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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是贯穿社会发展始终的最基本的人类社会关系。如何处理和调节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是人类必须面对的永恒课题。作为奠定了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理论的基本框架的阿多诺,他的社会理论是否也隐含了这条线索呢?我们将通过对他的社会观、个人观、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及两者之间的和解等方面内容的考察,来论证这种社会理论正是一种个人与社会之间的辩证法。长期以来,在社会批判理论的研究中,人们把重点都放在阿多诺是如何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而忽视了另一个更根本的问题--阿多诺是如何认识这个社会的,如何把握这个社会的特点和性质的。我们认为,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才有可能深刻地把握社会批判理论的性质。而阿多诺这种“个人与社会的辩证法”理论的特色和任务就是要运用非同一性的方式来认识社会,把握这个社会的特点和性质。
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里,生产力越来越被生产关系所中介;阶级依旧存在,但作为革命的无产阶级阶级意识已经消失;真正的个体性正在逐步丧失;同一性和交换原则一起强化了资本主义制度;晚期资本主义就是一个“全面被管制的社会”。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人与社会之间的紧张关系还能否得以缓和呢?
我们将从对阿多诺关于“社会”和“个人”的观念的重新梳理和分析入手,论证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解、个体自由的可能性。与实证主义社会理论不同,社会在阿多诺那里是个功能性概念,是由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关系决定的,“社会”观念本身就是一种思辨的理论。而个人则是指有持续的反思能力、具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存在,它不同于康德的先验主体的观点,它以非同一性的方式把握着经验的世界,因此阿多诺认为他的个人观是对康德主体观的颠覆。在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方面,阿多诺从批判黑格尔的普遍与特殊的辩证法出发,指出现实中具体而真实存在的是特殊或个体。通过对客体优先性的考察,阿多诺承认社会对个人的先在性,但是他要恢复的是能动主体的批判与否定的本性、个人对社会的中介。在晚期资本主义条件下,交换原则已经变成了同一性的社会模型,它从商品交换等市场经济领域延伸到了人的生活和劳动的所有领域。因此,与马克思不同,阿多诺的论述与分析并没有拘泥于或侧重经济方面或生产方式,而是强调了心理的、文化的和其他关于社会的各种因素。
在阿多诺那里,激进改革的前提就是理性的启蒙了的自我批判精神,作为抵制力量的批判本身就是一种实践的形式。而在阶级意识和阶级革命的基础都已经荡然无存的情况下,阿多诺把希望寄托在了个体意识身上。资产阶级的个人,作为总体性的对立面,并不是完全自由的,积极自由的目标是要达到普遍与特殊的利益的统一;而消极自由在这个辩证的总体性中则是一个瞬间。在目前的条件下,将个人和解于社会的任务是很有压力的,因为社会与组成它的个人是对立的,就像社会与自然的关系一样。而要改变这种状况,除了需要我们的不妥协的批判外,还需要一种实现自由和公正的交换的平台,在那里生产过程的重新定位满足了人的每一种需要,劳动得到了重新建构,所以阿多诺认为,个人与社会的最终和解是劳动力与他的他性的和解的一部分。在这种状态中,个人的所有维度——认知功能、生物需要及其社会关系都解放出来了,而理性的自我批判精神为个人与社会的和解提供了有利条件。和解所达成的“和平”其实就是一种个人主体、集体主体和客观世界之间的星丛。阿多诺的这种个人与社会的辩证法,这种非同一性的社会理论确立了法兰克福学派关于社会研究的基本框架。作为一种社会哲学,阿多诺的社会理论重新考察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和方法,影响了理论社会学的发展方向;就现实意义而言,这种关于个人与社会的辩证法思想对当今我们构建“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