文学外部环境、亦即文化整体氛围的反思与批判。
文化和政治一样,都以自由和公共性为前提,都涉及人与世界如何交流,人类如何生存的问题。然而,现代社会的来临,导致大众文化与娱乐工业的欣欣向荣。阿伦特对文化的批判就此而来,并从中引发了她对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如何以独立之姿、热切关怀尘世;如何在公共空间占据地位,并对公共事务担负责任的期待。
阿伦特在文学艺术和文化方面真正值得重视的成就,乃是她能够把新体验融入对文化、艺术的考察,并从政治、哲学角度来理解文学艺术和文化。这种不把对文学艺术和文化的考察还原为一种美学考察的做法,对现时代人们所当反思的重要课题有知往鉴今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