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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6月,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并由此掀起的第三次全球公司治理浪潮。于是,公司治理理论研究的重心也从第一类代理问题(股东与经理间的代理冲突)转向第二类代理问题(大股东与中小股东间的利益冲突)。La Porta(1999)首次提出终极股东控制(Ultimate Control)问题,即终极股东是上市公司股权控制链条的最终控制者,往往运用直接或间接手段持有公司股份获取其实际的控制权。此后,Claessens(1999)、Faccio(2002)对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的基本属性及存在根源做了大量开创性的研究,最终归纳为统一的理论架构——股权控制链分析范式。由此,很多学者习惯于股权控制链的视角剖析我国家族公司治理中的终极股东控制问题。但在我国,家族企业的经营管理,特别是家族公司治理实践,不仅深受传统文化影响,而且我国法治机制尚未完善,法律意识薄弱,所以其治理实践本身就相当复杂,简单依据股权控制链追溯终极股东并不能克服其控制路径的隐蔽性,不能准确揭示其真实身份,相应地难以精确地度量终极股东对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程度。这样,就必须复杂地看待和思考上市家族企业终极股东控制问题。在家族公司治理中,终极股东是否动用非经济性的社会因素影响力实施对上市公司控制?实际上,这种现象时有发生、确实存在,但迄今为止,很多学者在解释终极股东控制问题时总会无意识地割裂非经济性的社会因素与家族企业治理实践间的内在联系,简单认为终极股东只会运用股权控制链手段控制上市家族企业。然而,也有不少学者已经发现在家族公司治理中,“一方面我们应运用股权控制链分析范式解释终极股东控制问题,倡导用股权追溯其身份、监督其行为;另一方面还要重视网络连带、传统文化、惯例势力等社会因素在终极股东获得实际控制权中的重要作用”。所以,终极股东并非只有股权一种手段获取控制权,通常还会凭借其创业家长及家族首脑身份,家族控制权威等取得社会资本来控制上市家族企业,称为社会资本控制链。基于此,论文以家族公司治理中的终极股东控制问题为研究对象,在文献综述和探索研究的基础上结合社会资本理论,构建“社会资本控制链”,以此弥补股权控制链分析范式的不足,最终形成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分析范式来分析家族公司治理中的终极股东控制问题。与此同时,本研究运用组织惯例演化的认识论与方法论,系统探讨在上市家族企业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的构建过程及演化机理,诠释终极股东怎样将股权控制链与社会资本控制链完美结合,运用社会因素与经济因素最终实现其对上市家族企业的控制,从而为家族公司治理中的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研究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主要工作如下:(1)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的缘由解读与现状分析。首先,在对国内外有关家族企业研究文献的归纳基础上,总结出家族企业的基本特征是。然后,结合上市家族企业控制权的实践内涵,揭示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的实质是一种代理关系问题。最后,通过有关我国上市家族企业终极股东控制的研究数据,对其现状特征以及构成原因搭建大致的研究轮廓。(2)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分析。引入社会资本基本概念及理论方法,阐释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控制问题中仅依据股权控制链分析所产生的不足之处,并进一步陈述运用终极股东社会资本控制链分析的必要性。也就是说,在股权控制链分析的基础上,增加社会资本控制链分析,运用比较方法说明两者探讨终极股东控制问题时的优势及不足,形成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分析范式。(3)基于组织惯例基本概念及其演化规律对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的研究。在查阅国内外组织惯例相关文献的基础上,诠释其与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之间的对应关系,构建双重控制链生成机制的理论分析框架。然后,界定终极股东股权控制意愿度和社会资本意愿度两个概念,整合为终极股东控制意愿度迭代模型以此说明其双重控制链的生成与演化过程。(4)充分描述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理论分析框架后,解释社会资本是如何以组织惯例为中介,通过社会资本控制链,最终形成终极股东控制的作用机理及传导路径。(5)实证分析。在明晰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作用机理后,采用问卷调查及跟踪访谈的方式收集并整理样本数据、运用相关分析及嵌套模型分析等多种统计方法,对理论模型及关系路径假设进行验证。除此之外,还通过单案例分析阐明对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的探讨,不能仅依据股权控制链,还需要增添社会资本控制链的相关分析,应用双重控制链分析范式来保证结论的有效性。通过对家族公司治理终极股东控制问题的系统研究与深入探讨,得出以下重要结论:(1)终极股东往往会同时采用股权控制链和社会资本控制链保障对上市公司的终极控制;(2)仅用股权控制链分析范式探讨终极股东控制问题存在局限性,需要考虑其社会资本控制链,基于双重控制链视角才能保证结论的合理性及有效性;(3)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是组织惯例演化的最终结果,通过组织惯例演化的认识论及方法论能够充分揭示其双重控制链的构建和演化过程;(4)社会资本通过组织惯例对终极股东控制产生间接的、显著的正向作用。并且,社会资本结构、关系维度对终极股东控制不具有直接的、显著的正向作用,但是社会资本认知维度对终极股东控制具有直接的、显著的正向作用。对不同上市状态的上市家族企业来说,社会资本、组织惯例与终极股东控制的关系路径及影响程度也会有所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