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全球化的迅速蔓延使得生产要素在世界范围内进行重新分布,世界日益呈现平坦结构。然而,全球化背景下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并未在空间上趋于均衡,反而更加突出了生产活动在地理空间上的集聚现象。鸟瞰世界经济版图,人们不禁惊叹,以地方产业集群为代表的亮点区域正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支配作用。因而,过去的数十年间,产业集群问题也成为各国学者广泛关注的研究主题。传统的产业集群理论认为,产业集群是一种富有创新性的环境区域,无论是产业集群整体还是个体层面的集群企业,得益于集群内部的知识溢出作用,都会显现出卓越的创新能力。正如马歇尔所说,在产业集群中,有关产业的技术知识和行业信息遍布于空气当中。随着研究者对产业集群研究的深入,学者们逐渐发现,在富有创新性的产业集群内部,集群企业分享“产业空气”带来的知识溢出效应并不具有均等性,集群企业之间在创新绩效上具有迥然的差异。探寻创新环境下的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形成过程和机制成为集群理论学者研究的热点之一,而且这一问题对于发展中国家的传统制造产业集群在全球化的生产网络中进行转型升级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研究将研究分析的层面深入到产业集群内部,以对集群企业创新具有重要作用的创新网络为分析的起点,通过融合产业集群理论、网络组织理论和组织学习等相关理论观点,应用网络分析的范式和方法,对产业集群创新环境中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形成的过程机制进行探讨,尝试从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的视角来对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差异进行解释。在具体研究过程中,本研究将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形成的过程机制问题分解为三个关键问题: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的主要构成主体有哪些;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对企业从创新网络获取知识的影响如何;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知识获取、创新绩效间的作用机理是怎样的。本研究遵循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相结合的方法,试图对上述问题进行全面和系统的分析。论文的主要研究工作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通过理论分析和实践观察,构建概念模型和综合分析框架。本研究对产业集群相关理论进行了系统的回顾和梳理,辨析了集群研究多个理论学派间的联系和演进轨迹。基于对理论文献的掌握和笔者多次针对浙江地方产业集群进行的实地访谈和调研,本研究选取集群企业为研究对象,结合产业集群创新网络理论、网络组织理论以及组织学习等相关理论,构建了网络视角下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形成的过程机制的综合性分析框架,即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知识获取、创新绩效间的关系概念模型。(2)采用实地访谈和问卷调查的方法获得了集群企业大量详实的实证资料。笔者在研究过程中,与所在研究团队的其他成员多次深入到浙江的地方产业集群当中,先后考察了数个产业集群,通过对集群企业、企业管理者、行业专家、政府部门负责人等进行的深入访谈,对浙江的块状经济特色有了深刻的了解。2008年9月期间,笔者选取浙江嘉兴为调研地点,再次对集群企业进行了访谈调研和大规模的问卷调查,共收集有效调查问卷237份,为本研究的实证分析获取了详实的样本数据。(3)运用统计分析方法对概念模型和相关研究假设进行了实证检验。本研究在对所构建的研究模型进行充分的理论推演和论证的基础上,利用调查问卷获得的样本数据,通过运用SPSS15.0统计分析软件,采用因子分析、回归分析等多种统计分析方法,对研究模型中的各变量间的关系及相应的研究假设进行了实证检验。经过实证检验,本研究主要得到以下结论:第一,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的差异决定了企业从创新网络中获取知识的非均匀性,集群企业与创新网络中其它主体的网络关系强度和关系质量,对集群企业的知识获取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第二,集群企业的知识获取是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关键因素,能够通过创新网络获取大量外部知识的集群企业,通常具有较好的创新绩效表现。第三,集群企业的知识获取在创新网络特征与创新绩效关系中起到重要的中介作用,即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通过影响企业的知识获取而间接地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决定性影响。第四,企业吸收能力在企业创新绩效形成过程的不同阶段中起到调节作用,具体说来就是集群企业的潜在吸收能力有利于强化企业从创新网络中获取知识,而企业的实现吸收能力则在企业将获取的知识转化为创新绩效的过程中起到促进作用。第五,集群企业的本地和外部创新网络主体对企业知识获取的作用具有差异性,在集群企业的本地创新网络中,本地的上下游企业、同行企业对企业的知识获取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在集群企业的外部创新网络当中,外部的上下游企业和外部的科研咨询机构对企业的知识获取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围绕“创新网络特征——知识获取——创新绩效”这一理论分析框架,本研究在以下三个方面进行了尝试性的理论创新:(1)构建了创新网络特征——知识获取——创新绩效的综合概念模型并进行了实证验证。笔者通过对网络研究领域三个主题的大量文献进行阅读和学习,构建了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知识获取——企业创新绩效的综合性概念模型,并依据浙江嘉兴产业集群中的集群企业样本数据对所构建的概念模型以及相应的研究假设进行了实证验证。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本研究所构建的概念模型不仅符合理论上的推演逻辑,而且也能够得到实证数据强有力的支持。(2)从网络视角揭示了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形成的过程机制。本研究依托产业集群的创新网络理论,借助网络分析的方法和范式,从网络视角对集群企业创新绩效形成的过程机制进行了探讨。本研究认为,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特征的差异通过影响企业分享产业集群知识溢出的收益,即影响集群企业从创新网络中获取的知识,从而间接影响了企业创新绩效的形成。这一理论观点在本研究的实证分析部分得到了验证和支持。(3)对集群企业创新网络的现实状态进行了初步验证。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使得集群原本具有强烈区域色彩的本地创新系统发生了改变。随着地方产业集群在全球生产网络中的逐渐融合,集群企业外部创新网络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也日渐显著。通过对集群企业本地创新网络和外部创新网络进行的较为粗略的划分,本研究的实证研究结论证实集群企业的外部创新网络对企业创新绩效也存在着显著的影响。这一实证研究结果表明现实中集群企业的创新网络确实在不断向外拓展,集群企业外部创新网络已经具备甚至超越了本地创新网络的功能。本研究以产业集群中的集群企业为研究对象,选取浙江嘉兴产业集群中的集群企业作为样本,通过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得出了一些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的研究结论。但是,由于产业集群研究领域的相关理论十分庞杂,限于笔者的研究能力和研究本身的探索性质,研究中难免存在诸多不足之处,还有待于在后续研究中不断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